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书离去后杳无音讯,阿钰也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她每天依旧去铺子里帮帮阿爸的忙,偶尔也会去书店看看阿哥,说是去书店看阿哥,实则去打听陈孟书的消息,阿钰的少女心被陈孟书开启,但是还没等她领悟和感受,却已经支离破碎。
两年过去,阿钰出落得更加水灵,15岁的她已经初显成熟,也许是她常年在生意场上打磨,她的成熟中略显睿智。眼看完婚的日期快到了,阿钰有点坐不住了,她想找个人聊聊天,可她没有朋友,只有阿哥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有什么心事都跟阿哥讲,阿哥就会开解她,逗她开心,连阿嫂都笑着吃她的醋。阿嫂说哪有阿妹这么黏阿哥的。
今天阿钰又去了书店,书店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位近四十岁的男人,他就是书店的掌柜陈立夫,陈孟书的阿爸,儒雅、睿智、风趣,阿钰见过他多次,也算熟络。
阿钰靠在柜台上:陈掌柜,我阿哥在不?
陈掌柜:你阿哥出去了。
阿钰略微失望地:噢。
陈掌柜看着阿钰,凭他的直觉这小姑娘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掌柜就故意逗她:小丫头,你有心事。
阿钰:您怎么知道?
陈掌柜刮了一下阿钰的鼻子: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阿钰被逗得“咯咯”笑着,一扫一脸的阴霾。
陈掌柜:说来听听,兴许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阿钰看着陈掌柜真诚慈祥的笑容,也许因为有陈孟书这层关系,她对陈掌柜有一份莫名的信任。
阿钰:我阿爷把我许配给了陈来娒,他原来是要娶我阿姐的,可我阿姐死了,过完年我阿爷要让我完婚。
陈掌柜:这事儿我也听你阿哥说起过,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阿钰:我不想嫁给他,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陈掌柜:这样啊,你想过离开温城没有?
陈掌柜这样问是有道理的,他之前听陈孟书提起过,他喜欢一个叫阿钰的姑娘,本来想带她走,但是不知怎地,他还是一个人去了那边。
聪明的阿钰突然想到什么:您是不是有陈大哥的消息了啊?
陈掌柜拍了拍阿钰的头:聪明的姑娘。
他们在书店内聊着甚欢,都没有注意到门外街对面的树荫下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他看着书店里俩人亲昵的动作,眼底又飘起那股熟悉的戾气,陈来娒正用他那愤怒的双眼盯着书店内的两个人。
陈来娒把他那个铺子打理得有声有色,不难看出来他是一个生意精。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金老太爷把他叫去商量完婚的事,并把那个铺子的契约给了他。他高兴地把契约藏在胸口衣袋里拍了拍,然后去金氏袜铺找阿钰,金掌柜告诉他阿钰去书店找阿哥了,他就随后跟去,没想到看见这一幕,他认定阿钰看不上他是因为有私情,再加上上次年夜饭的时候阿钰让他下不来台,他的怨气更重了。
阿钰从书店出来心情好多了,她知道陈大哥在那边很好,还当上了教员。她想着心事往家走。阿钰走进金宅街门,正要往后院去,金老太爷在账房叫她。
金老太爷:阿钰——
阿钰停下脚步看向账房,自从那顿年夜饭以后,阿钰和金老太爷之间有了隔阂,她不再粘着阿爷,不像以前总在阿爷身边转来转去。
阿钰:阿爷,您叫我?
金老太爷:来一下。
阿钰往账房走去。
金老太爷:最近都看不见你了,还生阿爷的气啊?
阿钰低着头玩着手指不吭声。
金老太爷叹了口气:三妹子啊,你是阿爷最喜欢也是最宠的一个,阿爷舍不得把你嫁出去,虽然说来娒这小子是乞丐出身,但是好歹也成了陈叔的孙子,再加上他也挺聪明挺勤快,阿爷也是查看了这两年的,如果他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阿爷就会给你做主毁掉婚约的。
阿钰仍然低着头低声说道:我晓得。
金老太爷:你和来娒完婚,你还是在铺子帮忙,等过几年你就当金氏袜铺的掌柜,这就是阿爷的意思。
阿钰抬起头看着阿爷,阿爷老了背也驼了,阿钰不忍心了:阿爷,我晓得了。
金老太爷:我准备叫人把这棵香樟树砍了给你做两个箱子。
阿钰望向窗外天井里的香樟树和一个树墩,眼里雾气升腾,她急切地拉住阿爷的手。
阿钰:阿爷,我答应你嫁给他,但是您也答应我不要砍了这棵树,我不想阿姐孤零零在这里。
金老太爷疑惑地:这不符合规矩,结婚了香樟树就要砍掉。
阿钰:规矩规矩,规矩害死多少人?我不管,如果您要砍掉这棵树,那我就出家当尼姑。
金老太爷生气了:你这个娒怎么不听话啊?这么犟!
阿钰也强硬地:我的香樟树我做主!您看着办吧!
阿钰说完跑出账房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