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家家,为何会有这等东西?
绯月又想起了那枚麒麟子印,难道这也与东宫有关么?
而且他看得清楚,那样的狭长细眼和窄小鼻梁不是楚地之人,反倒像极了南疆的寻常女子。
难道说云轻眠去过南疆?当年小王爷就是在南疆中了这寒毒,或许……绯月刚想到这里,就听得外边一连声的叫喊,竟是惠畅阁走水了!
不好,九公主有危险!
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把面具放回暗格恢复好原状,心里暗骂自己最近被这些事弄昏了头:小王爷十五岁便镇守南疆,那时云轻眠不过五岁,纵然有通天的能耐也做不出这种事。
身轻如燕,转瞬已逼近了惠畅阁。
一片混乱中,绯月看到楚远山和云夫人在安抚着穆溪,他们的前方是烧得面目全非的小院,不少仆役正在用沙土掩灭残火,云一帆和云轩带着管家福伯正在清点被烧毁的物品。
没有见到云岚公子,也没看到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小书童。
绯月稳了稳心神,走向了穆溪:“九小姐,怎么只有你一人?云岚公子呢?”
穆溪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她的右手在长袖中握紧,那里攥着云岚刚才偷偷塞来的一封信,她生怕自己这会儿一张口就在绯月面前漏了馅儿。
“九小姐?”
绯月试探着又叫了一声,穆溪仍旧没有理他。
“许是被吓到了,让她缓一缓吧。对了……”云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废墟中有仆役喊了一句:
“哎?这里怎么有个坑?”
“不是吧?下边好像还有亮光!”
云一帆和云轩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二人凑过看了看,用手中的棍子使劲戳了戳那个坑,才发觉那是一块掩着泥土的石板,“叩叩”的闷响声显示着这下面另有玄机!
楚远山和云夫人也带着穆溪和绯月走了过来,几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竟是没有人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地方。
“撬开来看看!”楚远山沉声吩咐道。
几个身体强健的仆役立刻用手中铁锹把周围的焦土铲开,找来了粗麻绳和竹杠拴在石板上。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走!”
喊着号子,石板被缓缓移开,一个硕大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内壁以大理石砖贴成,蜿蜒的青石阶梯不知通向何处,一股冷风自前方吹来,墙壁上安放的青铜灯盏内烛火摇曳,怎么看都不像是荒废许久的模样。
奇了怪!偌大的城主府,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绯月飞快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表情和眼睛没有欺骗人,谁都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暗道。
“下去看看!”
云夫人率先迈了进去,她这一身功夫若真遇到什么情况也足以保命,其余的人见云夫人发了话,也接连踏入暗道之中。
这种青石放在地底最是容易聚水生苔,但是这里的阶梯却是干净如新,看起来暗道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安全许多,众人也渐渐地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往下走了一会,又转了几个弯之后,云夫人突然面色古怪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众人:“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姐姐,这样不妥吧,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你还要赶我们回去?”云轩知道云夫人武功高强,肯定是下面有什么宝贝才挡着不让他们去。
“二妹,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样可是太生分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执意要去下面看一看。
穆溪也很好奇,还没来得及张口问,绯月就板起了脸:“不许下去。”
下面有什么能让他们这么忌惮?
穆溪皱了皱眉,将手中的书信捏的更紧了。
云夫人拗不过云一帆和云轩,叹了口气:“那只能你我三人前往,其他人是去不得的。”
他们这般避讳,是因为唐白吗?
穆溪心中猜测,握着信封的手更紧了。
如果解开当年冤案的第一步是城主府,那这里的确非常可疑了。
她瞄了一眼绯月的后背,伸手把腰间配着的香球解了下来。
“哎!东西落了!”
手一松,穆溪手中的那枚香球就顺着阶梯叮叮当当地滚了下去,她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挤开了身边的绯月飞快地往下跑去!
“九公主!”
“使不得,快回来!”
云夫人和绯月都没料到穆溪会有这一出,赶紧飞身去拦。
云一帆离绯月最近,那一声“九公主”他听得真切,自己与云轩心照不宣,二人脚下生风也是一路狂奔,生怕慢了些就少了什么好处。
余下的一众仆役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也只得撒开了腿往下跑去。
“啊!”
暗道中陡然传来一声尖叫,被吓得发抖的穆溪转身就撞到了云夫人与绯月,一张脸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还要滚烫。
二人一眼就瞧见了穆溪身后的景象,登时也愣住了。
暗道的尽处是一间石室,数十颗夜明珠镶嵌在顶上,将四周照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象牙雕花大床上罩着的鲛纱帐折射出点点星光,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其中,夹杂着一两声黄莺般的轻呼,玲珑有致的身体与一道修长的身影交缠着,在纱帐上投出一道浅浅的轮廓。
任谁都明白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满室旖旎,活色生香。
“小王爷……”
绯月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险些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