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一不知名的小渔村。
村子的最北方单独竖立着一座茅草屋,不大,堪堪四十平米。近日不知为何风大了不少,上面茅草被吹走了一小片,像是老男人中年秃顶。
“安子?你爹在屋里吗?”
一阵年迈的声音传来,惊扰了院里扫地的少年。
“是村长爷爷呀,您又记错了。”少年有些无奈:“我一直是和爷爷一起生活的呀。”
少年虽是在和老人说话,眼睛却是看着站在院子里另外两个人。
都是年轻人,一个白面小生,面带微笑,身着黑色中山装,一身干净利落。看到少年看过来还点了点头,摇了摇扇子,上面写着“妙龄驰誉”。
另一人看上去十分高大,古铜皮肤。真可谓是膀大腰圆,上身黑色短袖大有炸裂之感,下身黑色作战裤,腰间鼓着,应该别着东西。长相普通,但眉眼如刀,双目如炬。
“哦,柱子不在啊,那就算了。”村长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对那两人说到:“可惜了,柱子是我们这技术最好的……”
转头想走,又被少年拦了下来。
“村长爷爷,我爷爷在家的,您有事可以找他的。”少年好奇心正起,村子几年见不到一个外人,如今来了两个,怎么能就这么放走?
村长摆了摆手,皱着眉:“你爷爷年纪太大了,太危险……”
“什么……”
“小安,谁来了?”
少年还没问出口,变被另一道声音打断,像是一阵风吹过破风箱的声音,难听、沙哑。
“爷爷,是村长。”少年转头朝房子里喊到。
“那还不赶紧让人家进来?傻站着干什么呢?”声音再次传来,接着就是一段下床声。
少年顿时有些尴尬,正直六月,还是一天太阳最大的时候。让老人家和客人一直站在外面确实有些不妥,赶忙补救:“村长爷爷你们快进来。”
一行人进了屋子,便看到一束阳光从屋顶穿进来,直照一鹤发老人头顶。老人被笼罩着,神情淡漠,倒有一丝白日飞升的韵味。
“老余头,柱子呢?”村长可没工夫看余老头飞升,进门就问。
余老头抬头指了指屋顶:“这不都是吗?”
“谁问你房梁了!我说你儿子呢?!”村长有些气急败坏,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度。猛然想起身后还有两人,怕他们误会,又挺直腰杆解释道:“让二位见笑话了,我平常很好说话的。”
“无碍。”中山装青年面带微笑,回了两字。可就这两个字,却让村长放松了下来,腰不自觉又弯了回去,但立马又直了起来。
“我儿子?早死了!”余老头大声喊道。
看样子对村长提起他死去的儿子十分生气。
余安有些不解。他确实不知道村长为何要找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也确实在他还不记事时就去世了。
至少余老头是这么说的。
关于父亲,余安没有任何的记忆。余安问过余老头很多次,每次他都含糊其辞,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直直地望着海,日落日出,一复一日。海浪拍打礁石,打出朵朵浪花,闪着和余老头眼里一样的光。
余安问过余老头,余老头没说话。但余安却看出了希望的味道。
“可柱子不是出海……”
“出海,他什么时候出的海?你说的出来吗?”
村长还是想问,却被余老头打断。余老头问的时候,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中山装青年还是发现了,他走了都眉角,眼神闪过一丝戏谑。
“这个……”村长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他只记得柱子出海,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回来了没有?他出海干什么?这些他一概不知,脑海里没有丝毫关于这些的记忆。
“你看,我就说吧,是你记错了……”余老头明明辩赢了,语气却有些低落,这回任谁都注意到了他那没有丝毫掩盖的失望。
没有人知道余老头为何失望,只有中山装青年眼中的戏谑更深了。
余老头用拐杖捶了捶地,摇着手:“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呆着碍眼。”
“这……”村长话还没说完,就被余老头赶了出去。中山装青年向余老头点了点头,便带着另一位壮汉跟着村长离去了。
在他们人影消失之后,咸湿的海风便裹着雨水泼洒了过来,让这个茅草屋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小安,”余老头又捶了捶地,指了指屋顶:“快,上去把屋顶堵上,不然我们今天就要漂流了。”
余安点了点头:“好。”
接着便一溜烟的跑到外面,麻利的爬上了房顶。
余老头看着房顶上有些手忙脚乱的身影,低喃了一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