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煜愤恨的盯着老妇的双眼,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那双眸之中透着的杀意,简直恐怖至极,老妇将眼神接连闪避,既是对明煜的害怕,又是对明煜的愧疚,真相两人都心知肚明,可既然这样说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明煜攥紧拳头,明明是自己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可如今却做了东郭先生,被狼狠狠的反咬一口,这可是会危及性命的,不过明煜并不后悔这么做,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现在却是溢于言表的伤心。
老妇仍不敢抬头,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她没有见过明煜杀人时的样子,可山上尸横遍野的景象却亲眼所见,更何况明煜正值少年,谁能保证在这公堂之上,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明煜怒意四起,已然是无话可说,蓦然仰天大笑“哈哈,真没想到啊,还以为此事只会在评书里出现,没想到今日便落在我的头上。”
这话的意思,唯有老妇人听得懂,世人皆知恩将仇报者数不胜数,不过谁也料想不到,这类人就在自己身旁,她自当明白明煜心中的愤怒与酸楚,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
章堰拍了下桌子,喝道“既无话可说,那便压下去吧。”
话音刚落,两名士卒便一边一个,擒住明煜的双臂,此刻,明煜本想反抗,而后想尽办法找到晴鸢一同出城,继而回到乾昭,还自己一个清白,最后大摇大摆的回到这久曜城城主府,此不解气。
但明煜转念一想,凭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打败阻拦的官兵,只会重蹈当时在裳合城中的覆辙,故此这才作罢。
明煜被压进了大牢中,由于事态严重,所以被单独关押,望着这空旷冰冷的密室,明煜不由得冷笑一声,还真与在裳合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既是犯人,怎会有床,明煜只能躺在遍布灰尘的稻草之中,被小人算计,心中自当难过又恼怒,摆弄着手中的稻草,明煜凄然一笑,真是想不出来,老妇的心到底是有多黑,帮助歹人谋害恩人,她良心上真的过得去吗?
对此,明煜甚为不解,若是自己,即便身死也断然不会出卖帮助过自己的人,只可惜人心叵测,谁又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呢。
明煜蓦然想到了晴鸢,若自己回不去了,她也许会担心的吧,无论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谁会听一个无权无势之人的解释。
明煜便在牢中寻找出路,大门紧锁,狭窄的窗户口被三根铁棍封闭,或许只有这里才出得去了,即便有半分希望,也不可弃之。
明煜后退两步,运转内力,继而两掌齐出,掌风呼啸而过,铁栏却没有丝毫动静,明煜有些诧异,这些力道即便打不破,也足以打得裂开,怎会纹丝不动。
或许并非自己力气太小,而是铸造栏杆的铁太过坚硬,想来不是寻常之物。
明煜叹了声气,只能低头沉思,想着出去的办法,少卿,明煜心生一计,将全身之力聚集在了双掌之中,并施展曝阳,径直走去后,紧紧握着两根铁栏,不久后,只听‘撕拉’一声,忽然飘现出几缕白烟。
抬手一看,上面已经现出掌印来,看来这方法奏效,只要能将这三根铁栏融化,在将旁边的泥土砖瓦挖开,便能从这里出去了。
正当明煜想要再度出手之际,却忽听闻铁门被开,为保不被发现,便赶忙转过身去,挡住了带有掌印的铁栏。
“干什么呢?”进来的人随口问道。
“看看风景,怎么了?”明煜只能随便说了,难不成还说准备逃跑不成。
这人问道“你叫明煜?”
“对。”明煜点了点头,他并不认为还有好事等着自己,只怕这人如同小鬼前来索命的。
“跟我走。”说罢,这人便拉着明煜离开了,明煜也不知有何事,只得跟他走了,不过这路上却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但没想到,这人带着明煜走入了大牢深处,因此一直没有找到个机会能安然逃脱,到了个房间之前,这人的脚步忽然停下,明煜也自当如此。
两人对峙片刻,这人唇角一扬,将门推开,明煜好奇的朝里面望去,只见一个十字木桩屹立于此,上面绑着铁链,而旁边则是摆放着短刀、铁鞭等许多刑讯工具,看起来这是个刑讯室了。
这登时让明煜汗毛竖起,不寒而栗,虽然并不怕死,可却对这些东西有几分惧意,那直逼而来的恐惧,简直有些吓人。
明煜已然明白了他带自己来此的意图,看来这是要刑讯逼供啊,即便无供可逼,也可以锁边找个理由。
可明煜却还是下意识的问道“为何带我来此?”
此人没有开口,反倒是屋内的狱卒走了出来,舞起手中的刑鞭,直接将明煜绑在了木桩上,这般速度可不是常人反应的过来的。
狱卒将门关好,用带着冷峻的眼神走了过去,微声道“这银子就是好使,有人差我好好招待你一番,这位公子来头可不小,我只是个办事的,可别怪我。”
这寂静的四周,还有这狱卒如空洞般的语气,都让明煜感到了人生中最恐惧的一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思考,登时想到一人,随口说出“颜琦松?”
狱卒笑了一笑,仿佛还在为明煜而感到惋惜“不错,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颜公子,他也是你能惹得起的?”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谁都懒得去拐弯抹角的。
也不知为何,明煜忽然热血上涌,拭去了面色间的惧意,凛然道“少废话,要么施刑,要么给爷来个痛快的。”
狱卒冷笑了下,不禁有些佩服“厉害啊,我拷打过无数犯人,还从未见过有毫不畏惧的人呢,你是第一个。”
话毕,狱卒向后退开几步,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挥了过去,当鞭子划破空气之时,那声音清脆利落,就好似一把绝世兵器,犀利的斩断普通绳索,没有半分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