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妈就吩咐陈吕氏将陈来娒的随身东西收拾起来,陈吕氏不解地看着婆婆。
陈吕氏:阿妈,这是让来娒去哪儿啊?
王妈:你阿爸说让孩子住到铺子里,踏踏实实当学徒学点本事。
陈吕氏:孩子住家里不也是在铺子里当学徒吗?您这突然让住铺子里,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啊?
平时木讷的陈吕氏其实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清楚公爹对孩子有戒心。
王妈见瞒不过儿媳妇,就直说了:二小姐毕竟是二小姐,咱家来娒总往她屋子里跑,日子久了会出事的,这点你这个做阿妈的都没有考虑吗?
陈吕氏听完这话不吭声了,她注意到儿子见天和二小姐三小姐一块玩,不见得儿子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保不齐二小姐会有想法,二小姐虽然是小姐,但毕竟是病孩子,她不能给陈家传宗接代。想到这儿,她点点头算是答应婆婆了。陈吕氏转身进陈来娒的屋子帮他收拾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从陈来娒屋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陈来娒大声嚷嚷:阿妈,我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我住到铺子里?
陈吕氏低声下气:乖,听话,住到铺子里好好学本事。
陈来娒:我住在家里也一样能好好学本事,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吕氏:你说什么吶?阿妈怎么会不要你?
陈来娒:我是看出来了,你们是不要我了!我走!
陈来娒气呼呼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一头撞在了被吵闹声引出来的陈叔身上,他不禁愣在了原地,说心里话他对阿爷有点发怵。
陈叔:干什么吶?一大早的吵吵闹闹,还有规矩吗?
陈来娒赶紧躲到从屋子里赶出来的陈吕氏身后,怵怵地看着阿爷。金老太爷、金庭佑、金李氏、王妈、陈成都闻声从各自的屋里出来,后院天井里开始热闹起来,阿钰也怯怯地躲在金李氏身后看着眼前发生的,虽然她还不理解大人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她是不想看不见来娒哥的,不然阿姐又会凶她了。
陈叔:陈成,你送来娒去铺子,以后没事不要回来,好好待在铺子里学本事。
陈叔刚说完,阿莲的屋子里传来尖锐的哭声,所有人被这个哭声惊呆了,好一会儿王妈第一个反应过来,抬腿跑向阿莲的屋子。
王妈:阿莲,你怎么啦?
当一众人跑进房间的时候,看见阿莲裹着被子滚在地上,王妈在用力地往床上拽阿莲。金庭佑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阿莲,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金李氏随后坐到床头查看阿莲伤着没有,阿莲满脸是泪哭得很伤心。金李氏看着阿莲,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估计阿莲是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才有这个反应的,她看了一眼王妈,王妈也正看着她,她们俩心照不宣。
金李氏:没事了没事了,只是睡迷糊了滚到地上了,还好有被子没伤着。
金老太爷看着觉得没出啥事,招呼大家离开阿莲的屋子,一众人随后离开,屋子里只剩下金李氏和王妈。这时候金李氏才轻轻地拍着阿莲,为她擦去眼泪,轻声地问道。
金李氏:阿莲是不想来娒哥哥去铺子里住,对吗?
阿莲抽泣着点了点头。站在床边的王妈为难地和金李氏对视了一下。
金李氏:那阿莲是喜欢来娒哥哥陪你玩,对吗?
阿莲:嗯
金李氏给阿莲掖了掖被角:阿妈知道了,阿莲先好好睡觉,养好精神让来娒哥哥陪你玩,好吗?不哭了乖!
金李氏拉着王妈往外走,她们来到天井里,悄悄说着话,她们都面露难色。
金李氏:王妈,这事儿还得我们两家坐下来商量,让老太爷定夺。
王妈:也只能这样,这两孩子不让人省心吶。
前院账房里,金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金庭佑两口子、陈叔老两口、陈成两口子一众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周边。
金老太爷:多说说吧,你们都什么意见?
金庭佑看了一眼陈叔一家子,“咳”了一声:二丫这孩子身子弱,从出生就是个药罐子,来娒这孩子又是陈家独苗,二丫恐怕会拖累陈家。
陈叔:这可使不得,阿莲是小姐,我们陈家只是个下人,我们高攀不上啊!
金老太爷:什么下人,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庭佑也把阿成当兄弟,这不是理由。
陈叔激动的老泪纵横:老爷啊,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没得说,您拿主意吧,我们全听您的。
陈吕氏一听急了,她拽了一下陈成的袖子。
陈叔看见了她的这个动作,恼怒地说道:儿媳妇,有什么你就自己说。
陈吕氏胆怯地看了一眼公公,抖起胆说道:我害怕我们陈家会绝后啊!
陈成瞪了陈吕氏一眼:你说什么?
陈吕氏提高声音:我说错了吗?阿莲小姐身子这么弱,以后怎么生孩子?
她的一席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金家的人都不吭声了。
王妈第一个打破僵局:你说这话缺良心,当初我们没有收养来娒这孩子,我们陈家还不是一样无后。做人要知恩图报。
陈叔:你阿妈说得对,来娒能够娶到阿莲是他的福气。
金老太爷看了看大家,慢条斯理地:把阿莲嫁到陈家我们放心,我也不会让来娒这孩子吃亏,过几年等他们成亲,我们把西边那个闲置的空院子当嫁妆,再给来娒置办一个门店让他当掌柜。
陈吕氏一听这么丰厚的嫁妆也不再吭声了,她心里打着小九九,她不想一辈子依附在金家,到那时候她可以占儿子的光自立门户。
金老太爷:如果没什么意见,那么就选个吉日,给两个孩子定个娃娃亲吧!
金老太爷的一句话决定了金翠莲和陈来娒的人生,殊不知也为阿钰的人生埋下了一个抹不去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