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是人们在平凡而枯燥的生活中得以获得愉悦点的能力。好的想象可以是绘图上的笔,勾勒出美好的世界。而坏的想象,则可以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将美好划破染上鲜血。
H大小树林里发现一具女尸,正是大家两个月前私底下谈道,给林夏送情书反而被当面撕毁而后离家出走的程丝微。随着尸体的曝光,多个谣言版本,在学校里流传。其中最离谱的是,说林夏是被程丝微的鬼魂杀死的。
早上九点十分,发现的尸体的小树林已经被一条长长的警戒线隔出一片区域。刑警,勘查人员,法医皆来到了里面。
各大小电视台,报社记者开始纷纷围在大学门口外开始拍摄报导。这次外出取材,末语并没有被安排在其中,只能留在公司准备后续工作。
陶瓷杯放到了饮水机的热水口下,一根纤长的手指按下红色按键,热水落在杯中传来声响。这时,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出现在末语眼前,同一时间,那人开口:“我看到你昨天在H大”
末语的睫毛微颤,拿起搁在热水口下的杯子,看向同为新闻部同事的彭瑞立。眼前的这个男子样貌平凡,比她个子高上一点。他看她的神情不太友好,就好像两人是积怨已深的仇人。可是她才来公司不到三个月,至于他为何会这样,她一直都搞不清楚。
“是有去过,怎么了”末语平静道。
彭瑞立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那你应该知道昨天那里发生了凶案,可是你没有汇报”
末语静看他一眼,“因为我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想等调查清楚了再和主编说”指腹在杯沿摩挲,她接着说:“昨天我到H大的时候是下午的3点,那个时候你们组不是应该在法院采访吗?没有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的记者,你说会不会影响不好呢”
彭瑞立顿时精神紧绷,倒没想到安静了三个月的她,看似柔弱内敛,竟也会抓着他的瑕疵来做要挟。
末语的嘴角微扬,不失礼貌地微微颌首,“我还有事情事情要处理,你慢慢喝”
说罢,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区。
彭瑞立抓紧了杯把,几个深呼吸,他这才动身接水。
下午,运回法检科室的女性尸体已经做完了尸检。老唐正在写报告,方故推开法检科大门大步走进,径直走到在电脑前敲打字的老唐面前。
“怎么样,验出来了吗?”
老唐头抬也不抬,说:“死亡时间在两个月以上,没有中毒,死因是颈动脉被割破导致的失血过量死亡,一刀毙命。”
“死亡时间还能再准确点吗”方故皱了下眉,尸体信息太少。
死者程丝微是艺术学院的大二学生,九月中旬放完周末假后,就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里。结合尸检后的死亡时间,只能知道她是在九月中旬死亡。已经过了两个月,现场的有用信息是少之又少。
“我是……”老唐刚开口,方故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行,我知道了”
这时,侯新在门外敲了下门。方故回头看了眼侯新,又转回头看向老唐:“等下把报告拿给我”说罢,他转身离开。
侯新帮他把门打开,看到走出来的方故,他当即说:“我们查了死者的消费记录,发现在10月1日,有人在商场使用了死者的银行卡,商场监控有拍到。现在,那人已经被带到审讯室了”
“好”方故拍了下侯新的肩膀,快步走进审讯室。
——
傍晚的天空逐渐被夜色覆盖,夕阳的余晖点缀着云层的灿烂。末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门口,看了眼旁边紧闭的门,她知道,他还在忙发生在H大的凶杀案。她沉默了会,将手中的钥匙插进门锁里,扭开,推着门走进去。
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出去晨跑。想来方故应该在警局里忙着那两件案子,自己一个人出去晨跑也没意思,于是就睡了个懒觉。
就这样过了两天,她都没有见到方故。偶而在上班空闲的时候,听到负责跟进这件事的同事说,这桩案子恐怕难搞,警局那边一直在通宵。坐在办公桌前的末语沉默了没多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起衣服背包,出去打车前往警局。
第二次进入这里,末语的心情没有上一次那样的紧张,也许是因为里面有她想见的人吧。
末语走进没几步,就见汤夏恩精神抖擞地从里面走出来,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汤夏恩注意到了末语,略惊讶一番,朝她走去:“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有事想找一下方故”末语说。
“可是他刚刚出去了,不在警局”
末语静了静,“那你有方故手机号码吗,我给他发个信息”
汤夏恩一愣,方故是这样谈恋爱的吗?连手机号码都不告诉女朋友?想想突然觉得末语好可怜,“我有,我给你”
说着,汤夏恩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备注是‘方大魔王’,点开详细页面给她看。末语瞥了眼,顿时想方故在警局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让汤夏恩给他备了一个这样的备注。
汤夏恩想起自己手机上的备注,手动了下,略显尴尬。
“好了,谢谢”末语收好手机。
“那……我先去工作了”汤夏恩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拿着文件赶快走出警局。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晚上,末语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一则新闻,H大连环杀人案宣布告破,凶手车某逮捕归案。
“……”末语关掉电视,身旁的手机突然来了短信震动。她划开一看,是方故给她发来的短信: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此时刑警大队里,方故一个人站在窗前,一只手抓着熄屏的手机,静静地望窗外的夜空。在不远处,白板上,车南的名字被画了几个圈。
在他接到末语信息说车南是凶手的时候,他刚好见到了车南。那个孩子,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笑容。阳光照在他手持相机的身上,他正在为一个女生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