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莎莎也不是傻子,小王爷的侍卫如此紧张那个印章,她回来还是要好好问问爹娘的,所以下了马车就带着莲心直奔晓棠院,生怕晚一步云岚他们就能赶回来。
迈进晓棠院时,云莎莎觉得有些奇怪。
往日这个时间,娘身边的那几个丫鬟都是要在廊下做针线的,怎的今天一个都不见了?
眼看着偌大的游廊空空荡荡,她心里直犯嘀咕,但也不敢开口去喊,只得闷头往正屋走去。
两人刚刚过了垂花门,只听得东厢房处传来一声怒喝:“还不快进屋!丢人现眼!”
云莎莎吓了一跳,待仔细看时,竟是自己的爹爹,心中的惊惧就化作了满腔委屈:“爹,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女儿不知哪里错了,让爹爹这般恼怒……”
“莫吓着孩子,是清儿吧,进来便是。”正房中有个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缓缓道。
清儿正是她的乳名,云莎莎有些没弄明白现在的情况:祖母怎么也来这里了?
“还不快去!”若不是老太太在里面,云一帆真想好好骂一顿自己的女儿!如此愚笨的把戏,也只有她这样的脑子能想得出来!也不知她哪一点像了自己!
云莎莎却觉得自己好生委屈,打定主意一会要在祖母面前撒撒娇,讨个欢心,于是快步走进屋,老老实实地给坐在上首的老太太行了个礼:“祖母安康,孙女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祖母和爹爹都不高兴了……”
“你觉得委屈了?眠儿比你还委屈!”老太太这句话是透着十足的怒气,能坐到这位置上的,不敢说见识过多大的风浪,但是没有些手段以前也不会是当家主母,所以这一句听得云莎莎心惊肉跳,再不敢多言。
“祖母且问你,这玉花露可是你送到眠儿那边的?”老太太这边问着,眼睛瞥了一眼垂首而立的云莎莎,轻轻叹了口气。
家中儿孙众多,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云岚那个丫头,谁料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她不敢说和宅子里其他人有没有关系,但是总归是不干不净的……可惜没查出些什么来,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装作不知道了。没想到这才多久,便又有人将主意打到了眠儿的身上!
云莎莎本就是有些眼色的,此时也才猜出了几分,眼睛一转,点头道:“回祖母,是孙女儿送给云妹妹的没错,但是那日夜深了,并未能见到云妹妹,是莲心亲手递给云妹妹的贴身丫鬟素雪的。”
老太太听得明白,道:“如此说来,你是并不知情了?”
“孙女确实不知情!难道是玉花露出了问题?”云莎莎以为老太太是出于慈爱在给自己台阶下,不等老太太再发话,转身对着身边的莲心就是一耳光:“贱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莲心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反应过来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直流:“小姐!奴婢没有做!奴婢怎么会做这些事呢!小姐!”
“还敢顶嘴!”云莎莎怕老太太生疑,赶紧捏了一段子虚乌有的事来:“前几日云妹妹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心怀不满,向我抱怨了许多,如今除了这档子事,还不快向老太太坦白了?!”
莲心跟在小姐身边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她这是要把自己做了替罪羊,但是这谋害主子的罪名自己是要拿命来抵的,岂能随便认了,便哭得愈发凶猛:“老太太明鉴,云二小姐是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怎会因为几句话就做要了奴婢性命的事!”
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看不下去了,淡淡道:“姑娘别哭了,老太太还有话问。有没有干系一会讲清楚就是了。”
“依清儿的意思,是这丫头偷偷动了你买的药?”老太太眼中暗藏锋芒,从王嬷嬷手中接过了那个小玉瓶,扔在了云莎莎面前:“你可看清楚,是这个瓶子不成?”
“回祖母,就是这个!”云莎莎哪里还顾得上细看,见模样和自己那个并无二致,连忙点头:“定是她换了……”
“混账!”老太太一声怒喝,猛咳了好几声才继续开口:“这是神医柳妙手的药!你当真以为我这老太婆老糊涂了不成!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本事再找这么一瓶药来!”
“祖母……”云莎莎一惊,这才明白老太太刚才是在给她下套,脑子顿时一团乱麻,嚅嗫着不知如何解释:“这药……是,柳妙手,是……”
老太太一想到这药用在眠儿身上的样子,火气就难以消除,她竟不知自己不问内宅的日子里,有些人的手已经长到要在她这个老婆子眼皮子底下拿东西了:“是什么?嗯?你倒是说来给我这个祖母听听!”
“是……是素雪往药里加了东西!”云莎莎一着急,更是乱说起来:“肯定是莲心说动了素雪,他们二人在云妹妹的玉花露里加了东西,才让云妹妹受伤的……”
此时,躲在屏风后的云轻眠终于忍不住了,拉着素雪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你血口喷人!还请祖母为眠儿做主!”
不是让她别出来么……老太太看着云轻眠愤怒的小脸,微微皱了皱眉:这孩子,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为了给自己的丫鬟出气能做到这个份上,不知比清儿强了多少!
“若不是妹妹执意要把玉花露给素雪用,哪里知道姐姐存了这样的心思!素雪已经代妹妹受了这些罪过,姐姐何苦还要泼这盆污水!”
云轻眠说的是声泪俱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没有人看到素雪那双眼睛正恨恨地盯着云轻眠的手,小嘴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