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忌讳这个吗?”
唐白和煦的嗓音多多少少让云岚心中多了些安定,但是出于对商娘的抗拒,她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戒备地看着对方:“是。”
“那你大可不必。”他伸手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精美的钥匙,笑得灿烂:“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岚心中一惊,她居然从未听唐白说起过——作为他的朋友,这三年时间两人虽不是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但至少也是知无不言,从未有过什么隐瞒,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两人站在狭窄的楼梯上互相对望着,唐白从云岚黝黑平静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疏离。
那是他很少见到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突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中,不知从何说起。
云岚纠结了不到五秒,便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今天真的只是想喝酒吗?有很多话,是不得不说了吧。”
从他听到商娘时喜悦的表情开始,不,或者说,从被迫来到云城开始,她就已经是唐白选定的目标地了吧?就像当时她觉得唐白是自己的目标一样。
要不是商娘的擅自行动,要多久他才肯对自己说实话呢?
想到这儿,她只觉得心口闷闷地发疼,像是被钝刀子在搅,又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握住了心脏,头脑中也是混乱的,各种往日的场景乱七八糟地在眼前浮现,让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握住了身边的栏杆,纤细的手指一寸寸发紧。
“你随我上去,我讲给你听,好不好?”唐白终于开口了,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脚下的楼梯:“你信或不信,我对你,没有半分恶意的。”
三年时间,是他看着梅树下那个娇小的人儿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当时就天资聪颖与同龄人不符的她,如今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清丽绝尘,再加上如此过人的智谋与武功,这样的女子,若不是扮作痴傻,天下多少人该为她折腰!
他其实可以隐瞒更长时间的,长到足够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可是看到她要去京都,要在那里展现她真实的一面,他就居然开始担心了——担心她再也不不会来,担心……她不再把自己当做无话不说的朋友。
他们二人都是忐忑的。
信任这种东西,建立起来点点滴滴异常辛苦,但推翻却很有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
就像现下的穆沧澜与云轻眠。
“这药方,不是在我手里,是在我爹爹手里。但是我自己偷偷藏了一张。”云轻眠试探着又说了道:“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本王应允了。”穆沧澜连问都不曾问是什么,自顾自地说道:“你已是穆王妃,只需记着你与穆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经过刚才那番事情,两人都出了地牢,如今权且在这紫竹林中漫步闲谈,明明夜色已深,但两人谁都没有睡意,雾色缭绕,两道身影并肩款款而行,倒像是踏月而行的神仙眷侣。
“我不说,你如何知道是什么事?”云轻眠以为穆沧澜是在敷衍她,赶紧追问了一句。
“今年的飞英会要在京都念慈园举行,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你只管放心便是。对了,从今日起,她就是你的贴身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