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姬轩步伐轻快。他已经换了衣服,遮住了一身伤,监工破天荒支付了他工钱,并给他准了一天假期,他心情自然很好。
临到家门口时,他手上已经是各种花样的东西,吃穿玩具一应俱全,上面还标上了弟弟妹妹们的名字。
他们家住在星城夜阑城最贫穷的西区,这里是所有流浪者的集结地,但姬轩一行很是满足,因为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四处奔波。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他脸色就变了,为了记录时间,星城里设了人造太阳,如今已是夜幕降临,然而那个属于他们的院子门口却灯火通明,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大伯,麻烦问一下这里出了什么事?”姬轩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在外围随便找了个人打听情况。
“小娃娃新来的?这个阵式都摆了三天了,听说是院子里有个孩子失手打死了人,这不一堆人搁这闹呢。”这位中年人也是好心,没嫌弃姬轩的年龄,倒是耐心给姬轩解释着。
“您说是一个孩子打死了人?那为何城卫兵那边没有出来维持治安?”
“果然是新来的啊,你知道我们西区尽是些流民,城卫兵才懒得管我们这些外来人呢,只要不会伤及整个星城的秩序,他们倒希望我们这些流民死绝才好。”
“怎么这样,我们也是战斗力啊!”
“呵呵,战斗力?用人的时候算,不用的时候可就不一定算咯!”中年人似乎有些不屑,甚至言语中似乎带着更多东西。
姬轩想了想,便没有多问,告别了中年男子,绕到了院子后面街道,一个闪身上了房顶,几个起落便落便到了院子里,外面的嘈杂声盖过了他落地的声音。
屋子里面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几个人影,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他直接推开房门,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屋子里,挤了七八个孩子,桌上的油灯随着冷风的灌入突然熄灭,吓得孩子们直接抱作一团尖叫起来。慌乱中甚至有人向姬轩递来一拳,被他反手制住。
他走到桌前重新点燃蜡烛,看清来人后孩子们瞬间变得激动无比,出拳的孩子率先喊出了声:“哥!”
好在门外的声势也够大,导致里面的动静没人听见。姬轩坐到屋子里仅有的一条长凳上,将手里本来准备的礼物放到桌子上。
屋里的孩子们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恢复沮丧,甚至有几个小一点孩子哭出了声。
看着这群随着他的到来放松了许多,但仍旧带着惊恐的弟弟妹妹们,他没由来一阵心疼,作为哥哥,他因为没有保护好他们而有些自责,却去全然忘了自己也不过才一十有四。
“野子,怎么回事?”姬轩转向最先对他出拳的男孩问道。
“人是我打的,但我没打死!”
“理由呢?”
“因为他们堵上门要玲妹做他们的奴隶。”姬野还未开口,倒是角落里有个女孩子抢先开口了,她声音微颤,依旧带着哭腔。“而且还说,如果不答应就...就...”
“行了!”姬野打断了女孩子后面的话。“我也是气不过,哪成想那家伙那么不经揍。”
“门外有他们的多少人?”
“大概十五人左右是他们的,都是大人。”
“好了,既然是他们的错,待会我跟他们去理论,大家先来看看我带了什么?”姬野还想说什么,被姬轩用眼神制止了,他转身把桌子上一堆东西拿出来一个一个递给孩子们。
“小胖墩,零嘴少不了你的;玲妹,发卡;小茹,十字弩,唔......当然是仿品,哈哈;狗子,你的阵法入门;茜茜,这个长笛归你;还有这个最最漂亮的额饰,给我们最最可爱的可儿;唔,最后的短刀就给野子,我要是不在,你要照顾好他们。”大家看到哥哥胸有成竹的样子,都放下心来,几天来的提心吊胆在收到礼物后终于冲淡了些,姬轩看着终于变得热热闹闹的屋子,轻轻叹了口气,却被姬野尽收眼底。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他们这些都已经没了家的孩子,姬轩为他们买了些许吃食改善伙食,但真正做的时候很大一部分还是被他们留了下来,今天晚上的菜里面他们小心翼翼切了半块肉,剁成肉沫子算是改善伙食,其余的都留着。
桌上的包裹里剩下的新衣物也没有人去拿,他们都怕看一遍就爱不释手,干脆就不看,等到谁身上的衣服完全不能穿了再换下来。
折腾到后半夜终于大家都睡了,姬轩才默默收拾完残局,将门慢慢带上,准备去挥一挥大门外的人。
只是他才走到院子中间,屋门突然开了,姬野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到:“哥,我干的事,当然要我来扛。”
姬轩一看到姬野这样就急眼,他怒道:“你扛个屁,滚回去睡觉去。”
姬野道:“总不能看你去送死,你其实心里完全没底。”
“你放屁,老子是你哥,说能摆平就能摆平,你给我滚回去,再不回去揍你信不信。”
“你也就大我两年!”
“所以我是你哥,照顾好弟弟妹妹。”
“哥!”
“滚!”
转身,关门。
用大锁子把门锁起来之后,姬轩终于卸下了那种胸有成竹,他对着门站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才转过来面对门外众人,看到门口过百的人群后他更慌了。
门外的人看到出来个十多岁的孩子也是有点不明就里,吵闹声竟不觉小了好多。
这时,人群里出来个好几个的大汉,其中一个对着姬轩道:“小孩!喊你们大人出来!不然撕碎你!”
姬轩感觉自己的腿有点无力,他背靠着大门默默滑落在地,直到坐在门槛上,才显得安心了些,藏起发抖的双手,他尽量装作平静的道:“我就是他们的大人。”
“小子!既然你是大人,那跪过来谢罪吧!”先头那个大汉听了姬轩的话轻蔑一笑,突然说道。
他本意是吓一吓这个孩子,让他回去喊父母出来,却不想那小孩的回复直接惊掉了一地下巴:“那没可能,要打就打,话真多,这个院子,我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