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看着那盒子下意识地问,“什么?”
看着李意那副夹杂着愧疚、自责等诸多复杂情绪的脸,再联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李宪心中有了大概。
李宪没有接过来,反手抱在胸前面带一丝讥笑看向李意,“李意,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意依旧是保持那个样子一言不发,无奈李宪只得一点一点去猜。
“于心不安?”李宪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还是物伤其类?”
李意低垂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下,然后就听见李宪的轻笑声,“看来是物伤其类了。”只见李意倏地抬头红着眼圈恶狠狠地看向李宪,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字一句地质问她,“是又如何?就算是身为嫡公主的你也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
身为女子,嫁人、生子,然后依附他人度过一生。就算她们身为皇室的子女也不能改变。
想到这里李意心中不禁涌出几分伤感。
毕竟谁知道她最后的归属在哪里呢?
“噗嗤~”
李宪突如其来的嗤笑声打断了李意的胡思乱想,李意怒瞪反问她,“难道我说的不对?”
只见李宪微抬起下巴,一副高傲至极的姿态,“就算是又如何?”
对于她这个答案李意有些措手不及,她急急地问她,“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吗?哪怕是被指婚给一个你并不喜欢的人?哪怕是远嫁和亲一辈子再也回不来你也不在乎吗?”
她迫切的想要从李宪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以至于语气急切又焦躁。可是李宪还是未能遂她心愿。
“不在乎。”云淡风轻的好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一样说自己的婚事。像是注意到了李意失神的脸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样,李宪低笑着开口,“李意。”
这是李宪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喊出李意的名字,引得李意不禁将目光落在李宪的脸上。
那张板着的小脸上凸显出了一种不合年龄感的气势。只听她说,“我以为你早有领悟。领悟到身为皇室子女的责任。”
“若我的婚事能换来大成的安宁与太平,”错落的光影撒在李宪的脸上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却一点儿也掩不住李宪话语中的力量感,“那么就算远嫁又有何妨?”
李意常想,明明年岁相差无几,自己与李宪究竟差在哪里?
难道就是那所谓的嫡庶之分?
现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李宪她在担负嫡公主这个称号的同时还担负了其所代表的责任。
大概是今日李宪给她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李意回去后一直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
随着安庆帝赐婚的旨意同时下去的还有王绪言被收押大牢的旨意。到了这时候李宪才终于了解到安庆帝如此震怒的原因。
因为王绪言的胡乱指挥导致清水关差点被破,幸亏有钟家力挽狂澜,不过清水关一战也导致钟品荟的父亲钟将军和他的大哥以及几位叔伯皆葬身于此次战役。
据有幸得以回来的人说清水关前全是累累尸骨堆得和小山坡一样的高。
李宪听到最后已是偏头不忍再听,更不要论平时在李宪眼里一直很柔弱的李溶了。不过出乎李宪意料之外的是李溶她虽红了眼眶却还是认真的听,像是要把这些信息全都记在心里。
李宪犹豫着开口,“我原想着大姐姐会不忍听下去。”
李溶低头小声道,“听着是有些不忍,可是想着这是属于他的勋章,迟早都是要了解的。”
看着李溶脸上的那两抹薄红,李宪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溶口中的“他”是谁。李宪笑着握住她的手道,“大姐姐看来很满意?”
李溶含嗔的双目斜斜地瞟了眼李宪而后满脸羞怯地扭过头去,小声道,“钟小将军是忠义之家,我自然是愿意的。”
李宪道,“大姐姐愿意就好,免得有些人一副食不能寐的样子让人看了无端生厌!”
不过转瞬间李溶便明白了李宪说得是谁,她不由得开口劝说道,“此事说到底也与四妹妹没有多大关系,难为她还要送份赔礼给我。”
李宪“哼”了一声,“她要送便送,你收着便是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李宪最后在李溶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不由得住了口。
“你们两个也真是古怪,明明都是好相与的性子怎么就那么合不拢了?”
李宪努嘴小声抱怨了一句,“明明是她时不时与我针尖对麦芒的。”而李溶听了这话却是只想笑,还是李宪受不了李溶那揶揄的目光轻咳一声转开话题。
“虽说我不想与四妹妹计较,不过她那个母亲却是给我带了很多麻烦。话说淑妃娘子的“东风”可到了?”
李溶知道她话中之意,柔声道,“阿娘说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三妹妹便知道了。”李溶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意味深长。
如此等了小半月有余,春日也是不期而至,等到花朝节时李溶举行了一场百花宴宴请京中诸位贵女。
大家也都知道这大概是安平公主李溶在宫中过得最后一个节日了,也都纷纷前来。李宪听说李溶给李中惜也下了帖子时还满心期待着和其见面,结果等到百花宴当日李宪找遍了宴席也没有瞧见李中惜的身影。
无奈之下李宪瞧见了秦孟月,她上前询问李中惜下落时秦孟月还一脸的惊讶,“殿下您不知吗?”
李宪摇摇头一脸的茫然,她该知道什么?然后她就听到秦孟月说,“据王府里的人说,郡主年前身体抱恙,现在一直都在府中调养身体,连好些聚会都没参加。”说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殿下知道了。”
李宪也觉得奇怪,李中惜身体抱恙为何也不向自己递给消息?若是她早知道了也就派几名宫中得力的太医上王府为其诊治。
不过此事李宪虽觉得奇怪却也并未在意,也许王府中更有圣手也说不定?她的注意力被一个贵女所带来的消息给吸引了。
“你说靳远先生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