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步行走了小半天,终于来到了清河码头。
在没有我之前,牛大壮和李二憨本想着到了码头凭借着一身的力气,在码头找些杂活干赚个乘船的费用。
如今加上了我,并且经过我的一再恳求之下,也就省去了坐苦工的步骤,直接用我的钱坐船就可以了。
今天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不过码头上人却不是很多。
一些赤膊着上身的汉子,正来来回回不停的往一艘货船的船舱里堆放着货物。
“三弟,这钱就算我们先借你的,你放心我们挣了钱一定还你。”虽然大哥和二哥经我的劝说,答应了用我的钱,但这心里还是有些觉得不妥,一再向我保证尽快还钱。
“大哥,唉!你……我……”大哥这样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大哥,我们坐哪条船呢?”为了让他不在提此事,我连忙岔开话题。
这时二哥接过了话茬道:“我们就坐那艘。”说完便指了指。
随着二哥所指之地望去,入目处是那仅有的一艘货船。
“我们坐这艘?这不是货船吗?”
“三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货船上有许多的夹层,除了货物也可以载人,只不过是不如乘人的舒服罢了。”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呢?”
“我们在这先等一等,大哥问去了。”
我与二哥等候了不多时,大哥谈妥了价格后,回来对着我们道:“二弟,三弟,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走了。”
“老二,老三此行路途较远,恐怕得走个两三天,在船上多有不便,而且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食,我想不如我们先找些吃的做些准备。”大哥思忖了一会儿又道。
于是我们三人便开始了行动,我们所带的干粮早已所剩无几,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尽量先填饱肚子。
大哥和二哥来到河边,他们二人水性都还不错,脱去衣物后,开始做拿手的本事捉鱼。
我不会游泳便只能在河边等候,等了一会儿后,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用钱买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听大哥说码头上平日里人很多很繁忙,有许多的小贩在码头上摆摊,虽说今天不似平日那般熙熙攘攘,但也有零星的几个小摊在等待着客人光临。
刚才只是在码头旁边,未仔细的观其全貌,当走近里面时才发觉里面空间倒是挺宽阔的。
往里边走了一会儿转了转,大体的看了看,便朝着那仅有的几个小摊走去。
“看一看,瞧一瞧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刚出笼的大馒头!便宜还实惠,好吃又不贵,大馒头嘞!大馒头嘞!”
“这位少爷您想要馒头?”
“大叔,这馒头怎么卖的?”
“一个铜币一个馒头,您要是买的多的话,买十个送一个。”买馒头的摊主热情的回道。
我稍一思考,大哥说此次行程较远,那就多买些吧!
“大叔,一笼屉多少个?”
“回您的话十个。”
“那就来四笼屉的吧!”
“好嘞!您稍等一下!我给您包好!”
买馒头的摊主一听我要买这么多,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马上就被满脸洋溢的惊喜所取代。
迅速包好馒头递给了我,接过馒头付了钱,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过刚没走多远,我就听到了那买馒头的摊主大声斥责的声音,周围更是充满了厌恶与反感的情绪波动。
“呦呵!没钱?没钱你还想吃馒头?”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配的上这馒头吗?”
“你当我这里是收容所吗?没钱?那就给我滚!”
肮脏辱耳的话语不断的从买馒头的摊主嘴中发出,引得周围的一些人也随声附和,矛头所指的是一位穿着补丁衣裳打扮的妇人,她背着包袱怀中还护着一个幼小的女童。
那妇人紧紧的护住怀里的孩子,不停的用手在那女童的脸蛋上轻轻的擦拭着,因害怕早已哭的泪痕遍布的小脸。
面对着这些刺耳恶毒的语言攻击,那妇人虽不作言语,但她的身体却在不断的颤抖着,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她正在默默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
望见这一幕,不知为何我竟感到无比的熟悉,心中突然“呼”的一下子就有一股不知名的火气升腾,满脸愤怒不由自主的朝那摊主走去。
“我本以为你是个热心肠的人,没想到这么恶毒的话竟会从你口中说出,真是白瞎了你这张慈眉善目的脸。”我走至那妇人身边把她拉到一旁,又擦了擦那女童小脸上挂的泪花后,便走到那摊主身前道。
“我!我!谁让她没钱的,买东西就该给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我有何错?”
“你本没错,不过就算是你不帮忙,也不该用如此毒恶的话语攻击这位大姐,我想问一句,倘若换做是你,你心中会作何感想。”
“你!你别整那些没用的,少在这摆出一副大善人的姿态,有本事你就替她付钱请她吃,要不就休要在这逞那口舌之快。”
“哼!给你!我可不像你那般没有人情味。”
把钱扔给那摊主,也不想在与他多费一些口舌,从笼屉拿了几个馒头走到那妇人面前递给了她。
“大姐,一点心意,来拿着!”
“谢谢你!恩人!”那妇人接过馒头后表情复杂,不过那看向我的眼神中却是带有无比的感激,当即跪了下来叩答谢礼。
“大姐,你这是要干什么,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我连忙将她拉了起来,自己的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触。
“大哥哥,谢,谢谢你!”那大姐旁边的女童也停止了哭泣,冲着我甜甜的一笑,奶声奶气的声音真挚又单纯。
“小妹。”
望着那女童天真无邪的脸蛋,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另一副少女的面孔,心中立马涌出了“小妹”这两个字,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神情恍惚呆愣当场,眼睛望着那女童充满温柔,脑海中封存的记忆似乎是打开了一角。
“老三,老三,你怎么了?”
“老三,老三!”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猛然惊醒,恍如隔世,刚刚涌现的记忆又如同潮水般重新褪去。
“我们来到岸边,不见你的踪影,这不就来寻你了!”一丝焦急从大哥和二哥的眼神中闪过,显然是在担心我怕我出事。
“大哥,二哥劳烦你们替我费心了,我只不过是想用钱买些馒头在路上吃。”我道。
“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呢!”
“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在说什么蠢话呢!”二哥表情稍微有些夸张,松了一口气道。
“行了,抓紧走吧!时间不多了。”
“老三,我们走吧!”说完大哥竟走到那妇人身边帮她背起了包袱。
“大哥,这是?”我微微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走到我的身边大哥解释道:“是这样的三弟,这位大姐是从远处逃难来的,她与我们一样都要到太虚国去,刚好与我们同做一艘船。”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在路上也能多帮帮忙,照顾照顾这位大姐了。”说完我便走到了那位大姐跟前抱起了她身边的孩子,众人一起便朝着那艘货船走去。
来至船边大哥早已交付了钱币,至于那妇人,据我们从她的口中得知,她一路走来所剩的钱本就不多,刚刚够缴纳坐船的费用,已实在拿不出钱来再买些吃的,但又不忍心孩子挨饿,于是就厚着脸皮想跟买馒头的摊主讨要几个,先赊账以后来还,只是没想到唉!一言难尽啊!
不过好歹遇见了我们这些好心人,让她那颗久经沧桑早已脆落不堪的心灵得以一丝慰藉,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