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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阴差阳错

听到男人的喊声,一个裙裾破旧面容焦粹的中年妇女抢进门来,一下扑到床前。

“小芬,我的芬芬,心肝宝贝,你终于醒过来啦!可把娘吓坏了!”

他们惊喜若狂的呼叫,萧芬诧异瞬间,他们这是?既而明白他们在屋外悲痛欲绝的孩子就是这躯体,这孩子可能是病死了,正准备入殓,没想到我替她活过来了……

从说话和衣着看,这是中国古代社会,幸好没有到异界。我要不要认他们呢?现在自己是个几岁的小孩,没法独立生存,说出穿越可能要吓坏他们,既然与他们毫不相关,而且十分贫困,就没有理由继续抚养,那我去那儿呢?这父母就认了吧!做他们的乖女儿。

“娘,你,你为什么哭了?我是不是做错事?娘,我,我睡了很久吗?”

那妇女破涕为笑:“芬芬很乖没做错事,是的,你睡了很久,娘担心你醒不过来……”

萧芬想,这小孩叫小芬,跟自己名字的一个字相同,这家人姓什么呢?

“娘,我以后再也不会睡太久啦!我要醒得早一点帮娘做事,不会让娘替我担心了。”

那妇女把萧芬搂紧,抚摸着她脑袋在脸蛋上亲了又亲:“好,我家芬芬最乖了,肚子饿了吧?娘就去借些米煮点粥给你吃!”妇女直起腰袖子擦了把脸出去了。

“张先生,恭贺你逢凶化吉,”那个短衫男子拱拱手说:“既然令爱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那男子弯腰作揖致谢:“劳动高邻帮忙,实在抱歉得很,贱内为炊稍待便餐再走吧?”

“不了,先生也不宽裕,我还得作些生计,就不打扰先生了!”

这家姓张,真糟糕,穿越就穿越,怎么穿成个小孩子?而且如此穷困潦倒,想我前世身强力壮,做事从不落人后,学习一直名列前五,小孩子能干什么呀?简直憋拙死啦!

那男子送了邻居回来,把手摸底我前额,眼神惊异又很是慈祥关切。

“唔,是不发烧了,谢天谢地,芬芬乖,你感觉何处不适?告诉爹好吗?”

“爹,没有那儿不舒服,我睡了很久,要起来到外面走走,我该起来了对吗?”

男子摇摇头:“不,小芬,别急着起来,你现下有些虚弱,多躺一会,更有好处。”

“爹,躺得太久了娘要担心的,我没觉得虚弱,我先坐起来吧?”

娘捧着小箩筐垂头丧气回来了,她小声告诉爹,张二爷不肯赊米,我哀求了好久,说小芬醒来无论如何也得吃些粥调养,你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分上发发慈悲吧!

那张二爷说,你家小丫头病入膏肓已久,醒来不过是回光返照,说不定很快就要去了,何必如此郑重其事浪费米呢?相公,你说人心怎么这样?差点就给他气背过去了!

倒是林二大娘在旁听了气不过,还说什么一笔写不了两个张字呢,不赊就算了干嘛咒人死?她给了半碗小米,先给孩子熬稀粥喝吧!唉,这人心呀……

“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东家不愿意预支修束,米店不赊高邻不借。夫人呀,都因我们为治病典当殆尽,家徒四壁,唯恐不测还本无门。唉,只好忍耐些吧!”

“相公,当年你在远安令内,我家田土让他们白种,这些人却是得了好处的!如今落泊他们却狗眼看人低,什么还本无门,我们人格就不值二斤米了吗?”

“夫人呀,常说人敬有钱佬狗咬破衣人,当初他也是毕恭毕敬。此一时彼一时,饥不择食之时,那说得嗟来之食呀?那刘黑、王三家看看,夫人,为了小芬勉为其难吧!”

萧芬想,这张家曾经富裕,爹还出任过县令,不知为何败落了。为治病典当殆尽,治病是现世的我,可叹散尽家财人没救活受此白眼,他们是善良可怜的人。

这些势利邻居也实在可恶,娘为了我低声下气乞求他们赊借点米面,他们曾受张家恩惠却选择坐视不救。不思报恩也算了,却出言恶毒刻薄,让娘受伤的心雪上加霜,这何止是势利冷血?简直是恩将仇报,我一定要成为首富让这卑鄙无耻的仰视!

这里屋外又有了响动,细听是那妇女我现世母亲的声音。

爹到厨房做饭,娘再出去赊借,正是她垂头丧气回来了,在院子里告诉爹刘黑的恶状。

“相公,你知道那刘黑说了什么?那真是气死人!他说——”

“明年麦收两倍还?哼,三倍又有何用?你家要是熬不过冬春还不是打水漂?张嫂,明摆着你也无力种地,不如把地押给我……不但现在有吃的,连麦种也省了……”

爹沉默不语,显然也很生气,不肯赊借也就罢了,在这艰难时候提出来要押地,那不是承人之危要挟掠夺吗?连土地都没有了仅靠授馆束修如何养活三人?

“相公,这地我们还需靠它活人呢,所以没敢答应,小芬不能光吃菜叶呀?怎么办?”

“夫人,说得是,没了土地就没了根基,我们更没希望啦,医得眼前疮挖却心头肉啊!”

“是呀,相公,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动,勇儿有朝一日回来,儿媳回家没了土地怎么安身立命?这刘黑恶毒呀,承人之危迫我押地,那是要赶尽杀绝啊!”

萧芬心里一怔,张家还有个儿子,而且有媳妇,他们是去了那儿不管父母了呢?爹娘考虑没错,在这种窘迫情况下押地换不来几个钱,没了土地根基就没有了,势必要成为流荡的难民,以两老的年纪和体质如何经得起流浪呢?不能押地啊!

“夫人,那刘黑居心叵测狼子野心,就不搭理他了,还是跟穷乡邻告帮,或能求得一碗半碗也未可知。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都是有势人。夫人,真难为你啦!”

“相公,穷乡亲之前为治病已经尽力相帮了,现在已揭不开锅都等着玉米灌浆呢,相公,小芬大病初愈实在要吃些粮食,那就动用麦种吧?少种一亩也比押地强呀?”

“夫人说的是,那就动吧,看你近来脸色蜡黄……唉,都是我百无一用,带累妻儿啊!”

“相公何出此言?相公也曾人中龙凤,时乖运蹙人常有之,无需耿耿于怀……夫妻本是同命鸟,吃糠咽菜不相离,说什么带累呀?只可叹世道败坏,人心不古啊!”

“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这世道……小芬也是生不逢时啊……”

萧芬很是震撼,爹娘心地善良品格高尚,如果我像前世身强力壮,穷困没啥,苦日子咬咬牙就能过,有双手在不会饿死,坚持一下咸鱼必能翻身。可现在是小孩子呀?

冲老夫妻对现世小孩的付出,帮助他们脱困义不容辞,无论如何必须改变,萧芬握紧拳头,触到麦种小瓶子,心里豁然开朗。天无绝人之路,幸亏把它带过来了!

这时娘端出一瓦盆稀饭,放板桌上,摆碗筷招呼吃饭。什么稀饭呀?其实是菜汤在菜叶之间附着一些玉米粥粒罢了,而给小芬的是一碗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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