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昀拿着书信反复查对,最终还是脸色黯然。与之前情况一样,不管怎么组词,还是连不成一句话。这让他怀疑是不是对于数字的理解上,他错了。
“陈伯父,可能是我想错了,并不是这封信。”强忍着心里的失落感,陶若昀强笑着把信递还给陈宁。
陈宁一眼就看出陶若昀的难过,他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贤侄,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不想看你这样。”陶若昀的学识渊博,比之他父亲也是不遑多让的。所以陈宁希望能看到他振作起来做点实事,哪怕现在因为守孝而不能入官场,也不能每天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陶若昀又何尝不明白陈宁的想法,只是他现在一心想知道自己父亲被杀的谜团,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所以,对于陈宁的好意,他注定只能是辜负了。“陈伯父,身为人子如果我连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都找不到,又谈何为百姓做事。”
陈宁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叹息一声,不再多嘴。而是说道,“既然如此,我给你写封信。你拿着去找大理寺卿房海清,我与他还是有点交情,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去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和线索可以跟他说。如果真的有用,他会采纳的。”
陶若昀听了心下惊喜,他确实想过通过大理寺找到更多的线索。只是他与房海清并没有交集,所以这件事迟迟没有进展。没想到,今天陈宁倒是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伯父,真是惭愧,让您为我的事费心了!我真的感激不尽!”
陈宁一边写信,一边摇头说道,“你是为了你父亲的事努力,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陈宁利落的把信装进信封里,递给面带感激的陶若昀。
陶若昀拿着信,深深的弯腰行礼,“您的恩德,晚辈没齿难忘!父亲的事是谁都不想发生的,您不要自责。我相信父亲在天之灵,如果知道因为他的事而连累您的身体,他肯定也心下难安。”
陶若昀从一开始就看出陈宁对于他父亲的事,似乎自责颇深。虽然他不明白这其中的事,但是他能看出来陈宁也是真的想要帮助找到父亲被杀害的真相。
“好孩子,我知道,不用担心我,去吧!”陈宁感慨的拍了拍陶若昀的肩膀。
“您保重!”陶若昀真诚的弓腰抱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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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一大早,谷瑶依就带着婉碧来到这里。泄露作战计划的事她暂时找不到线索,所以就把注意力又转到了李峰这里。她想知道,指使李峰陷害她父亲的人,究竟跟左相有没有关系。
“李峰。”谷瑶依站在李峰的牢房外,看着李峰面无表情的躺在地铺上。
李峰听到声音,睁开眼看了一下谷瑶依。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又再次闭上了,当做没有看到一样。
房海清此时也站在谷瑶依的身边,看着李峰这样的态度,不由头大。满是心累的跟谷瑶依说道,“自从那天开始以后,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他都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说陶文渊是他杀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正风兄。”
房海清说着摇摇头,“皇上今天朝会的时候,还问到李峰的事。我也只好实话实说,说李峰是因为他父亲一事,为了报复才杀了陶文渊从而嫁祸给正风兄。”
谷瑶依一边听着房海清的话,一边盯着李峰。听到房海清提到李明哲,暗自挑了下眉,问道,“那皇兄怎么说?”
房海清想起李明哲当时说话的态度,也有些纠结。“皇上的心思,微臣可真的猜不透。就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就尽早结案。’”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这个结果满意还是不满意,因此他也只能含糊的回了句是。
“尽早结案……”谷瑶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心下冷笑一声。她不相信房海清会听不出李明哲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是怕得罪她而不敢明说罢了。
“房大人,您谦虚了。要是您猜不透皇兄的意思,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给我重复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对皇兄来说谁杀了陶文渊不重要,他要的是朝堂的稳定。”
谷瑶依毫不顾忌的话,却没让房海清觉得惊讶。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基本上摸清了眼前这人的性格是怎样的肆无忌惮。
所以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公主慎言。您如此聪慧,想必也是了解皇上的苦衷。还望您大局为重!”后面这些话,房海清也是真心实意的劝诫。
谷瑶依到现在才发现,她以前真的小看了自己的这个皇兄。左相做的事他真的没有发现吗?
现在的局面恰恰是他想要的,右相痛失户部尚书陶文渊。虽未一蹶不振,但右相一党在朝堂也没了往日的风光。左相这边,虽然表面看没有损失什么,但是通过这件事却离间了刑部尚书段文旭与左相之间的关系。为以后左相党的分崩离析奠定了基础。
李明哲通过这件事,同时削弱了左相党与右相党的权利,加大了他对朝堂的进一步控制。
真是好算计!谷瑶依这才想明白了一切。她当时就在想,房海清为什么会给她递那样一封信,毕竟她跟房海清可没什么交集。只是那时情况紧急,她并没有细想,只是以为房海清与自己父亲交情好。
现在想来,只怕这后面是李明哲在指使的。李明哲知道她不可能看着自己父亲被冤入狱,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人。
只是他没料到,当时她的身体其实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所以,只能安排母亲与弟弟的后路,却根本无力救她父亲。
她的死是意外,也彻底打乱了李明哲的计划。却没想到,此时她会从华裳的身体里醒过来,这也让李明哲的计划得以继续实施。
“好手段!房大人,你跟皇兄一唱一和,配合的倒真是默契,连我都差点被你蒙骗过去,相信了你的同窗之情。”谷瑶依想明白了一切,对房海清意味不明的说道。
“公主的话,微臣听不明白。微臣与正风兄的同窗之情自然是无可置疑的!”房海清面色不变,好像根本听不懂一样,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