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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性关系,且败且向前(2)

以上,就是古时候的权力情境。而广大的青年男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种权力情境之下的,他们自然要遵循其中的规律。他们有获得权力的可能(当其父亲老去或故去之后,他就可能掌握家族大权了),但目前却又看不到希望。于是,就造成了精神上的压抑,这压抑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转化为物质上的贪婪,从物质占有上释放出来。而女性正是符合男人们的这个目标的,性欲是外在欲望的一种,同时占有一个女人又会有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感,觉得自己征服了另一个个体。因此,男人们便将自己精神上的压抑释放到了占有女性上。同时,同体系权力之间的个体,存在着权力的争夺。不同体系权力范围之内,则存在着攀比。因此,男人们可以获得女人的处子之身,可以获得更多的女性,则成了不同权力体系中相似位置的男人们攀比的因素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个男人,会向自己的朋友吹嘘自己占有过多少女性,其中多少个是处女,但绝对不敢,也不会向自己的父亲或长辈们吹嘘这类事情。他们是在营造一种情境,告诉世界,自己比自己的同龄人,或者是比自己的同辈强。

这是古代男人们的自发选择,也可以说是一种权力压制文化下产生的怪异现象。即使我们鄙视这种行为,但至少还可以给他们找一个理由,说明他们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这理由虽然无耻,但毕竟也算是一个理由。但在极度开放的今天,依然有人怀着强烈的处女崇拜,依然以占有过多少女性来夸耀自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些人,基本都是传统的遗存,且是传统中极度糟粕的那一部分的继承者。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精神空虚的权力崇拜者。所谓的大男子主义是也。这样的人,对权力会有无限的恐惧和崇拜,在面对比他们更强权的人的时候,常常是俯首帖耳,不敢违抗半点的。但一旦遇到权力不如自己者,便会生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作威作福,处处显示自己的能量。

一个女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怕就没有多少好日子过了。更有甚者,在外胆小如鼠,处处赔小心,而回到家中,觉得是自己的一片天地了,便开始作威作福,对妻子、孩子颐指气使,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便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女性们是没有选择的,像今天还好,遇到一个传统权力遗存者,还可以选择离婚,而古代,女人想要离婚是很难。那样她将永无抬头之日,成为整个人间的笑柄。在那样的环境中,她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忍受,甚至是逢迎。

关于这点,古时候的女性裹脚最为典型。为了满足男人们,或者说社会上的畸形审美,女人们不惜摧残自己的身体,以获得更多认可,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悲剧。然而这悲剧有男人们略显畸形的欲望在作怪,又何尝没有女性自身的怪异在里面呢?那曾经的悲惨,其实是整个情境文化造成的一段冤孽。

那时候,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一双如寸的金莲,是会被人嘲笑的。嘲笑她的不仅是男人们,而是整个社会。在女子找婆家的时候,跟她同为女性,一样受害的婆婆尤其在意这点。一个女孩子,没有一双小脚,待字闺中的时候要被笑话,嫁了出去,一样要遭到婆婆的为难。

在这时候,她的婆婆的表现就是一个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苦难,用自己曾经受过的苦来约束儿媳妇的恶女人。但她真的忘记了吗?怕是未必。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才会加倍地在后人的身上报复,这是一种反弹,或说是一种反抗。一个人遭受灾难或迫害之后,正常的反应是两个:第一,惩罚迫害自己的人;第二,惩罚没有受迫害的人。

对很多人来说,自己遭遇了迫害,而别人都是正常的,是最最不能容忍的。他们内心有一种极度强大的铲平主义,那就是大家必须都一样。当然这一样指的是所受到的迫害,所遭遇到的贫穷等。等到享受荣华的时候,最好是自己比别人多一些。

可以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怪,这个怪希望别人跟我们遭受同样的苦难,又希望我们比别人享受到更多的福祉。

控制力强,或者道德水准稍高的人,会控制住内心的这个怪,他们在忍受磨难,境遇比别人都差的时候,也会偶尔生出类似的想法来,营造一个情境,幻想些自己强大了,而那些现在没有遭受磨难的人受难,但一般都是稍纵即逝,仅仅是一个想法。情境过后,依然正常生活,自己忍受那苦难。

但有些人则不然,他们仿佛天生有一种恨意,永远都活在自己营造的那个情境当中。觉得自己受了难,而别人没有受难,就是这世界对自己的一种亏欠。一旦这些人掌握了权力,那么就会疯狂向别人施压。

旧时候的大多恶婆婆都是如此,她们遭到了迫害,可是却没法也不敢向对自己施害的人报复,只好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第二条渠道上,去拼命地将自己曾遭受的苦难加在没有受过迫害的人身上,也就是她们的媳妇。

所以,也可以说,女性裹脚的痛苦,起源于男性的霸道权威和畸形审美,但其中也有女性的自我禁锢和自我报复在里面。虽然是被迫的,或者是被现实摧残下才做出的类似的事情,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种情境,那就是先来者只有强化自己的苦难,并用之鄙视后来者,才能够保持自己的话语权。

生活中,我们常能看见这样的现象,一个老者,向年轻人讲述自己当初的辛苦。有的是父亲,给儿子讲自己年轻时受过多少累,吃过多少苦,然后不无感叹地说,现在的孩子变了,变得不能吃苦了,变得只会享受了。也有老员工,给新员工讲当初自己的奋斗,说公司草创之有多么艰难,那时候自己跟着老板受了多少累,等等,还会说现在的员工享了多少福,一点也不用忍受那曾经的苦难。当然,这种情况,更多的时候,都是出现在儿子或者年轻人们抱怨生活太累的时候。那些老者通常在讲话过程中都会夹杂这样一句话:“你这点苦算什么,想当年我们那时候……”

他们常常都是夸大自己曾经经受的苦难,而弱化今天年轻人遇到的困难。同时,对之前自己身处苦难中的难挨和想要逃避的想法只字不提,而是轻描淡写,仿佛自己很享受,仿佛那些根本不值一提一样。其实,他们在那个时候的表现,也未必就多么伟大、光荣而正确,他们的表现未必就比今天的年轻人面对困难的时候强。但他们还是要这样做,以突出自己的厉害。

其实这种行为,就是一种强化话语权的行为,是先来者委婉地告诉后来者,这世界是老子给你创造的,而且老子创造这世界的时候吃了好多苦难,这点你要记住。同时也是委婉告诫后来者,老子什么都经历过,你要懂得尊重我。更是告诉后来者,老子所以有话语权是因为经过困难打磨,你不经历那些,休想爬到我的头上。这是一种话语权的争夺战。

一个母亲在为自己女儿裹脚的时候,也会心有不忍,但很多母亲则是大骂女儿不争气,熬不得痛,不当人子,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未必如女儿的表现了。

就像今天的很多父母都抱怨孩子不好好学习,成绩不好,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他们绝对不会提自己小时候让自己的父母操了多少心,那时候的自己成绩有多么差。这些强化自己,淡漠挫折的表现,都是争夺话语权的体现。这些刻意营造的情境,其实就是为了凸显自己的。

可见有时候女人对女人的行为虽然源起于男性的禁锢,但在发展过程中,往往已经走向了,已经变成了她们内心中自有一套想法,从而做些怪异的事情来。

如今,那以往的男权体系早已坍塌,男人们对女性的所谓禁锢也几乎荡然无存了。但这种攀比的意识还是存在的。在今天的女性中,比美便是如此。很多时候,女性比美,与其说是为了赢得更多男性的青睐,不如说是想把更多的女性对比下去。它不是源自对异性的吸引,而是源自对同性的排斥。这是另一种自我禁锢。

最典型的是减肥,其实没有哪个男人会在意一个女性稍微胖了三两斤或者二三两,但女性们却将之视为极大的挑战,她们挑战的对象,其实是跟自己一样的女子,而不是男性群体。

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天女性拼比着减肥的深层思维,跟古时候女性一定要裹脚的思维是同构的。都是由于没有自我意识,怕被别人比下去,而衍生出的一种自我禁锢和自我迫害。

只有内心强大,做回自己,才能摆脱这种思维。如果一个人总是为了别人的评价而活着,那么他必然要受更多的凄苦。

犯法者当起了执法官

古代女性们是凄惨的,不过却少见反抗,因为如果她们反抗了,结果会更惨。人们会用礼教将她杀死,且让她死得更惨烈、更悲戚。因为在她们所处的环境中,女性是没有任何地位和人身所有权的,她们注定是男人的奴隶。哪怕一男一女共同完成一件不合礼教规定的事情,也会遭受不同的待遇。男人可能得到人们的谅解,但在女人就成了极大的罪过。

明洪武年间,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在京城,有一个校尉的妻子,长得非常漂亮,但她有些不老实,常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倚在自家门外,炫耀自己的美丽。

有一个少年,偶然见到了这个妇人,便被她吸引住了,因此常常故意路过,以便多看几眼。少妇发现这少年常常无事在自家门前闲逛,也知道了对方的心意。时间久了,两个人不禁开始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有一天,正值校尉夜班,少妇就约了少年。天刚刚黑,少年就来到少妇家里,躲在床下。半夜的时候,校尉起身,赶去值夜班了。校尉走了两三步,又返身回来,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妻子的身上,之后才放心地转身而去。

少年见校尉走远,便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翻身上了床,和少妇缠绵了起来。两个人狎戏之后,少年问那少妇:“我见你丈夫离去的时候,特意转身回来给你盖上衣服,他对你很好吗?”

少妇听了少年的问话,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给少年讲自己的丈夫平日里对自己多么体贴。一直讲到两个人都觉得累了,昏昏睡去也没讲完。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少妇和少年约定,晚上继续相会。可等到了晚上,那少年竟然是拿着刀子来的,他杀了自己的情妇,然后转身离去。

家人、邻里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校尉的媳妇死了,便马上去告诉校尉。校尉寻思了很久,也想不出谁会杀了自己的妻子,最后,找了几个平日里有仇怨的人,告到了官衙。

被告当中,有一个挨不得疼,受不了打,最后屈打成招,说那少妇是自己杀的。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

很快,这件事传到了少年的耳朵里,他觉得,让别人替自己背黑锅,不是好汉的担当,于是去官衙自首,说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少年跟官老爷说:“我见那女人的丈夫对她非常好,非常爱她,可她竟然还背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男人鬼混,完全不守妇道,因此气不过,才杀了她。”

执法官拿了少年的口供,呈给上级官员。上级官员回复说:“这个少年能够杀死不义之人,可见是个大大的义士,我们不能为难他。”

那少年被无罪释放了。不少文学作品中都有过类似的情节,当时,人们都觉得少年是个义士。

这不禁让人心寒。这少年是花心的,见到别人家的漂亮媳妇,就想着勾引,按照古时候的道德戒律来看,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是男人,所以,社会对他有一定的宽容。但社会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虽然他们两个做的是一件事,而且是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假如少年良心发现,觉得自己的做法对不起校尉,他可以从此不再来,或者跟少妇一同去自首,这都能让人理解。但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少年竟然正义感爆发,自己当起了执法者,要了情人的性命。最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官府的做法,竟然认为少妇的被杀是应该的,而少年的杀人行为是在抱打不平,是义举。

在古代,至少是在古代的某一个时间段,女人偷情是比杀人更大的罪过,所以少妇死了,少年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有这样的环境,女性们的自我禁锢也就不难理解了,她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慌和紧张。

然而,不仅是女性,其实我们的民族中,差不多每个人都在奉行着克制和隐忍,都在进行着自我禁锢,这是我们的“美德”,一种以没有自我为标榜的牺牲自我意识权利的美德。这种所谓的“美德”,经年累月早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构造出了一个固定的情境。那情境便是男女关系的主流,它有着自己的特点,也有着自己的标准,它是一个完备的体系,每当有某一种情况出现之后,都能够在那情境当中找到对位,从而给人们以参考。而那对位大都是发生在很远古之前的一些特殊的故事,这些故事的主角或者是经过人为美化的,纯粹出于道德需要而由人臆想出来的,或者是很多道德个体的闪光点的集合,再或者就是某些有道德怪癖的人的行为。

像前面所列举的那些案例,如仅仅施舍了伍子胥一顿饭就跳河者,只被人无意间拉了一下胳膊就将之砍掉者,以及有了病痛也会因为男女大防而不去治疗者等都是。她们不仅是一个个个案,更是人们奉行的标准。这些广为流传的故事,虽然不像二十四孝故事那样,是经过官方认定的,但很多也都被选进了所谓贞节道德经典。这些,就是古代男人给女人营造的一种情境。

如果按照这种情境的规则,再来看上面的这个小故事,怕就没有那么让人悚然了,不过却让人更加伤心。

在情境中,只要被陌生男人无意间摸了一下手就要将之砍掉,那么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鬼混在一起,被杀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在如今那些历史早已经远去,我们已经不在那样一个时代了。不过,虽然开放了,人们头脑更加新潮了,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活在现代。很多人,身在今朝,心依然在古时候。在如今,很多时候,男女间的私情被人发现,受舆论谴责更多的,依然是女方,这说明,我们在意识上,还没有真正完全地实现平等。尤其是前面提过的,那些处女情结的恪守者,依然是活在那个情境里面的。

他们维护着所谓的男女大防,维护着男尊女卑的观念,而且依然要求女性要守节。甚至在网上大肆谩骂、诅咒那些有婚前性行为的人。私以为这是不当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信条,如果自己有坚守的东西,那么就去坚守好了,为什么非要全世界都按照你的标准来行事呢?那样岂不是太过霸道了吗?

欲望一旦决堤,堪比洪水猛兽

古代的女性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太现实的。她们获得幸福的唯一方式,就是靠运气,如果嫁给了一个温和的男人还可以少受一些罪,当然前提是她还有一个不是特别挑剔的婆婆。最重要的是她要有一个逆来顺受的性格,要将自己的所有欲望都从脑海中剔除掉。但真正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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