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瑶依看着房海清出去以后,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桌子上的证据。她拿着那份关键证据的书信,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她爹的字迹。其实她心里明白,如果真的是左相设的局,在字迹方面根本不可能有漏洞。想在这上面找到破绽,只怕比登天还难。
谷瑶依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从人下手并没有在她的盘算之中,审讯这方面房海清是行家。连他都审不出来别的东西,自己去审也是浪费时间。
还是要从书信下手,只要有办法能证明这书信不是出自她爹之手,那罪名自然就不会成立。
字迹,已经没办法分辨。那纸张呢?谷瑶依在心里冷静的一点点思考着。
“婉碧,这个拿着。”谷瑶依考虑到一些情况,立刻把自身的令牌递给站在一边的婉碧,“把长安城前十的书斋掌柜全都请来,记得恭敬有礼一点。”
婉碧接过令牌,点点头:“明白。”
谷瑶依坐在书桌前,一边等待着婉碧带人回来,一边研究供词。
被抓的这个人叫李峰,是个混混。据他自己交代,三个月前他在赌坊输的倾家荡产之后,有人找到了他。
他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如果不答应那人的条件。他就会被赌坊的老板抓去剁手!
找到他的人还告诉他,只要他完成交代好的任务,不仅可以还清债务,还能额外获得一百两银子,所以他当时就同意了。
之后的三个月他就躲在家里,等待那个人给他通知。杀人的前一天,那个人悄悄送来一封信。
所以,他第二天早上就去行动了。但是没想到,他逃走的时候,被一户人家看到了,这才那么快就把他抓住了。
对于这份漏洞百出的供词,谷瑶依的心里是不屑的。巧合发生的太多,就不是偶然了。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她去审问,可能供词跟这上面的连一个字都不会变。
不得不说,她是挺佩服左相的。毕竟这么恶心人的做法,也只有他想的出来。明知道有问题,但是你却无能为力。明摆着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谷瑶依嗤笑一声,把供词丢在一边,耐心等待婉碧带人回来。
“公主,人都在这里了。”没要谷瑶依等太久,婉碧就快速的把人带了回来。
十个书斋掌柜,在路上也听了婉碧带他们来的目的。几人对看了一眼,还是让其中年龄最大的孙掌柜出来发言,“华裳公主,不知道您想让我们主要查看哪方面的内容呢?”
谷瑶依把手里的书信递给他,“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能看出这字是否是三个月前写的?”
孙掌柜手里拿着书信,仔细看了看,沉吟了下才说道,“小老儿不才,无法从字迹笔墨中看出具体时间。”说着主动把书信,递给了右边的马掌柜。
马掌柜连看都没看,直接说道,“华裳公主,如果您是想让我们看出这字写了多久,您就不必浪费时间了。笔墨这东西,干的快。哪怕我们成日里接触,也不可能分的出写的时间是多久的。”
谷瑶依听了也没生气,她也知道不怎么可能,不过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各位掌柜,我也不是存心为难你们。只是事关重大,你们是这长安城里最精通笔墨纸砚的人。还麻烦你们再仔细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十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孙掌柜抱拳说道,“您客气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再仔细查看一下,然后给您一个回复。”
说完,几个人围绕一圈。拿着这张纸,翻来覆去的研究。
谷瑶依就站在一边耐心等候。
最终几人相互对看一眼,还是孙掌柜主动说道,“华裳公主,这封信的纸张乃是出自我们墨水轩的水纹纸,这个笔墨也是现在非常受追捧的松烟墨。至于其他的,我们实在是看不出来。”
谷瑶依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没表现出来。而是淡定的说道:“我知道了,麻烦各位掌柜。”
说着给婉碧一个眼神。碧瞬间明白,站出来客气的说道,“几位掌柜,这边请。”
婉碧把人客客气气的请出去。谷瑶依盯着手里的书信,难免有些心烦意乱。依着她从前的性格,早就拿着鞭子打上了左相府,又何须绕这个弯。
但她也明白,现在她不再是熙元朝那个可以恣意行事的大将军,而是墨守陈规的华裳公主。
在羽翼尚未丰满之前,她只能忍,也必须忍。来日方长,这笔账她早晚会在左相身上报复回来!
实在没什么头绪,谷瑶依只好回宫,再想其他方法。
回到宫里休息了一会,谷瑶依就例行去给太后请安。一到慈安宫,她就发现李明哲也在,而且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她心里默默猜测着,两人之间应该是又发生了争吵。帮谁都为难,谷瑶依也只好装作没看见。依旧上前问好,“华裳给母后请安,给皇兄请安。”
太后看见华裳,脸色缓和了许多。微带着笑意,朝她招招手,“快过来,坐在这边。你啊,身体一好,就不安分的到处乱跑。”
谷瑶依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责怪自己,只是担心她身体。所以上前的时候故意伸腿下腰展示了一下,“母后,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全都好了,您就别担心了。”
太后看她顽皮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我看你是睡了两年,规矩都忘了。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哀家跟你皇兄商量过了,一定要大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哀家的华裳已经醒来了!”
大办宴会这个事谷瑶依心里早就有准备,倒也没有反对,只是担忧着说,“宴会是母后安排吗?要是为了我累着您了,那还不如不办呢。”
坐在一边的李明哲听了这话,立马接口,“母后,您看。连华裳都这么说了,儿臣也是忧心您的身体,才想把此事交给德嫔安排的。”
太后听了李明哲的话,当场撂下了脸色,不冷不热的说着,“皇上的好意,哀家是心领了。不过让德嫔安排就不必了,宫中无主,她分位太低,没得让人笑话我们皇室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