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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周一,范全全来到了学校门口,他看了看手表,还有30分钟就要下学了,待会江小帆就会在这里出现。这时的他突然感到心里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决定跟随内心去一个别的地方等江小帆,他想起了两人曾经一块走过的那条路,那是两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他飞快地跑着,很快就跑到了那条路的路口,转入那条路后,他继续跑着,最后他在一张路边的奶白色的椅子上坐下。

气喘吁吁的他平复了一下心跳。待心跳平缓下来后,他回想起了前几天的一幕幕。

坐在地上哭的范全全看到毛巾后抬起了头,站在面前的是他父母带他去别的城市散心后回家的火车上的大哥哥!他与大哥哥聊了很多,然后他就肚子饿了,那时的他很后悔没有多吃点豪华单人套餐,可这时大哥哥竟然说要给他做饭吃,吃完饭的他想到那些让自己觉得委屈的事、看到大哥哥温暖的笑脸,他竟然感动得哭了出来,他觉得面前的大哥哥是那么的亲切。聊天中,大哥哥绝对知道他是有烦恼的,可大哥哥没有问他,范全全对此非常感激,就要离别的时候,范全全很是怅惘,他觉得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大哥哥了,大哥哥送他回家,坐进出租车的他在要把车门关上时候,大哥哥给了他一封信。

范全全非常想知道信里面的内容,可他与大哥哥保证过回到家再打开。回到家的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大哥哥给他的信。

亲爱的少年:

其实从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痛苦的,你的心里是有什么东西折磨着你的。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哭得那么伤心吗,你虽然说自己是这样,可你也意识到很轻易就会被人看破吧,看来你的撒谎能力还是有待提升呢,呵呵,我是开玩笑的。我想对你说一句谢谢,因为你带给了我一束阳光,这让我不再那么痛苦;可我也想帮助你呀,看到你天真可爱的脸上写满了愁苦,我的心也是受着煎熬的呀!在痛苦中的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你呢,你一定没有向任何人倾诉烦恼吧,曾经的我也是这样呀,我可以深切地体会到你的痛苦,这是多么折磨人的呀!今天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是那么的亲切!如果你见到我时也是感到亲切的,如果你相信你的这个大哥哥,请把烦恼向他倾诉吧,他想帮助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走出痛苦。如果你愿意,请明天上午来宏雄书店,我会在这等你的。

大哥哥

看完信后,他哭了。原来大哥哥看到他也会有亲切感,这让他很感动。可他并不打算对大哥哥倾诉烦恼,他觉得这个烦恼谁都没法解决,他就怀着这样的心情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他的想法有些动摇,可最后他还是坚持住了,他没有去宏雄书店。来到了中午,他没有出去与家人吃饭,他知道妈妈待会会给他专门做一份饭的。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大哥哥的温暖的微笑和关心的眼神,他觉得心里的痛苦有所减轻。他又想到了他这一段时间的痛苦,他没有对任何人倾诉过,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倾诉,他就是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他,可他还没试试呀!为什么不试试呢?他又想到了大哥哥给他的信上的内容,现在,他的不去宏雄书店的想法又动摇了,可他还是坚持住了,就算大哥哥能理解他,也不会有解决他的痛苦的能力的,他的这个痛苦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妈妈喊他的声音,他知道妈妈已经完成专门给他做的饭了,他走出来后看到了妈妈给他做的饭,那是西红柿鸡蛋炒饭!他彻底坚持不住了!他的想法彻底改变了!他要去找大哥哥,就算大哥哥不能解决他的痛苦,大哥哥也会安静听完他的痛苦,然后好好安慰他的!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和大哥哥的身上,他扑入了大哥哥的怀抱……

尹纯一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下学了,过一会江小帆就会来到这条路上,他不知道江小帆会不会让谭多多陪着,还是让她的朋友们陪着,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范全全觉得大哥哥昨天下午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他相信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昨天下午扑进大哥哥的怀里后,大哥哥在耳畔说的话又在耳际萦绕起来,范全全的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暖流。他曾经逃避过,曾经恐惧过,曾经哭得一塌糊涂过,可现在,在这暖流的升腾下,他会站定向前,他会勇敢无畏,他会坚强地面对生活,无论今天的结局如何,无论明天会怎样开始,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坚定的方向!

他眼神柔和地望着周围:美丽的夕阳、金黄色的晚霞、奶白色的街椅、翠绿的草地、画油画的老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与那一天一模一样,他想起了那一天江小帆邀请他一起去向流星许愿的场景……

突然他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范全全站起身朝江小帆走去,在离江小帆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在道路中间站定。他发现江小帆一直在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走近之后,他发现江小帆的表情很是忧伤,望着这个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心。江小帆似乎没发现他,还是一直低着头走着。

“好久不见呀。”范全全微笑着望着江小帆。

江小帆缓缓地抬起了头,她没有说话,而是惊讶地望着他,那惊讶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事物!可就在下一秒,江小帆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喂,你怎么了呀,别哭呀。”范全全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全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种对美丽的花儿凋谢的焦急。

“你在这里干什么?”江小帆擦了擦眼睛,表情有些委屈。

“你怎么自己走呀,你的朋友们呢?”

“这几天来,我心情不好,一直都是自己走的。”江小帆扭开了头。

“那为什么不让谭多多陪着你一块走呢?”范全全低着头,用脚不停地碾着脚底的沙子。

听到这话的江小帆扭过头来严肃地注视着范全全的脸。

“我为什么要让他陪我走?”

“因为他是你的同桌呀,而且你们好像一直都很开心呀。”范全全嘟着嘴说道。

“我已经向老师提出不与他同桌了,现在的我自己一张桌。”江小帆表情有些忧伤,继续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开心,只有他开心罢了。”

“可我总是见到你们一块开心地笑呀,而且他还送你回过家。”范全全微微抬起头看着江小帆的脸。

“好呀!你竟然跟踪我!”江小帆的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的!可我真的……”范全全的脸马上红了。

看到这个样子的范全全,江小帆“噗”地一声笑了:“你怎么还脸红了,好吧,我就当你认错了,我们去那边椅子上坐下说吧,站着有些累了。”江小帆指了指一张奶白色的街椅。

范全全点了点头,两人来到街椅上坐下,彼此坐在一块,这让范全全想起了他们同桌时的日子,不知为什么,这让他感到心里暖暖的。夕阳缓缓下落,他们在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看得出你很难过呢。”坐下一会后,范全全率先打破沉默。

“自从不跟你同桌之后,我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了,谭多多总是跟我说话,讲一些只有他认为好笑的笑话,看到他笑,我也没办法,只能陪着笑脸,不然我会觉得很没礼貌的。”江小帆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就在你们后边呀。”范全全很是惊讶。

“因为谭多多下课总是坐在那跟我聊这聊那,我觉得如果脱开身的话就太不礼貌了,可后来当我决定脱开身的时候,你已经开始休假了,我也是你休假的那天跟老师要求单人单桌的。”江小帆弯下腰轻轻抱着放在腿上的看上去很重的书包。

江小帆侧过头望着范全全,范全全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江小帆嘟着嘴说道:“你不与我同桌后是不是一直很开心呀。”

“那当然了。”范全全已经完全明白这是一场误会了,他偷偷地笑了笑。

范全全注意到江小帆把头扭了过去,从背包中拿出一支笔和两张纸,然后在其中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就把纸揉成了团,她就那样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揉好的纸团,慢慢地,竟然有一滴泪水滑落。

范全全有些着急地说道:“你怎么又哭了,有话好好说嘛。”

“你不可能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了很多你不开心的表象。”江小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她擦了擦眼泪,脸上换上了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

范全全看到她这个样子,放下心来:“不哭就好,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表象呀。”

“你为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讲,而是朝我跟谭多多那边看呀?”江小帆眼神灼灼地望着范全全,嘴角微微翘起。

“我就在你们后面,我只是越过你们看黑板而已,可没有往你们那里看。”

“那你下课为什么也不出去嬉戏打闹了,而是坐在那里,这我可知道你一直往我们那边看的,因为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注意到你。”表情微微暗淡的江小帆又恢复了自信的神情。

“那是我在想着题目的解决方案,低着头做题的我,抬起头来思考不行吗?只不过你们两个一直坐在前面,碰巧我抬起头来可以看到而已,如果你们不坐在前面,我也会这样思考问题的。”范全全坏笑了一下。

范全全笑完就后悔了,他看到面前的女孩自信满满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打着转的泪花,那种自信满满也变成了伤心痛苦,她手里的纸团狠狠地仍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说:“我还以为你的这些都是不开心的表现呢,原来只我想的罢了!”

女孩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范全全痛恨自己,为什么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后还要拿女孩开玩笑,现在看到这个痛哭着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心都要碎了。范全全感到自己的眼睛在一瞬之间就湿润了。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开心。”

江小帆望着眼睛湿润的范全全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哭泣。

范全全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桌上的纸条是谭多多写的呢?”

“难道不是吗?我可见过你的字呀。”江小帆表情疑惑。

“那其实是我写的。”说着范全全从江小帆手里拿过了笔和另一张没用过的纸,在上面写完“下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后,把纸递给了江小帆。

望着纸上的字,江小帆的表情很是惊讶。

“其实我早就练好硬笔书法了,给你传的纸条上的字只是我的掩饰而已。”范全全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挠了挠头,“我就想找一个我想象的好时机来展示给你,我觉得那样的话你应该会很惊喜,可我一直没找到。”

江小帆的脸有些泛红:“你练的字,怎么会给我惊喜呢。”

范全全笑了笑:“总之是我的认为吧,我还没说完,你还记得我休假期间你又一次来我家,我没有出去见你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记得那一次,那时我是想去催你结束休假的,这可不是班主任让我去的,我是自愿去的。我觉得在那些时间里,如果看到你在,我在学校里也能开心一点。”江小帆眼神认真。

“那时我想错了,我确实猜到了你是来催我早些结束休假的,可我以为是班主任让你来的呢,我其实希望……”范全全的脸又红了起来,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范全全悄悄抬了抬眼睛看了一下江小帆,江小帆并没有注意到。他看到江小帆正眼神期待着望着自己继续说下去,他很想说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非常害羞。

范全全又偷偷看了江小帆一眼,可这时江小帆看到了。

“有话快说呀,我等着呢。”江小帆有些着急地望着他。

范全全察觉到了自己想逃避,他狠狠地扼制住,因为他曾经对自己说过永远不要逃避了……他眼神灼灼地望着江小帆,语气坚定地说出了那句话:“我希望可以再跟你做同桌。”

以为会得到江小帆同意的范全全并没有如愿,他注意到江小帆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冰冷的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会再跟任何人同桌了,就算是你也不行。”

听完这句话后的良久,范全全没有动一下,他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江小帆冰冷的眼神。

“为什么呢?”范全全的声音不断地颤抖。

“不为什么。”江小帆转身就走。

“等等!你知道我那天向流星许了什么愿望吗?”范全全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但他拼命忍住泪水,他不想再流泪了,特别是在这个女孩面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特别,但他决定跟着心去做。

“不知道。”江小帆站定,背对着范全全。

“那天我对流星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能一直与你做同桌。”范全全感到眼里的泪花不断地旋转着,他再次拼命忍住,不使眼泪流出来。

江小帆回过头来,依然冰冷地望着他:“我刚刚忘了说了,请你帮忙把我刚刚扔的纸团捡起来,我们不能乱扔垃圾。”

范全全感觉到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可他还是忍住了,这一次忍耐拼尽了他的全部力量!他捡起纸团,这时,他突然想到刚刚江小帆在上面写了什么,他把纸团打开,低头看着。

“我向流星许的愿望:希望能一直与范全全做同桌。”

一瞬间,他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了!抬起头来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让你以前捉弄我,今天也被我捉弄了吧。”范全全注意到江小帆在泪流不止地笑着,声音不住地颤抖着……

望着就要落山的太阳,一个画油画的老人充满诗意地说道:“太阳虽然会落下,可太阳总会再次升起。”,刚说完这句话,老人就注意到在自己面前的街道上,一个背着一个似乎很沉重的书包的少年与一个没有背书包的少女欢笑着跑向了远方,夕阳的光芒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个夜晚。劳累了一天的范全全躺在床上,他很开心自己又与江小帆做同桌了,他很开心他与江小帆约好的每天下学一块回家,同时他也很劳累,因为他要补上休假以来他落下的课。就在他想要睡觉的前一秒,他想起了大哥哥趴在他耳畔对他说的那句温柔的话。

“大哥哥是真诚地关心着你的,你走之后,大哥哥会一直牵挂你的。”

范全全来到桌前坐下,打开台灯,暖色调的灯光溢满了房间,范全全撕下了一张信纸,他微笑着写下了一个个工整好看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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