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在江湖上是最可怕的存在，有世家大族自己培养起来的，也有血雨腥风中自己闯出来的。
混江湖的都是亡命之徒，惊雷不一样，人称“九命猫妖”，他杀人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好像自己有九条命似的，从来不怕死。
元琅有些担心，想出去帮忙却被卫莲生阻止了，“你别去，万事万物都有代价。沈姑娘今天就是出气来的，风鹰不会有事的，对吧？”
说这话的时候，卫莲生眼睛是看向沈雀辞的，只见她纤纤玉指捏着黑子，盯着棋盘正在沉思，似乎没听见卫莲生的话。
“咳咳！”卫莲生只好咳嗽一声，沈雀辞这才搭了腔，“卫王爷大白天的来医馆求亲，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古人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天惊雷会不会手下留情，要看王爷这盘棋会不会让我。”
黑子落下，卫莲生的白子已经是颓败之势，他长叹一声，干脆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本王以为，你纵使再聪明，也不会发现的，是我低估了你。”
沈雀辞放下棋子，从袖中摸出来骨哨放在嘴边吹了吹，门口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主子吩咐！”
“把他带进来吧，给卫王爷留点面子。”
卫莲生心里直抽抽，自己费心培养多年的影卫，怎么一个个到了胭脂门的人面前，都像块废铁似的！？
看来以后要告诉黑灯笼，还是要多训练些身手好的。
正想着呢，门被人一脚踹开，卫莲生扶额叹道：“这可是黄花梨的，踹坏了谁赔？”
沈雀辞自然是当做没有听见这句话，喝了口茶望像进来的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扛着一个瘦弱的人进来，之所以踹门大概是因为没有两只手都没空的原因吧。他一手握着剑，一手扛着风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元琅惊了，这左右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风鹰居然输得这么…这么惨！
只见他双眼都有淤青红肿，右边脸被蹭破了皮，门牙也掉了一颗，两只胳膊诡异地晃动着，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骨折了，身上估计还有很多伤，只是穿着衣服看不到而已。
卫莲生揉揉太阳穴对元琅说：“你把他带回去，让你们老大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
风鹰已经迷糊了，嘴里念叨着，“你是谁，待我养好了伤一定和你决一死战！”
“头一次听见有人敢给我下战书的，小毛孩子，等你知道我是怎么打掉你门牙的时候，再来找我。”惊雷把他扔给元琅，对着沈雀辞抱拳半跪行礼。
“主子，院子中已经清理干净了。”
沈雀辞点点头，“辛苦，我有话要和卫王爷说，你去门口等着吧。”
惊雷有些犹豫，看了看卫莲生又转眼看见沈雀辞，毫不掩饰眼里的防备。
而一旁的卫莲生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很像我指着惊雷的鼻子骂，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没事，你且安心。”
得了沈雀辞这句话，惊雷才退到了门外，转身之前还狠狠地瞪了卫莲生一眼。
烛火摇曳不定，沈雀辞收起骨哨，把玩起腰的铃铛。
“卫王爷，若是不信我，又何必和我合作呢？”
卫莲生一愣，有点心虚地说：“何出此言”
“我前两日在三清城中置办宅院，撞见一个小厮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原本也不打眼，无非就是哪家权贵养了外宅而已。但是我派人一查啊，却是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说着，她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宅院的归属人是个医馆伙计。”
卫莲生看着她，表情逐渐严肃起来，阴鸷的眼眸中渐渐透露出危险。
沈雀辞又接着说：“原本我是不在意的，可是昨天皇后娘娘来。师兄给皇后娘娘沏茶时我就发现不对。师兄爱茶，平日里的好茶都放在柜台后面，就算是皇后亲临，也只能喝一杯普通普洱。但是，卫王爷来我医馆数次，伙计总是给您伺候上好的龙井，这是为什么呢？”
沈雀辞把地契放在他面前，“卫王爷，若是不能互相信任，我想我们的合作就要结束了。您也是有本事的，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说服了我师兄培养多年的下人给您卖命！”
眼看着沈雀辞说完了这么多，自己的暗人也被她挖了出来，卫莲生却笑了笑，拍手叫好。
“好！常言道聪明莫过帝王家，伶俐不过江湖人。沈姑娘果然聪慧，就算不曾撞见我的小厮，仅仅凭着一杯茶，也能察觉到危险，果然不负北漠阎王这个称号。”
卫莲生是真的痛快，心里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畅快过了，沈雀辞若是他的对手，那就更有趣了，但也太危险了。
所以他轻咳一声，笑道：“本王不是不信任你们胭脂门，既然已经说了合作，那便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姑娘今晚这气也出了，该告诉我一些事情了吧。”
其实卫莲生是很讨厌这种感觉的，自从遇见沈雀辞以后，他就像一个在自己的地盘却失去了主控权的笨蛋。
而沈雀辞一直都在掌握着整个局的脉络，目的非常的清晰。
“我的人和你查到的也差不多。齐焕之要在三清观闭关三月，美其名曰悼念自己横死的儿子，但是暗人打听到，他正在偷习玄门的一种禁术。”
沈雀辞看着噼啪作响的灯花，喃喃自语，“到底是谁杀了齐大公子呢？”
她虽然嘟囔得很小声，但卫莲生还是听见了，心里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要一个人死的办法有很多，但总有目的。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考虑一下齐大公子若是没死，那他会影响到谁的利益呢？”
沈雀辞摇摇头，“我不是这么想的，你虽然说得对，死人就要入土为安。但我更关注，到他死之后带来的影响，”
显而易见，齐大公子的死带来最只直接的影响就是，天下人都知道魔教余孽卷土重来了，又开始滥杀无辜了。
“嫁祸于人，恐怕这才是背后最大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