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如同最后的光,一点点聚集,变小,最后涣散,曾亦陌在梦里挣扎着,流着泪,最后是被自己哭醒的,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白色窗帘透过的金黄色的阳光,才发觉已日上三竿。摸了摸自己酸涩的眼睛,手心湿了一片,还好,原来只是梦。
曾亦陌下床,走向阳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冷气,H市的冬天,即使带着阳光也是一样的清寒,脑子里突然闪过梦中的一句话:“你就是一块冰,永远也捂不热!~”
反反复复,回荡着,侵蚀着曾亦陌的心灵,也许那是来自记忆深处的苏醒,但那个人是谁,曾翎,为什么那个人也会知道!
一身浅白色的真丝睡衣,曾亦陌任那风吹着,楼澈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白色果真最衬她,不过,天这么冷,还吹风,着凉怎么办?
楼澈加紧自己的步伐,想上楼告诉这个他在乎的女人:风这么凉,身体还很虚弱,回去躺好!
沁骨的凉风似乎引起了曾亦陌的冷觉感知,曾亦陌抱紧双臂,关上了窗户,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换好,准备下楼。
楼下客厅里,楼澈在那里坐着等待曾亦陌下楼,曾亦陌快速走到楼澈面前,“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随即倒了一杯水,饮下,滋润干涸的喉咙。
楼澈立刻站起来,曾亦陌示意他继续坐着,不用站着。
“陌陌,爱莎发现,你的胳膊上有抽血的痕迹,青涩的针孔还残留着,你昨天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吗?”
曾亦陌挽起胳膊,青色的针孔暴露在眼前,“没有,我知道了!应该是昨天那伙人干的!”
“他们抽你的血去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你血液中的特殊因子?”楼澈猜测到,可是知道曾亦陌血液特殊性的人不多,那人又怎会知道?
“陌陌,要不要调查一下,我怕这件事对你极为不利!”楼澈感觉到危机正在悄然袭来,警惕性靠着自己的本能提高。
“万夜堂堂主,夜歌行,查查他周边都有什么人!这个人需高度警惕,不得已条件下,你懂得!”曾亦陌的眼中射出寒光,那一抹弑杀的光芒一闪而过,让人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曾亦陌。
“是!”楼澈应声回答。
“哦!对了,你吃饭了吗?”曾亦陌起身走到餐桌前,看到于妈已将所有的东西备好,便去厨房里叫于妈过来吃饭。
于妈虽年纪大了,但曾亦陌谈话时,永远保持不在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一切。
“吃了!”楼澈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曾亦陌聪力过人,怎能听不到。
“别逞强,没有吃饭,就过来吃吧!”楼澈觉得心中暖暖的,便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对了,澈,跟季明翼联系一下,问问钟离笙有没有去公司上班,如果没有,一会我想去看望他!”
“好!”
“还有,会议推到下午,晚上有个晚宴,商业研讨会,你去替我参加一下。买点活血化瘀的药,还有买个按摩椅,最好送货上门的那种!暂时就这些,没了,吃饭吧!”不说这件事,楼澈还不生气,一说起这件事,那火气就忍不住突突的冒。
也许若是楼澈离得曾亦陌近,那么救曾亦陌的就不是钟离笙,而是他楼澈;也许受伤的是自己,曾亦陌想要感谢的人会是他楼澈。
正是因为自己行动太慢,才使别人有机可乘。
万夜堂实验室里,各种颜色的试剂瓶摆满了架子,白色的银发在白色的实验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妖冶。
“堂主,那血液取到了,为什么还要骗那女人?”信看着在那专心配试剂的夜歌行问道,
“原先曾翎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她,从眼神中透露着陌生的疏离感,连媚药都没让她变得像以前一样温柔!”夜歌行说着说着,思绪飘向了很远,
“那媚药只是小剂量,不足以……”信的话还没说完,夜歌行暴躁的从椅子上做起来,发疯般的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怕我忍不住”想要她!夜歌行的话没说完,抱着肩膀蹲在地上,竟像个孩子般呜呜哭了起来。
信心里比谁都清楚,夜歌行对那个女人的爱有多深,曾经的誓言都化为泡影,无论多么深刻,都是谎言。
爱的多深,欺骗的就有多深,曾经爱的有多么甜蜜,在梦破碎的时候就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那女人就是个骗子,带着谎言的面具,骗走了我的心,现在竟然还装作不认识我,还贬低我,”夜歌行说完站起来,抓着信的衣领,
“信,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啊!为什么!”夜歌行在嘶吼着,在质问着。
信不知该如何作答,“信只明白,主上没有做错什么!”
夜歌行发红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狂躁的银发散乱着,见见松开信的衣领,嘴里嘟嘟哝哝着“哈哈,我是个如此悲哀的人呢?”
踉踉跄跄的坐回椅子上,拿起刚刚摆在桌上的试剂,摇晃着,黄绿色的液体,在白炽光灯下,散发出柔和的光,夜歌行盯着,有那么的一瞬间失了神。
从实验室出来后,回到卧室,脱下实验服,在衣柜里寻找自己要穿的衣服。
像往常一样,拿出衣服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只是为了捕捉那蔷薇花的香气。不过今天的衣服似乎有点奇怪,没有蔷薇花的香气,反之代替的是一股强烈的香水的气味。夜歌行怒了,吩咐清洗衣服的女佣过来。
信也闻声而来。
“是你清洗的衣服?告诉我,香水气味哪来的?”夜歌行将衣服甩在那人的脸上。
女佣吓得不敢说话,她只是想引起夜歌行得注意而已,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告诉我,香水气味到底从哪里来的?”夜歌行暴怒。
女佣吓得连忙跪下,弱弱的回答,话音中带着恐惧,“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喷到上面的!”
女佣怯怯的低着头,那心怀的侥幸早已消失,随着而来的是恐惧,即将坠入地狱的恐惧。
“不小心,好一个不小心,滚开!”
“信,衣服拿走,人也弄走,你知道怎么做!最好划破她的脸,别让她顶着这样一张恶心的脸出来祸害别人!”
“是,”信回答完,命人拖着女用出来,女用叫喊着,“不要,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时传入耳膜,夜歌行忍受不了了,
“信,割了她的舌头!”夜歌行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神情透露出深深地厌恶与反感。
“是”信跟着离开。
世界安静了,窗帘摇摆着,屋外花园的蔷薇早已枯萎,风一吹,连叶子都碎掉。
蔷薇花开,我等你归来!
世界永有蔷薇花盛开,可现在你却不是我挚爱,死了的花,枯萎中凋零着落寞……
夜歌行的银发散落着,看着那窗外,一片荒凉,手抚向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颗心还在跳动着,不过,已经空了。
哈哈,可笑呢,夜歌行,什么狗屁爱情,在那个女人眼中,你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一文不值!
夜歌行是这样想的,越想心越痛,枪伤留下的痕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他当年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