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沉鸣……
雨后屋檐上的水珠还在滴答声响。
空气之中水雾弥漫……沾湿了能沾湿得一切。
流云夹杂着冰晶,被山顶上的狂风卷击着快速的翻滚着。
一部分冰晶沿着山脊倾洒向山脚下的小镇,温度的提升,让冰晶渐渐转化成了水气。
天空放晴……落日的余晖将白色的雪峰浸没,呈现出另一番模样。
无边的赤红之光笼罩着大地。
雨后气温有着些许的下降,但是这并没什么大的影响……
扰人的蝉鸣在雨后依旧连成一片。
玖封山下有一座千年历史的古镇,名为苏琴镇。
苏琴镇依托寅江,背靠玖封山脉。气候宜人,交通便利,商铺林立,是往来客商必经的落脚之地。
而这苏琴镇最出名的则是那蜿蜒九里的妖巷。
而这妖巷的尽头,人迹罕至的角落,有一家名为是非屋的杂货铺……
玄忘川轻轻挥动着扫把,清理着被狂风骤雨打落的碎叶。
碎叶被清到庭前的水渠中。
本应该恬静的水流因为暴雨缘故湍流不止,水中的树叶很快便消失无踪。
叮铃铃……
屋子里那部老电话响了起来。有气无力的。
玄忘川放下扫把推门进到屋中。
“喂……”
“老玄,你在不在店里?”
电话那头一个满是稚气的童声传了过来。
“小六儿?你这是又想来坑害你玄哥吗?”玄忘川逗着电话那头的小六儿。
“害,你在就好,这有个人要找你。”
电话那头小六儿言语间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像是被人搅了兴致。
“找我?”
玄忘川有些疑惑。
“既然是找我,怎么找铁匠铺去了?”
“你那里那么偏,没来过的有几个能找得到?”小六儿抱怨着……
“得嘞,看在你经常孝敬小爷的份儿上,小爷把人给你带过去……嗯?……一瓶可乐作为报酬!”没等玄忘川接下句,小六儿就忙着挂断了电话。
“还不忘了坑我。”玄忘川嘀咕了一句……
半盏茶的功夫,只听见大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一个六七岁的毛头小子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玄忘川的店里。
小六儿。
小六儿转头蔽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玄忘川,颇有道行的点了下头……直奔着柜台里面的饮水机飞奔过去。
按开水龙头,用嘴接着咕咚咕咚的便喝了起来。
小六儿喝饱了之后,这才喘连喘了两口气,跟玄忘川说:
“人在后面呢,也不知道找你什么事,我看呐……挺着急的。”
说着,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你等下…小……”
玄忘川想喊住小六儿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是话的尾音还没落,小六儿就消失无踪了。
小六儿离开没多久,一个人就出现在玄忘川的店门口,拄着门框大口的喘着粗气。
“哎呦……这小子……太能跑了。”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这个人身材矮小,有些驼背,红黑的脸,鬓角斑白。眼角皱纹深如沟壑。
玄忘川站起身将人让进屋内。
看到这个人玄忘川心底不住的盘算,这个人定是急于出手什么东西,不然不会这么急的找他。
这几日生意不好,玄忘川本不想在收什么东西,但又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好客套寒暄。
这人向前走了两步,却扑通一下跪倒了地上。
他这一跪,完全出乎玄忘川的意料,连忙上前两步扶起他……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玄忘川本就是一脸懵逼,看着这人悲伤哀嚎更是摸不到头脑。
看来不是来出货的,那又是什么事……
“您……您这算是怎么回事,快起来。”
玄忘川伸手抓起的胳臂,这才发觉,这人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必然是顶着大雨来。这人被玄忘川惨扶着站起身抽泣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见他站起了身,玄忘川转身进到柜台里面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他面前,随手拉出桌子下面的椅子。
“坐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你要救救我女儿啊……玄先生。”
对面这人赤红着眼睛,颤抖着叹到……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救你女儿”玄忘川满脑子疑惑,之前的盘算已经全部落空……
“我女儿害了邪病,我也是求告无门呐,才找到的你这儿。”
“那你慢慢说怎么回事。”玄忘川尽力的安抚着面前这个人。
“我本来是在城里打工,这今天早上刚上工就接到家里打过来的电话,说我女儿出事了,电话那边还不说什么事儿,就叫我赶快回去。给我急的不行。”
“我就连忙买回村的车票往回赶。”
“路还远,等我到家都快晌午了。”
“等我到家一看,满院子站的都是人。我女儿被五花大绑的捆在院子当中拴牲口的木桩子上面。”
“我这一问才知道,女儿害了邪病,见人就又撕又咬。”
“村长说是害了大邪,被邪祟侵了身。那邪祟厉害的很!”
“五六个壮汉都按不住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给她绑住。”
“就这,还伤了好几个人。”
“我看她身上捆了足有十几道绳子,那绳子是用来拴牲口的绳子。”
“一个女孩会有这么大力气?”玄忘川有些惊讶。
“说的就是啊……”
“若不是害了大邪,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韩千摇着头。
“什么邪物会如此厉害?”玄忘川若有思绪的喃喃着。
“我是个粗人,哪里明白这些。”
“我这也是刚到家还没喝上口水,就忙着到这苏琴镇找玄先生你来了”
“嗯……还没请教您贵姓?”玄忘川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来者何人。
“哎呦,这给我急的,一时间竟忘了介绍自己。”
“我叫韩千,玖封山石柱村人。”
这石柱村在玖封山的半山处,过了石柱村就是那绵延万顷的玖封山的山脊。
“我已经年近六十了,早些年因为家里穷。而我的腿从小就不好,到了年纪也娶不上老婆。”
“四十岁才娶了个异乡人为妻。”
“两年之后老婆怀了孩子,我的命苦,我女儿的命更苦,我的女儿还未足月就下生了。而这早产儿天生身子骨就弱,我和孩子他妈也是费劲了心思才抚养长大……到现在仍是药不离口”
“虽然她现在身子是渐渐的好了起来,但还是不能到田里劳作,只能做一些烧饭煮菜之事。我这女儿乖巧得很。”
“可是苍天不佑啊……竟然……竟然害了妖祟!”
“这孩子才十四岁,玄先生你一定得去救救她啊。”没说两句,韩千的情绪又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