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本想叫一下他,没想到他先开口了,“你是第一个。”
“什么?”江渔很迷茫。
季眠抬起头来看着江渔,眸中亦存有一丝迷茫,“在今天之前,在刚刚之前,我从没被任何人那样碰过头发,我……说不出来的很奇特的感觉。”
江渔也看着季眠,这样的季眠是从未见过的,迷茫,不知所以。贯来面无表情,淡言淡语的外壳似乎有了一丝裂痕,江渔亦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季眠。
他不知道说什么,但他还是笑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蓦然觉得这样的江夫人很可爱,很想捏一把江夫人的脸。”
他也真的将手放上去了,但并没有捏季眠的脸,而是覆着季眠的眼。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季眠才伸手将江渔的手握住手腕放下。
江渔笑着看着他,“江夫人真好看哎。”心里暗暗松了心,季眠眸中没了迷茫,又恢复了不近烟火色。这样的季眠才应该是季眠,理智,冷静,满身贵气。
裂痕似乎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若要问江渔为什么会松了心,江渔自己也不知道,大抵是因为不敢吧。在逃避吗?也许是的。在逃避什么呢?答案是不知道。
江渔无比淡定抽回手,端起被季眠晾在一旁已经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口,忍不住感叹,“凉,爽。”
季眠笑了一下,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枕着脑袋,“季夫人,你手上的茶貌似是我的?”
江渔满不在乎道,“害,人都是我的了,这算啥?”
“……”的确没毛病。
“季眠……”江渔垂眸看着杯中的茶叶,缓缓道,“我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得让你知道。”
“你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住的这么偏僻吗?”
季眠挑眉,“方便金屋藏娇?”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季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江渔很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因为我不祥。我从小就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小时候跟周围的人说都会被认为是有病,后面学乖了,谁也不说了。可我周围的人都接二连三死去了,然后我就成了灾星,一个祸害,天生的祸害……”
“你是想表达什么?”季眠没等他继续下去就打断了他,眼神较冷地瞪着他。
江渔吐出一口气,“我是想,我,和你,咱俩,刚领证,并没有什么感情,感情深了要是你突然出事了我会受不了的,我很很心疼。”即使现在也会很心疼。
后面的那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没人会相信一见钟情的,更何况说出来反而显得矫情。
对,没错,他对季眠就是一见钟情,季眠的长相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它比今天之前更早就见过季眠,也关注过季眠,他并不觉得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奇怪的,只要看对眼了原地结婚都没问题。
所以当今天季眠要不要和他结个婚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疯狂的念头闪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冷静下来了,不该的。他和季眠,是不小心画歪了的平行线,不小心相交了而已。他不能将季眠因为婚姻而被迫和他绑在一起,他们不该是一路的。而那个橡皮擦就是他的首先开口,擦掉错误的线,重新画上正确的线。
“所以?刚结婚就离婚?”季眠面色很冷。江渔抬眼看着他,又看看茶叶,最后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季夫人,你把婚姻当什么?你把季某……又当什么?”季眠又问。
江渔沉默着没说话。
后来,江渔只听到季眠冷笑一声,道,“季夫人,你够好!”
然后他感觉一阵疾风闪过,还有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渐去,过了一会儿,再也没了声音。
江渔低头看杯中的茶叶漂漂浮浮,最终停止,看了不知多久,他才仿若回过神般,盯着门口的方向眨了眨眼,黯色自眼底一闪而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季眠自他们结婚后始终称他为“季夫人”,就算是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改口,但是……
他又忍不住叹气了,终于安静了,一切都结束了,又回到正轨了,他又是一个人了,这才是正常的,他和他,不会,也不该再相交。无论是谁,都不该摊上他……这个灾星……
他本该就是孤独一人的。
明明他才坐了没多久,但他起身的时候竟然感觉腿软得发麻,差点摔地上,幸好他撑住了沙发,避免了狗啃泥的下场。
他勉强撑着沙发等麻劲过去后才走过去将已经收好的东西拖回卧室。
刚进卧室,江渔放下行李直觉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扑过来,但还没来得及防御,才转过身,只看到一个虚影,自己整个人已被带到床上。
麻劲儿还没过去,巨大的撞击使江渔闭上眼睛,然后他感觉唇上一片温软,问号刚浮在脑中,接着,下唇传来一阵疼痛。
他被咬了。
江渔猛然睁眼,正正对上一双散着寒意却过分好看的眸子,是季眠的。
江渔诧异,想说点什么,但下唇的疼痛提醒他季眠还咬着他,他只能和季眠眼瞪着眼。
江渔想问他他就这么咬着不麻吗?但很显然,目前的状况不支持他说这么多字,但是就这么僵持不下也不行。
于是,江渔皱眉,含糊不清发出个音节,“贡~”
他说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