逃犯肆虐,四环禁区周围的房子至少被开了数十个大洞。
风雪从洞口打了进来,触碰到屋子里的暖风化作雪水,屋子里如同暴雨过境,一片混乱。
墙体残渣、书籍材料碎了一地。
屋子里的还好说,不过是被雪水打湿。倘若不幸被风雪卷出墙外,会瞬间包裹成团,埋在雪堆里。
研究人员跪在地上,一边辨认着包裹在灰渣之中的东西究竟是何物,一边默默整理着房间。
甚至会有种开扭蛋的“快感”。
只是在这雪堆当中,除了他们的研究成果,还埋着不少碎石、玻璃,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手。
虽不至于哀鸿遍野,但也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了。
闹腾了一整夜,召集了三百名雍毅近卫军,四环三环来回跑,结果只抓回了一名逃犯,另一名逃犯甚至已经成功藏匿起来,失去了踪迹。
这要传出去,绝对是云殇大陆上国家间最大的笑话。
此时,虽然还有很多卫兵在四处搜寻,只是距离囚犯逃狱,已经过去了4、5个小时,这颜面能不能挽回,大家也是心里有数了。
大家也只是为了长官做下最后的挣扎。
一老人坐在轮椅里,修长的指尖散发着蓝光顶在扶手的术式上,控制着轮椅缓缓往禁区开去。
他眼圈发黑,眼袋如同火鸡嘴下的肉瘤般吊在眼皮底下,眉头紧紧把充满血丝的双眼压在鼻子下面,仿佛害怕眼珠一不小心会掉出来。满头银发微微灰白,却绑得一丝不乱。双腿盖在毯子里,显现出一种异样的瘦弱感。
身后6个青年排成两列,簇拥在老人的周围,跟着走入了禁区。
冷少赫然就在其列。
和文远打过几招的年轻人带着卫兵,擦了一整夜的四环,现在还呆在禁区里。
他把法宝铺了一桌,一边叹息着,一边检查法宝的情况。
看到老人带着青年进来后,年轻人微微举了个躬,道了声:“国师。”
“嗯,惊尘你也熬了一夜了,还坚持得住吗?”
“徒儿没事。”吕惊尘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看得出他对国师很是敬重。
“布包呢?检查得如何了?”
“逃犯一共从实验室里抢走法宝37件,其中包括布袋里原本的24件和实验室里保管的13件。现追回21件,包括布袋里原本的12件,和实验室保管的9件……”
嗙
国师脸上一怒,拳头重重打在轮椅的扶手上,“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怎么啦吗?师父?”冷少虽然是尉迟国师的侄子,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得恭敬地称国师为师父。
“所以说啊,你还太嫩,凡事不懂得多加思考,将来若是挂个一官半职,必定会吃大亏。”
“师父教训得是。”冷少虽然不懂国师思考到了什么,但这么说总不会错。
“布袋刚被带回来一天,知道这个布袋的人不超过十个。几十年没见有人逃狱,偏偏就今天逃了。王宫上百间房,他哪也不去,偏偏就来四环找这布袋。有那么巧的事?有那么巧的事?”
国师气得眼珠子都快突了,扯着嗓子直锤着轮椅。
“说,你们觉着这都是巧合吗?”
“不……是……”一众弟子如同小学生齐声诵读一般,扯长了尾音。
“那有人推理出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吗?”
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冷少更是扁着嘴,低着头不敢看向国师。
“哼,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在王宫里,光会些法术是不顶用的。若是不懂些权术,你们早晚被王宫里这些豺狼咬死。”
国师叹息着,若是可以,他还真不希望自己的弟子碰这些权术的事。只是在这人吃人的社会,没点识人的本事,真的活不下去。
见没人回答,国师还是给出了答案。
“这事一看就是琰王搞的鬼。他觊觎这些法宝已久,来这捣乱的家伙明显就是琰王派来的。这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对了,他们送过来的布袋里,肯定放有带追踪效果的法宝,这才锁定了我们的实验室。他们乘乱肯定也把那法宝给拿走了,不落人口实。”
“师父果然厉害。”一众弟子恭敬地说道。
“对了,那布袋是谁送过来的?”
虽然身居高位,国师得到了弟子们的认可,内心依旧很是高兴。他想要乘胜追击,坐实琰王在搞事。
只是国师哪里想到,冷少却突然跳了出来,举手道:“是我带回来的。”
“那布袋是怎么找到的?”
“就在路上捡的啊。”
“不是安千户捡的?”
“不是,是我捡的……”冷少十分肯定。
国师的脑袋仿佛被大锤一顿猛砸,思绪瞬间断开了。
还好吕惊尘帮忙给了个台阶,“国师,依我看,这肯定是琰王的计策。偷偷把布袋放在了路边。不然玄白山脉那么大,怎么会落雪村里没人找到法宝,冷少却走在路上就能捡到二十多个,还专门装在一个袋子里。”
听了这话冷少气不打一处来。这显然是要把自己外出的功绩也给抹去,还要安加个“办事不力,被人利用”的罪名。
“别不懂装懂啦。我和安千户一直走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放布袋?哼,我看是你在嫉妒我的能力吧?你不服气也去捡个我看看啊,就会在这里丧家犬吠。”
吕惊尘乃是国师的首徒,这让冷少很是不满。吕惊尘同样对于冷少这种攀亲戚的行为很是不耻。一直以来两人相互都有些看不起对方,言语里自然也没了好气。
“对了对了!”冷少猛然间回忆起,“被安千户带回来的那个村民曾经在落雪村想要翻这个布包来着。跟踪用的法宝肯定是那个时候放进来的。怪不得事后他都没有反抗,自己就跟了过来呢。”
“那你现在才说?”吕惊尘又补了一枪。
“我……我哪里想得到啊?”
“够了!”国师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子相互置气的,可自己又不是他们父母,自然不会守着他们去改,听不听话全看自觉。
“好你个琰王,跟我玩这一手?居然利用自己牢里的囚犯,来偷我法宝。”
咚
又是一拳砸在轮椅上。
“师父,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待我明日上朝,奏死他!”
弟子们品位了一下,怎么感觉这话说着气势如此之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