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眠没吱声,心里却有了计较。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场急雨来的甚是时候,一扫之前的闷热,透出久违的凉意。
穆溪得了恒远拍卖行要拍卖养肌丸的消息,特意起了个大早要去寻唐白,谁料屋门刚打开就瞧见院中玉兰树下站着一个姑娘,红肿着一双眼睛望向这边。
“公主!奴婢胆子都吓破了!要不是绯月大人,奴婢哪里能寻得到公主!”
这般哭诉,除了小彩还能是谁!
穆溪脑仁儿微微发疼,低喝了一句:“别哭了!人多眼杂!”
“公主,那贼人可有伤……”
小彩哪里听得进去穆溪的话,还要再说下去时,绯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出手点了她的哑穴。
“九小姐今日是要去恒远拍卖行?”
自从得知了云轻眠可能是太子穆衡的人后,绯月也暗中潜入过城主府,但是并未找到任何小王爷的踪迹。
况且养肌丸的消息一出,往来云城的人数暴增,暗卫们的调查也受到了诸多限制,若小王爷真的落在了东宫一干人等的手中,只怕情况不容乐观。
穆溪见他发问,秀眉微挑:“怎么?去不得?”
“绯月只是担心九小姐的安危,九小姐若是想去,绯月和各位侍卫陪着就是,绝不会再犯昨日之事。”
有他这个小尾巴不够,还要再带上那些御前侍卫?穆溪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只需你一人就够了。”
“九公主!”几名御前侍卫皆是一声惊呼。
这绯月可是连小王爷都弄丢了的人,万一九公主再出了什么差池,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小彩虽不能言语,但也是拼命地摇头:昨日的一切历历在目,这云城就是龙潭虎穴,哪里能让九公主这么乱闯?!
“一个绯月不够,那再加云岚公子呢!”穆溪有些气恼,几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你们这些蒙汗药就能撂倒的人,哪里有那么多话!”
众人听了这责骂,一时脸上青红交加,竟不知如何反驳。
云岚在隔壁听了半天热闹,见时机已经成熟,便不急不缓地带着明月慢步踱进院门:“看来我是来晚一步,错过了什么。”
她今日依旧一身公子打扮,眸光深邃地扫过在场所有人,平静的面色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穆溪仰头对上云岚的眼神,笑靥如花:“云岚公子,我们走吧!”
“小姐请。”
云岚也不推脱,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得体大方,果真如传闻中那般谦逊有礼。
只可惜带着些淡漠。
不过既然云岚愿意帮她,穆溪就没有驳她面子的道理,抬起腿就往外走:“绯月,还不快快来!”
失了小王爷,又不能得罪九公主,绯月一咬牙,也只得跟了上去。
四位御前带刀侍卫没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不甘心”三个字。
只需一个眼神,便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四人中最为年长的侍卫杜庆手中利剑一挥,跃向云岚:“御前带刀侍卫杜庆,前来讨教!”
眼看着剑尖直抵云岚后心,她突然一个转身,稳稳地用绢扇接下了杜庆的攻势,长袖一挥,满树玉兰花应风而动,纷纷扬扬,转瞬化作片片利刃,直扑向其他三位的面门!
三位忙提剑相迎,脚下踏罡步斗,手中挽出一串的剑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竟是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剑阵。
只是那柔弱的花瓣在云岚内力的催动下俨然成了要人命的利器,漫天皆是玉兰花,哪里能防得住?
这边杜庆已经与云岚交手了几个回合,也并未讨得半分好处。
他知晓云岚公子学识渊博,却不曾想还有这一手好功夫,尤其今日这出以内力驭花,平心而论他自己也做不到这般地步。
强硬接下云岚一招后,他面色微变,心中的轻视已经变成了恭敬:“恕我等护主心切,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话音刚落,只见剑阵中的方海气息已经开始紊乱,原本紧实的防御圈顿时撕开了一道口子,锋利无比的花瓣猛扑过来,飞快地划过三人的衣裳,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若有下次,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云岚虽不加害于人,但也不意味着是可以被人任意拿捏的软柿子,想试探她?那她就大大方方地让你试探,只要你能付得起试探的代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一世,她不会让人白白当枪使,更不会被随意欺辱了去!
收回折扇,云岚素手轻扬,晨风吹拂,玉兰花洒了三人满头满身,却再无半分杀意。
三人松了一口气,知道是在鬼门关打了个圈,尽管全身衣衫褴褛,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冲着云岚抱了个拳:“多谢云岚公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