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量良久的阴天,终于下起了下雨。
冰冷刺骨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刺穿他的骨脊。
就连天,都不怜惜他。
这雨都在无情的嘲笑他。
陈羽立不耐烦了,“你要是上不了,那就别比了,什么东西,连马都上不了。”
“我跟你比。”少女的声音划破沉寂。
话一落,所有人顿住。
少女攥紧了拳头,目露坚韧,再次重申,“我跟你比!敢不敢,陈羽立!”
容雁仰着小脸,一脸倔强坚毅的看向陈羽立,水蜿蜒而过她的清眸,她的目光如同箭雨穿透人心。
陈羽立一僵,“开什么玩笑,我不跟女人比。”
“你怕了吗?”
陈羽立:“我……”
“不用……”裴屿嘶哑低沉的声音,目光冷的能刺穿这一层层的雨幕,“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容雁指骨扣紧了几分,一旁的季萱为容雁打抱不平,“裴屿,你这人怎么这样?容雁也是想帮你……”
“不需要!”沙哑至极的声音包裹着低吼,倏尔他一抓,踩在马镫便上了马,像是忽然间拥有了巨大的力量。
他,裴屿。
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更加不需要她的同情!
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上马了!
他清冷的眸子看向陈羽立,苍白如纸的唇,蠕动,眼睑泛着白,目光且长,一声“来!”,铿锵坚毅,颇有震慑云霄之力。
陈羽立蜷着指骨,切了一声,“来就来!”
随即,两位少年冲破的雨雾,在这偌大的赛马场上对决。
风萧萧,雨寒寒。
她眼见,那青驹上少年的身形剧烈地晃动,几乎握不住缰绳,大雨浸湿了他墨发,紧贴身躯,几次险些从马上跌落,样子着实狼狈。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死死的趴在马背上。
这样,也不认输吗?
容雁忽然发现,她对裴屿的认知太少了。
好像,只是停留在书籍中,他未来会成为权倾朝野的臣子,幼年过的苦,但是她没有想过他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力,以及常人难以所及的傲骨。
他,不是向阳而生的花,而是埋在黑暗中,刺破强大坚硬的泥土,不屈不挠、野蛮生长的荆棘。
见血封喉的荆棘。
……
因为大雨,比赛也取消了。
人群驱散,匆匆忙忙,只有那两位少年在互相搏斗较劲。
季萱接过婢女的纸伞,为容雁撑起,“容雁,我们走吧,这雨越来越大了。”
容雁摇头,“我不走,你先走吧。”
季萱惊了,吞了一口唾沫,“你不会要看他们两个打完吧?这么大的雨,会受寒的。”
“嗯。”她点头,一脸坚定不移。
“疯了疯了,你也疯了,裴屿也疯了,陈羽立也是个疯子。”
就在季萱还在神神叨叨时,吴翔雨收回了羽扇,轻慢地笑,“既然容姑娘想继续看,不如倒我的看台上,一同观赏。”
容雁顿了一会,还没答应,季萱连忙拉住容雁,“好!走走走,容雁,这样我也陪你不走了。”
江薄云蹙眉看吴翔雨一眼,似乎很讨厌他这样的决定。
吴翔雨看透了他的所想,便笑,“江兄,那就麻烦你自己回自己的看台吧。”
江薄云:“……”
吴翔雨笑笑,随即向容雁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季萱拉着容雁便走。
江薄云:……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