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面的大“黑葫芦”,觉树说:“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就没人发现吗?”
千黛说:“除了九年前这里的高家人,后来人都只以为那仅是一口废弃的枯井罢了,既不会从底下冒水,从外面往里又灌不了水,于是便被荒废乃至遗忘。其实那时候,通向这里的入出口有两个,上面的枯井并不被使用,而常用的是一间屋子下的地道,那屋子专门用来堆放从宅子外面运进的刀剑,但是他们推平废墟之后,盖了名苑楼,那道口便被堵上了。”
觉树一点头,又说:“可有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东厂的人狠毒到要烧宅灭迹,可又似乎从闫家受了牵连后,就再没有出现那些人继续追踪你的下落。”也不知觉树真知道,只是从千黛的描述中他推测的。
千黛微微一颦蹙,说:“确实是!关于那场大火,外人都不知道为何高家会无缘无故地一夜间被残害,仅是了解大火烧了高家十人,至于我生或死却连东厂也不再过问,这事似有蹊跷。”
听她这一说,便知觉树的推测果然是没错。觉树一扬嘴,似笑非笑,说:“或许是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找上门去。”
千黛一愣,然后故作一笑,说:“九年了,他们也够等的!可冯保手持外廷大权,身边更是高手如云,千黛自知天性有缺陷,就算再练上个九年,我也杀不了东厂厂督冯保,难祭高家十口人和闫家二老之灵。”
觉树说:“所以,你找我的意思是,想我替你杀了皇宫中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千黛看着他,说:“没错!我已经卜出:菩提一树,皇海腾空,覆灭擎天。暗示天下将大变,你会是其中厉害人物之一。只要你答应我,我们联手定能将冯保送入地府,让这世间死于东厂手下的无辜性命得以安息。”
觉树说:“我虽然答应过你,有事必应,可这件杀人的事,我不能干。于我而言,他和我无冤无仇,杀了他,我岂不也成了乱杀人的骇世魔头!”
千黛苦笑着说:“怎么就成了乱杀人,冯保坏事做尽,除了他就是除了天下一大患!”
觉树想了想,确实觉得她口中所描述的冯保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杀了他对那些即将被他残害的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念想一坚定,说:“好!我答应你。”
千黛放松地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又说:“可是想杀了他,并非容易,以你现在的能力也难近他咫尺。”
觉树一愣,没想到这千黛口中的冯保如此厉害,说:“那怎么办?”
千黛扭头看向那大黑葫芦,说:“靠它!”看着觉树依旧一脸疑惑的样子,她又说:“他们知道我爹有一把斩灵的剑,却不知道这才是我爹毕生的心血,炼了那么多的刀剑,就为炼出这么一个炉子,它不仅可以炼剑,还可以炼灵。”
觉树好奇地说:“怎么个炼灵法?。”
千黛说:“这里面燃烧的是万年玄木,只要风不断地鼓动,就能一直烧到地老天荒,可一旦没风便会很快熄火。炉子上下接口处是一整块血墨金石,通过燃烧万年玄木可以使血墨金石的灵性散发出来,用以炼剑,可使剑开光,与此同时……赋灵。而用以炼灵,可以引发通体的灵能增涨,突破重数。一般情况下,只有靠日积月累的修炼,才能逐渐释放灵能,如若灵窍中的灵能很醇厚,那就得用上数十年,百年乃至千年的时间才可登峰造极,但是经过这炉子的炼浴就能事半功倍。”
这是“万年玄木”,那又是“血墨金石”,一听就知道炉子造价不菲,高骥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试炼,却在高仪死后的两年时间里炼成了一把通灵黑剑,不用多说也知道,皇宫之中与此事至关的人没少私下给高骥和家人“安抚”。
觉树惊讶地笑着说:“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等好东西!”
千黛说:“当年,我爹亲身入炉体验过炼浴,因为自身习武的灵能本就不多,所以很快就被全部激发出来,功夫有见长可不是太明显,本还想继续炼浴,可灵能已全出了灵窍,通达全身,他便怎么也再受不住这炙烤之苦。其实我也曾试过,可我这体质也是承自父母,所以,最后的效果就和我爹没差多少。你是千年菩提树,灵能聚了千年,一旦被激发,定会有排山倒海之力,到时候,别说是杀一个冯保,再来百十个有何惧!”
觉树一听,忍不住喜笑开颜,上前摸着大“黑葫芦”,说:“真有那么厉害?突然好想试一下。”
千黛说:“公子可以现在就一试。”千黛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一堆机器运转的声音很快响起,从上面突然开口的地方降下一把玄梯,就是黑色梯子,没准是铁做的,千黛对觉树说:“公子请!”
觉树看了她一眼,转身顺着玄梯爬了上去,进了漆黑一片的炼炉,觉树往里盘腿一坐,千黛又按下墙上的另一个按钮,玄梯很快收了上去,开口处的那道铁门一关,里面黑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觉树有些惊慌地说:“这里面怎这么黑!”
在这看似密不透风的炼炉里,觉树依旧清晰听见千黛说:“公子莫惊!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很快,觉树听见机器鼓动巨风的声音,风声呼彻,四下依旧伸脚不见鞋。没一会儿,他发现自己身下的那块阻隔板(血墨金石)正在快速蔓延出橙色,他感到浑身逐渐发热,还不停地冒着气,里面也亮堂起来,他抬头一看,自己被像扣在一个大碗底下。
血墨金石的橙色逐渐变成血红色,之间还随处蔓延着黑色,黑迹像墨水一样弥散开,难怪给这金石取了“血墨”的名字。这时,觉树已经大汗淋漓,头发都被打湿了,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怎那么热,还要多久啊!”
千黛又说到:“公子再等一刻即可。”
一刻之后,风声断然,觉树身下亮色的血墨金石正快速退变成黑。铁门开了,他又听见千黛的声音,说:“公子下来吧!”
觉树起身,爬了下去,站在千黛面前,就像刚淋了一场大雨,脸上满是水渍,湿漉的头发正往地上断续地滴着汗水,他的衣衫全比进去之前深了一个色系,不然也叫不了“炼浴”。
千黛说:“你没事吧?”
觉树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没事,只是里面有点热。”
千黛说:“这是激发的效果,你现在可以试试施展灵能。”
觉树向她一点头,然后一定力,右手闪现了丝丝银光。一转眼,一颗菩提子出现在他的右手指间,再一看,菩提子聚起了那些光,觉树向着旁边的石壁猛力一挥,载光菩提子往前飞去,砸在了石壁上,“嘭!”一声,那处银光乍现,又看着银光消失,石壁上是凹陷了一个脸盆般大的坑,觉树走近一看,惊喜地说:“厉害!我只是使了四成的力就有如此成效,那炼炉果真不假。”
千黛说:“因为你身上的灵能厚重,所以只被激发出了两重,虽然还能继续激发,可你也是肉体人身,此法只可半月用一次,否则你会因失水过多而枯竭。”
觉树说:“不碍事,你备了九年,还在乎这一年半载吗!”
千黛为他这话一笑,说:“再告诉你一件关于这炉子的秘密,它除了能炼灵,还能疗伤,被热火术法烧伤能疗,被冰雪术法冻伤亦能疗,功效也是极佳,可千黛希望公子没机会用它为自己做这事。”
觉树微笑着说:“虽说好东西越用越灵光,可我身上的灵能量还未被激发完毕,本公子怎会让它得逞,在我身上施展它这本事!”
千黛看着他汗涔涔的脸,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