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仪之事算是有了定论,此后几天无论李炳与李意在安庆帝面前如何求情也始终不能让安庆帝收回成命。
二月间,细雨濛濛,还带着几分寒意。李溶领着使女进千水云阁的门时只见李宪穿着件牙色的常服正窝在炕上做着什么针线活。
原本就一脸无措的李宪在见了她进来后急急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下炕是满脸堆笑地拉着李溶的手,“大姐姐来了?”
李溶也是笑容满面地回握住李宪的手,“怎么,不欢迎呀?”
李宪笑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可巴不得你多多的来我这。”给李溶斟了杯茶后,坐下又问,“姐姐来这是做什么了?”
李溶也不跟她打幌子,笑道,“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就是新得了匹蜀锦,给你和太子殿下做了个荷包。”
李宪拍手笑道,“那可真是赶巧了!我正说给阿兄绣个扇坠。”李宪爱不释手地来回把玩着李溶的荷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唉!”
李溶放下茶盏不解地看向她,“好端端的怎么叹气?”
李宪先是指着李溶绣的又指了指自己的,“要是被阿兄看了不知要怎样笑话我了。”
李溶听了可是笑得直不起腰来,笑了会儿看着李宪那臭脸轻声道,“太子殿下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就很好。”
李宪听了这话心情也是一下子就晴朗了起来,而后想起前两天的事凑近了问,“说起来我还没想着王昭仪那么快就认了。”
“我还以为她会死不承认了。”
李溶听了也放下茶盏叹气,“虽说那事证据确凿,但原本我也以为王昭仪会这么快承认。”
“是啊!”李宪道,“看来这王昭仪与这靳远先生的感情可深着了。”
“可不是吗?”李溶接话道,“我也是听了我阿娘说我才晓得当年王昭仪都与靳远先生成了亲,结果不知被她爹使了什么手段给逼进王府。”
李宪听了“啧啧”直叹气,“这还是对苦命鸳鸯呀!”
……
汀兰殿内,李意来时衣角都被细雨沾湿了。只见她巴巴地站在正厅等着周贵妃,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周贵妃缓缓地移步出了内室。
“贵妃娘子……”
李意呐呐地喊了声周贵妃这才转过身来冲着她笑笑,“抱歉啊!四公主,我这才起身,你这等了很久吧?”
李意连忙摆摆手,“不久不久……”
过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最终李意还是忍不住,有些坐立难安地开口,“贵妃娘子,我阿娘她……”还未等李意说完便听到周贵妃茶盏“咯噔”一声,然后便听周贵妃说,“银瓶,这茶凉了。”
银瓶听了一边赶紧给周贵妃续上茶水一边赔笑道罪,“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给娘子换杯新的。”
等到新茶上来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意扭捏着又小声地开口,“贵妃娘子,我阿娘……”
然后就又听见“咯噔”一声,李意心中也是一紧,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坐立难安。只听周贵妃“唉!”了一声后轻声道,“四公主啊!不是本宫不帮王昭仪啊!而是她做的那些子事本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听了这话李意眼中的泪水就哒吧哒吧地落了下来,她抹着眼泪水细声细气地说,“那、那我阿娘咋办?”
除了李意的抽噎声外整个空间便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周贵妃的声音,“圣人的圣旨已经下了,改是改不了了。”
眼见着李意的泪水又要往下流,周贵妃说,“唉!你别哭了,改明儿本宫去求一求圣人让你们娘俩见上一面。”
李意呆了,她没想到这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周贵妃这么揭过去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周贵妃脚边,“贵妃娘子还请您看在我阿娘为您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救一救我阿娘吧!”
周贵妃一见马上放下茶盏让银瓶将李意给扶起来说,“这是做什么呢?”周贵妃赶在李意想要开口前说,“四公主啊!不是我不帮你啊!而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她一边安慰着李意一边让人将李意送出门。
等到将李意送出汀兰殿后周贵妃翻了白眼扶着步摇往回走,“真是到了最后还要甩给我这么大一片烂摊子!”
银瓶扶着周贵妃道,“不过好歹没有累及娘子。”然后又问,“娘子当真要为了她们去求圣人?”
周贵妃叹了口气笑道,“就当我难得发一次善心吧!”
如此过了几日后周贵妃便领着李意去了冷宫。
还未到冷宫仅是到了周围便听到乌鸦的嘎嘎叫,四周更是清冷孤寂的没有一点儿人气。银瓶见了搓弄下胳膊低声骂了句,“这什么鬼地方啊!”
李意听了这话脸色是更加的不好,想着王昭仪在冷宫过着的苦日子心里便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而后等到了冷宫门口看着院落里那疯长的快要将路给隐没了的野草和破损、摇摇欲坠的窗户、掉漆的红木柱心中更是一紧。
只见李意立马提着裙角朝里面飞奔而去,“阿娘、阿娘……”
原本在屋子里闷着的王昭仪觉得自己好像在恍惚中听到了自己女儿李意的声音,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等到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时、等到李意的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王昭仪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阿娘!”
“儿啊!我的意儿啊!”
两人一下子就凑在一堆抱成了一团哭了起来,最后还是等到王昭仪先回过神来,她一边流着泪一边为李意擦脸上的泪痕,“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你、你这是怎么来的?”
李意抽噎道,“是……是贵妃娘子带女儿来的……”
说到这里只见周贵妃的身影便出现在大门口,周贵妃见她们都望过来笑道,“你们娘俩有事就聊吧!”
说完这话就身影就消失在了王昭仪俩人面前,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李意红着眼圈出来了。
“贵妃娘子,阿娘说有事情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