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新带同众女,人人武功高绝,就沿黄河直上,一路上择偏僻、险阻而行,晚住昼行,两三日间,已近宋、夏交界的重镇兰州城。
众人就近寻了家山中农舍,一连住了七八日,都是张惟新因材施教,看各人之资质,或传乾坤大挪移,或传经九限真经生发的降龙十八掌,或传一阳指,或传独孤九剑,或传九阴真经等等厉害功法。
他所学极博,武学修为又高,对众女因人施教,又一一详加指导,只几日之间,众女已把所授功夫学会,此后便需经年累月的水磨功夫了。
便是如此,众女也是武功大进,原来一身功力,只能发挥出两三层,如今那百年的内力,已能发挥出四五成来。
张惟新思恃,一月之后,中秋之时,以她们的武功,率领灵鹫宫八部女子,及所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众,中原群雄虽然人多势众,但自己这一方,也堪与之一战了。
这一日,童姥寻依他们留下的标记,赶上了众人,对张惟新道:“李秋水的龟儿子气破了肚子,如今飞鸽传书,下令各地大军封锁夏宋疆界,要拿你们呢。”
张惟新笑道:“咱们一路上翻山越岭,谅他百万大军,也找不着咱们踪迹,理他哩。”
童姥道:“你们倒是跑了,只是西夏各城已得令旨,画了你们的相貌、衣衫,不分青经皂白,凡是大队的青年男女,管你像是不像,是做什么的,一律出动大军进行抓捕。”
余主管惊道:“尊主,如此一来,各部东来的姐妹们,岂不是危险?”
童姥冷笑道:“你们做了事就跑,如今才想起姐妹们来么?”
这十女不是各部首领,便是副首领,听闻此言,又羞又愧,心中十分担忧部下。
张惟新讪讪的笑道:“师姐,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童姥横了他一眼,道:“唯今之计,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干脆利落,一个办法多有牵扯,麻烦至极。”
张惟新道:“既然有方便的办法,也别选麻烦的了,师姐,咱们就照方便的做吧。”
童姥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大伙儿收拾收拾,立马进入宋境吧,谅那些西夏杂兵,也赶不上咱们。”
余主管等人大惊道:“尊主,众姐妹们怎么办?”
童姥道:“一群废物,死了又有什么相干?”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发一言。
张惟新只觉三观尽毁,朝童姥道:“师姐,其实,我这种人有个臭毛病,平生最喜欢惹麻烦了,若是一天没麻烦找上我,还觉得浑身不舒服。你看,咱们还是选麻烦的法子吧。”
童姥冷笑道:“麻烦的法子,就是你们大摇大摆,直接跑到西夏兵的军营,杀他个片甲不留。”
武林之中,高手夜闯军营,刺杀敌酋,乃是自古有之,似如汉初之李陵,曾有言日:“毋随我,丈夫一取单于耳。”事虽不成,然其武勇著于史册,名传千秋。
然,此皆凭一夫之勇,决两军之胜败,如童姥之言,凭十余人之勇,尽杀一军之人,此千古之从所未有也。
张惟新笑道:“这倒是个法子。”
童姥诡异的一笑道:“既然如此,此处之外,约五十里处,便是西夏边军大营,有众三万余人,与宋军相峙,你们今夜便去抄了此处吧。”
张惟新见她面色有异,道:“师姐,你,你见过丁春秋?”
童姥诧异道:“丁春秋,哼,我若是见到他,想必你如今能见到他的人头了。”
张惟新道:“我还以为你中了三笑逍遥散呢,怎么笑得这般渗人。”
童姥道:“师弟,你好歹是个大高手,怎么这般胆小,一路只走僻径也就罢了,难道连消息也不敢去打探?”
张惟新听她话中有话,道:“师姐,你什么意思?”
童姥拿出一张纸,递过来道:“你自己看吧。”
他接过来一看,皱眉道:“心禅堂长老,灵字辈的大和尚?这些老和尚想不到竟然如此怕我。”
童姥道:“想来是你出宋境那次,一招天女散花,伤了数十人,把少林寺的小和尚给震住了,所以才请出了老一辈的,以壮其声势,招聚天下群雄来对付你。”
他不知道灵字辈的深浅,朝童姥道:“师姐,少林寺如今有多少灵字的和尚,他们的功力如何?”
童姥道:“灵字辈中的高手,当年约有三十来个,其中有七八人入了达摩院,值得咱们注意,其中最强者,乃是昔时的方丈灵门,我与平辈论交,功夫算在伯仲之间。”
“少林寺还有这般大高手?”他一惊,心道:“若是有七八个师姐这般的强者,那这次上少室山,别说挑了少林寺了,在群雄的围攻下,想要做到全身而退,恐怕也是不易。”
“少林寺号称天下武学正宗,高手如云,岂会没有大高手在。不过,师弟不也不必太过惊骇,灵字辈中,灵门的武功算得最高之人,余者却都要稍逊于他。”
“余者较之李师姐如何?”
“李秋水这个贱人虽较我为弱,但较之灵门,也不遑多让。她有小无相功这门神功傍身,少林寺中,除灵门之外,并无一人是她对手。”
张惟新心绪稍定,道:“少林寺的功夫向来阳猛,似灵门大师,武功虽高,却是早逝,想来灵字辈所存亦不多。”
童姥道:“灵字辈中,武功在玄慈等人之上者,本就只入过达摩院的七八人,昔时已有灵门等三人去逝,如今又过了二十几年,想来存者,最多不过三四人。”
张惟新忽然想起扫地僧来,把他的行迹、武功一告知,道:“师姐,这个扫地僧,你知道是谁么?”
童姥考虑了半天,终究摇了摇头,道:“此人武功如此之高,若是出手相助少林寺一方,再加上灵字辈的高手,师弟你虽然不惧,但想要再抽出手来,恐怕不易。”
“不错,师姐,如此一来,乔峰、玄慈、神山上人等辈抽出手来,与你相争,其余玄字辈高手,及中原各派掌门、高手一拥而上,恐怕凭咱们的实力,实在难以抵挡啊。”
童姥思恃半晌,亦无他法,道:“若是无崖子、李秋水尚在,咱们逍遥派未必就怕了中原群雄。”
张惟新道:“师姐,素闻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精妙无比,凡其指力所能及的地方,有如有一柄无形的剑。无论是横扫或虚指,均可伤敌。此次我二人南下大理,定当夺得此剑法,以此邀斗天下群雄,便似如砍瓜切菜耳。”
童姥道:“我的生死符虽然厉害,不怕群战,但一来需借助于酒水等外物,二来遇上打通任督二脉,内力精纯,化成混沌一片的大高手,均也没太多效果。若能得此凌厉无匹的剑法,确实可与强敌群战而不惧。”
“大理天龙寺中,除枯荣之外,并无高手,只是剑经必藏在极隐密处,强抢恐怕不易。”
“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咱们先到大理再说。”
张惟新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今夜便兵分两路。师姐,请你带程首领、符师侄、石副首领三人,去接应各部姐妹父。余主管,你带其余人跟我去袭击西夏军营,吸引西夏大军的注意力,让宫中姐妹们尽快脱离夏境再说。”
当下,分派已定,张惟新与童姥等人告别。
童姥嘱咐众女道:“西夏边军向来精锐,你等武功虽成,但千军万马之中,人力有限,不可轻忽,若是谁敢逞能,日后我定把她的双腿打折。”
众女齐声应诺。
童姥等人去后,张惟新急性难等,便令众女出发,当下,众人脚踩凌波微步,黑夜之中,身形快捷,似如鬼魅,直扑西夏大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