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莫澄被她蹭地痒痒。
秦曼蒂换了更郑重其事的声音:“我说,以后我……”罩着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莫澄从怀里推开,他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力道比往常每一次都要重。车里没有开灯,漆黑的夜里却能看见他开始充血的双眼。
“你想好了吗?”莫澄的声音近乎沙哑。
“既然答应我了,你就很难再逃走了。”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深沉又如嘶吼。
“我答应你了,我会一直……”她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后脑勺被重力扶过,整个人再一次栽倒向前,浓重的鼻息冲撞至面颊,舌尖传来前所未有的异物感。
秦曼蒂瞪大了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完全无法窥见对方的任何表情,但她清醒地意识到二人在做什么。
这家伙还伸舌头了!
一股激流涌便全身,灵力灌满她现在所持所有灵阶,大有承受不住的迹象,若持续下去,恐怕有反噬效果。
莫澄一改往日绅士,他的吻像侵占,像攻城略地的决心,一寸一寸宣示自己的主权,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的手在她后脑勺发间用力摩挲,秦曼蒂被他压迫地不断向后靠,两个人几乎是要抵在副驾驶的车门上。
秦曼蒂几乎是陷进去了,这样的刺激前所未有,她既兴奋又羞愧,兴奋多于羞愧,她想沉沦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又深知灵阶灵力盈满将走向破碎带来的后果。
“再……再这样下去……”
带着“毕竟也是干大事的人”的理智,她一鼓作气,艰难地推开了对方。此时她已经头昏脑胀,无处安放的灵力在她血液里肆意乱窜,不释放只能自己炼化,但显然不能在莫澄面前暴露……
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上楼,上次回神界,她多给自己解了一道印,在灵力上限的情况下已经不会走两步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了,但撑到回房间关上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莫澄还坐在驾驶座上,他的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两只手紧紧扶住边缘,回想刚刚自己出格的举动。
他还以为这家伙是表白呢,到底是不是呢?
就算是,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点?为什么不过问一下她的意愿?为什么会失去理智这么冲动?如果不是,自己肯定是冒犯到人家了,这是最坏的结果。
他脑海里闪过今天他在台上演讲时,看到秦曼蒂和萧子允在底下有说有笑的。
他演讲的中途,要播放学校周年庆宣传片,全场的灯光都关闭了,但是秦曼蒂和萧子允的座位实在靠前,屏幕上的光照到他们的脸上,莫澄完完全全可以看清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其实是因为宣传片声音太大了,两个人要说话,必须就靠得近些。
当时他的眼里,这简直就可以用“耳鬓厮磨”来形容!
他真要气炸了,还好他当时是背光,不然一定会被看出他咬牙切齿的愤怒。
现在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回忆白天的情景,甚至回忆前一阵他撞见的还没有问清两个人是不是在接吻的场景,再到之前……
这两个人,关系大概很好吧?排练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萧子允的意图不能更明显,秦曼蒂也不蠢,估计是看出来了吧。
如果当时他们是在接吻,她反而不推开萧子允,但推开的他莫澄么?
他觉得自己越理越乱。
两个人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可是她也很关心自己,虽然总是逃避做饭……
但是他也不想让秦曼蒂做,毕竟开水煮白菜真难下咽……
她倒是很爱自己家的花园,天天都在照顾,虽然一半的花都照顾死了……
中秋节夜晚明明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大老远跑来给自己一个惊喜……难道只是为了报答他收留她吗?甚至,可怜他吗?
她知不知道,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说什么要一直陪着他的话,就不要对那个人有一点逾矩的好呢?
莫澄锤了一把方向盘。
秦曼蒂一个人蜷缩在地板上,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超出自己目前修为范围的超额灵力在周身一点一点地释放,这样的过程无比煎熬,像虫在胃里开疆拓土,灵力互相挤压,拼命寻找自己的底盘。
但是为了避免暴露,只能选择凌迟自己了。
“竟然……竟然反应这么激烈吗?”
“下次,下次要把灵阶里的灵力清空了,再做这种事啊……”
这一次炼化进行得特别久,从前夜不同形态的灵力依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到今早只剩稍微有些过剩的灵力压得她超负荷喘不过气,秦曼蒂一夜都没法恢复正常且清醒的状态,以至于早上“睡过头”。
可在莫澄眼里,她是不想见他,故意不出来。
“果然……已经开始躲着我了吗?”
他抬手看看表,已经过了平时他们出发的时间将近一个小时了。再不走,他要迟到了。
他站在秦曼蒂的房门前,第无数次想要伸出手敲门,可是每一次放弃了,他总期望下一刻,下一刻她就可以自己打开门告诉他:她不计前嫌。
算了,既然对方不想见自己,再等下去也是徒劳吧。
他把早饭留下,想到今天又是该她做饭,平时不想做的话,最多睡过一点点来逃避,又或者起码会下来做做样子,装成要做饭的阵势……
果然是不想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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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秦曼蒂恢复神智后,觉得神清气爽,在地上呈大字型躺了一会,突然被阳光刺中了眼睛。
“什么鬼?!太阳已经这么大了?不至于吧,这才几点,都快入冬了……”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紧起身,但是由于在地板上躺了一夜,有些腰酸背痛,手脚也不麻利,就猛地四处找手机,好不容易摸到了,还在慌乱中手抖没拿稳,可怜的手机屏幕着地,摔得稀碎。
“啊?!我的手机!”她试着打开,结果手机只显示了一下锁定屏幕的页面,手机就蓝屏一片,然后死机了。她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秦曼蒂着急得不行,四处猛戳,手机就是无法复活。
“天!我这算旷课了吗?!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让家里人到处找我吧?!”
但是现在手机不能用,无法联系外界啊!家里是有台座机,但是自己一个号码也不记得啊……难道报警吗?只能人到学校了吗?
好在自己固化了一个晚上的灵力,再加上自己升了一阶,灵力每升一阶修为都是翻倍增长,离开元神也没有那么快消逝,自己可以使用瞬移。
但是打开门她就觉得不现实:这青天大白日的,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
没办法了,只能去找谯洺了。不过作为一个装也要装的像的画家,他也是有自己正儿八经的活儿要干的,一般工作日的白天他不一定会在家。
秦曼蒂先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一路冲刺跑到谯洺家门口,敲了敲门,又大喊他的名字,发现无人回应。
她只得自己输了密码进去,确实没人在家。这谯洺要是是在睡懒觉的话,她一定会把他锤醒。
这下真的只好自己走过去,等出了这个郊区再打车了。
十一点半下课铃一响,整个教室的同学就像饿死鬼重新投胎从没吃过饭一样,每日循环播放,一如既往地飞奔向食堂。莫澄看了看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叹了口气。
“莫澄?!喂,平时动作不是挺快的吗?去晚了卤鸡腿没有了啊!”
莫澄平时一起打球的哥们李一如在窗外喊他。
“知道了,来了。”
吃饭的时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对于其他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毫无兴趣,只是闷声吃东西。
“喂?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其中一个叫袁帆的问。
“咱们呢想知道他的情况永远不能从他嘴里知道,你还不如去他的粉丝团问问。”李一如揶揄。
“哦!”袁帆装模作样地准备从书包里摸手机,“一姐你说,让我看看先打给哪个学妹……”
李一如由于名字不够阳刚,经常被人误认为女孩子,所以朋友们都喊他一姐,叫一哥总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说什么呢你们,”莫澄醒过神来,“吃你们的,鸡腿堵不住你们的嘴啊?你,手机拿出来啊,我转手就充公。”
“吃吃吃。”李一如赶紧附和。
“别别别。”袁帆赶紧把手机丢回去。
莫澄实在是想联系上秦曼蒂,至少和她道个歉,让她不要因为单纯地不想见到自己连学业都耽误了。
“我饱了,先回去了。”
李一如一脸问号:“喂,不是吧?吃这么点,你下午打球会虚没的。”
“下午不一定打。”
“诶?!为什么?!你都雷打不动坚持这么久了!”
由于每天下午等秦曼蒂排练后一起回家,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周非休息日他都会和这帮人一起打球。
“喂?莫澄?”
他不理会,一个人端着盘子走了。
“一姐,这哥们不对劲儿啊。”袁帆用筷子敲了敲李一如的碗,“你说,他不缺钱不愁学习的,为啥呢?”
“反常,太反常了。平时都笑嘻嘻的,今天怎么苦着张脸,跟个怨妇似的。”李一如也想不通,“你说,该不会是因为爱情吧?”
“他还缺爱情?!”袁帆把筷子放在嘴里磨,“我估计是爱情太多了,听说爱情太多,也容易有烦恼。”
“而且是我们不会懂的那种烦恼。”李一如总结。
莫澄走到操场旁边的小树林拿出手机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
“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吗?”
而此时他眼里那个正在气头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定决心此生与他划清界限的姑娘正在艰难的旅途中,累得半死。
“这也太远了吧……我去……”秦曼蒂看着望不到头的街道,边走边抱怨。
终于在下午的自习课上,她如同当年暑假回神界误了时间跌跌撞撞摸进教室一样狼狈地出现在整个班里的眼前。
她脸皮已经厚了不止一大圈,挺直了腰板,大摇大摆地走向位子。
她出现在莫澄视线里的那一刻,他失神了几秒,手里握着的笔杆子都要折断了,她刚抬起头,莫澄就急急忙忙把视线拉回桌上的书里。
秦曼蒂走到位置上放下东西,本正打算给莫澄一个白眼,埋怨他丢下自己一声不吭便离开了,害自己现在迟到,在门口被教导主任训了半个小时。
转念一想昨天晚上尴尬的场景......
相处了这么久,她对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时时抛出来的不明情愫已经习以为常,脸红心跳都是在每次有新的越界时才会有,之后反而还很享受反撩的快感。
但昨晚落荒而逃,是因为不想因为灵力波动露出异样被看穿,反倒看起来像是害羞了......
堂堂帝灵王会被一个普通人撩到逃跑?!还是第无数次的情况下?太没排面了,现在强行解释又显得自己更傻了。
反复斟酌之后,她还是决定不理他。虽然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但是毕竟他是做出那个举动的人啊?!
“也不知道朋友之间,开那种玩笑算不算过分......”她后半截自习课都在想这个问题。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说是朋友,好像真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