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夜晚,凉宁转过身凑近汐硕,轻声呼唤着。
汐硕本不想回答,但出于这是大哥,还是开口了:“嗯。”想必他知道自己没睡,或是睡不着。
“可以告诉我一件事么。”问个事儿都让凉宁搞得神秘兮兮的。
汐硕懒懒地回应了他。
“为什么你的手的温度……”凉宁下意识再度摸到了汐硕的手握了上去:“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呢……”
“你在怀疑我?”汐硕好像能从中听出什么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哪怕面前这是他的亲哥哥,他也不得不小心所有人。
“你还活着么……”良久,凉宁才问出这一句。
汐硕一下子怔住了,他是在怀疑他是否活着。难道自己是没有体温的死者么?或者说他想问的或是怀疑的是他到底是谁。于是汐硕笑了笑,声音异常温柔地缓缓道:“从我加入左家的那一刻起,凉汐硕就已经死了。”同时他甩开了凉宁,枕着胳膊。
“还会好起来的……”凉宁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淡淡安慰道。
“太难了。”不论再怎么努力,失去了的连回来都永远不会完美。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累了就休息下吧,还有我们。”
汐硕对此只是笑笑:“习惯了。”一句习惯,轻轻松松抹去了所有的疲惫……凉宁微微怔住了。
这个弟弟不是当年了,不是那个会任性赌气的他了,也不是那个因为一点不顺心就意气用事的他了。当年技能选取上死去的凉力也好、八年前的他们也好。每个人给他的,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汐硕听了这个问题犹豫了,良久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不想回学院。”其实只是他不知道他去了,再出来时他能去哪里。但是,他恍惚地又看了一眼凉言,他还是要回去的。于是他改口了:“还是回去吧。”因为已经再没有什么,能比留在他身边的他们更重要了。
总是不知为何,时空之门里的这片星空,一次次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凌乱……”汐硕实在承受不住了,他唤来了凌乱,问道:“这与那所谓的星域,有什么联系么……”还是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凌乱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望着这片银河。
“喂,说话呀。”汐硕再次催促道。虽然他已经不怕这些了,一切都近乎看开了去,但这种恐惧竟是来自灵魂深处,就像在这样的银河下他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失去家一样……“没错,曾经这里有你最重要的东西。”凌乱只是这么说,不论汐硕再问什么,他都不再回答了。于是他只好苦笑了下,坐回舱内,先炼化了这幻雨天燃火吧!
而后,汐硕深深吸了口气,嘴巴一张,一团红蓝相间的火焰便飞了出来,它缓缓褪去,里面与它颜色还算类似的另一种火焰一下子冒了出来,熊熊燃烧起来。
汐硕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跳入了火中。下一秒,强大的威压遏制了暴躁的火焰,凝集之焱也一涌而出将幻雨天燃包裹在里面,一圈圈地缩小着…“怎么回事?!”猛地船身一颤,凉宁险些跌倒,他突然喊了起来。
那边的其他人也齐齐稳住,都回过了头连连问道为什么?但没有人可能回答,于是所有人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凌乱……凌乱没有任何不稳,他静静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看着船舱,缓缓开口了:“汐硕在吞噬幻雨天燃……”
大家对此不约而同皱起了眉,他们可是头一次听说一个人的身体里能容纳两种火焰的。
“导致这里空间不稳定了……”最关键的,凌乱这才说了出来。
“有什么办法么?”凉言慢慢上前问道。
“第一,等他醒来。”接着凌乱深深看了一眼船舱,这个办法好像不大行得通?
“第二,压制住火的暴躁。”但是凌乱迟迟都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看着凌乱没有任何动静,凉宁诧异地问道。
“我还从来没有同时压制过两种火……”虽然他是这样说,但他没有说出这么做的后果。如果压制火,就等于压制了汐硕,如果力道不慎,他也会有危险……最关键的,火本就暴躁,他更难以控制他自己的力量来压制他了。
“是你不知道如何压制它吧?”一直沉默的凉哲忽然开口了。凌乱他知道,最后说出这些的,一定会是他,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多么震惊。
“没错,我不会压制……”凌乱的这番话,让凉宁与凉言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凉哲也不说话了,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不但是凌乱,所有人都感到不知所措。
“等他醒来吧。”最后凌乱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舱内火焰依旧静静燃烧着,气息也缓缓弱了下去,似是快要结束了。当最后一缕光芒褪去,汐硕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一团红色的火焰跳动在了他的右眼,过后又缓缓消失了……接着,汐硕便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颤动,他连忙跑出了船舱。只见除了凌乱的其他人都趴在地上……“这是怎么了……”汐硕刚问完,便又一阵颤动,连他自己也无力地摔了出去。
凉宁将刚才的经过说给了他,汐硕便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啊……明明我在里面什么也没感觉到。”
“难道船被动了手脚?”凌乱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
“没时间管这个了,稳住它!”汐硕见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连忙呼唤大家这才是关键。
为汐硕的话唤回,大家也都打起来精神,不论如何,不能输在这里。
“我去控制它试试。”汐硕跃跃欲试地跑上去,刚好可以试试他幻雨天燃的威力。
“别……”凌乱等人的阻拦还没出口,汐硕便已经跑了上去。
“轰。”又是一颤。
汐硕和凌乱稳稳地站在那儿,其他人几乎又是狠狠地摔了出去。
汐硕皱了皱眉,事不宜迟,连忙将手搭上了*纵轮。
搭上去的刹那,原本起伏不大的船便即刻疯狂地抖动了起来,汐硕因为害怕摔出去,只是抓着它,如何也不放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汐硕刚回过身去看船头,便听后面扬起了呼救声。
“凉言!”这是凉宁的声音。他的手捶到船外,正在拉着什么,好像,还不只一个……汐硕借着空隙,猛地闪到了船边缘。
“汐硕!快回去!这里危险!”凌乱抬起手准备拉住他,结果抓空了……汐硕则是一跃到了尾部,适时抓住了即将要掉下去的凉宁与凉言,接着,他低喝一声猛地张开了那漆黑的骨翼,但不知为何,突如其来的一击忽然狠狠射向他,刚刚洞穿了汐硕的翅膀,汐硕凄惨地叫了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凉宁与凉言甩上了船,自己也因此掉了下去……说也奇怪,汐硕离开船的刹那,原本摇摆不定的它忽然平静了下来……“汐硕!”
“弟弟!”
但就这样,汐硕还是径直跌入了下方的星空……他伸出的手,想要握住上方,却一再抓空……眼角不自觉地闪烁起了晶莹……你们,走好。
“凌乱!这样掉下去会怎么样啊!”凉宁扑过去,死死抓住凌乱。
凌乱呆呆地看着汐硕掉下去的地方,良久才开口:“从这里掉下去……”
“很少有能回的来的……”凌乱说完,所有人都愕然了……再看着汐硕掉下去的地方,已经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唯一剩下的,只有骨翼所残留的那漆黑的血液……[下面就是整个*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