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心领神会,用力一拍顾辰的肩膀。
“去吧,知道你想去看看你家新娘子,这里就交给我和虞小姐吧。”
另一侧的虞书烟也做出催顾辰赶快走的手势。
如今提倡“文明婚礼”,但顾辰却说容卿的身段适合中式礼服的明艳动人。
此时的容卿换上了容氏布庄专门为婚礼定制的秀禾服,秀禾服又叫做龙凤褂,礼服前后以龙凤为主,配上福字、喜字、牡丹花、鸳鸯等图案点缀,寓意着龙凤呈祥,吉祥如意。
为了更好地衬出新娘的柔美秀丽,十几位绣娘不分昼夜地赶制,采用的皆是上等金线。
而顾辰则换上了囍袍,上衣红底绣金龙纹样,领子处则绣了双龙飞舞爪牙四张,搭配上一袭秀气的红色长衫,十分古典。
平日里他多着深色,这样在一堆董事会的老古董中间指点也不会显得不够资历,配上严肃的表情也是不怒自威的。
“恭喜,顾辰。”
一段动人的女声从大门处传来,初闻不卑不亢,细品却是别有忧愁暗恨生,万般的哀怨和情愫都夹在了那“顾辰”两个字中。
反正,容卿是听的脊背一僵。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某人的前未婚妻凌芷溪。
三年未见,其人风采更胜。
一席淡蓝色过膝洋裙配上香奈儿开肩丝巾,完完全全的摩登女郎。
这要是在其他地方碰到,容卿是肯定认不出来的,毕竟在学校的时候,谁不说凌芷溪学姐是娴静凉淑派的代表人物呢。
“谢谢,这位就是我的妻子容卿。你跟我同年,可能对她不太熟悉。”
比起凌芷溪婉转迂回的贺喜,顾辰的问好就客套生疏多了。
凌芷溪设想过的千百种避嫌不适的表情,在顾辰脸上都没出现。
不爱就是不爱,他在新婚妻子面前甚至都不会因为以前的尴尬关系而介怀。
“怎么会?容卿学妹好歹也算是约大的名人,当时她和文远梵同学一起主演的《丁香》谁不知道?就连我们密斯张都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
此话一出,容卿想不闻到火药味都难。
要是搁别人身上肯定跳上前理论一番了,可聪明的女人却懂得沉默。
正巧,容卿就是。
她无辜地看着凌芷溪,双唇微抿,一看就是受了委屈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
顾辰很自然地搂住容卿的肩,全然不受挑拨。
“我也没想到我的女主角三年后会与我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大概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这时候要是谁肯拿来一面镜子放到凌芷溪的前面,她一定能清楚地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么难看。怒气冲冲,与吞了火药无异。就连挤出来的一丝笑意配上精致的妆容都让人极为不适。
“凌小姐,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宴。招待不周,还请您随意。我和顾辰还要去看看其他客人就先失陪了。”
容卿给了顾辰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然后就率先离开。
“怎么?生气啦?”
休息室里,女人双手交叉,光是背影就透漏出不好惹气鼓鼓的感觉。
“你跟她又没关系,我怎么会生气呢?”
“嘴翘的都可以挂油壶了还说不生气…行,你要是不气,我就去跟凌芷溪叙叙旧,毕竟我们也好久未见了。”
步子刚要迈出去,袖口就被一双修直的柔荑给用力扯住。
“你敢!”
“我当然不敢”,男人反手抓住容卿的手腕霸道地把整个人搂到怀里,低头凑近,“我跟她本就没牵扯,自然不去找她。外人一个,怎么会有妻子重要?”
容卿报复性戳戳男人硬邦邦的胸口,不给面子。
“好歹是你跟人家解除的婚约,啧啧,真绝情。自古薄幸锦衣郎,顾先生可是要辜负美人的一片痴心了。”
顾辰坏笑,不着痕迹地吻了容卿的额角。
“那怎么办,家里娇妻心眼小,怕是容不得我沾花拈草。至于薄情嘛,晚上回去再好好跟你探讨。”
他很细心地为容卿整理好衣着,又对她说了几句体己话便相携着去了宴会厅。
…
送走了客人回到家中已过子时,容卿早已累得是前胸贴后背。
可反观顾辰,步伐矫健,体力好的让人妒忌。
顾家是沪上大家,顾老爷和顾太太又健在,顾辰亦是二人独子。新婚后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顾家门风开放,顾夫人也没存给新妇下马威的意思,嘱托了两句就让夫妇二人回房休息了。
顾宅主楼共有三层,一楼作会客厅,餐厅用,二三楼都各有主卧一间,次卧一间和书房一间。
二楼归顾老爷和顾太太,三楼则划给了顾辰夫妇,除了午饭一起用,其他两餐都各自解决,这样就给了顾辰两人很大的自由性。
容卿第一次来到两人的卧室,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窗帘、香几、梳妆台、床单被罩…都是顾辰带着自己一起挑选的,甚至书桌上摆的花都是经过自己同意的品种。
顾辰他说,今后要两个人生活,什么都是一起的。
“去洗澡?睡衣在衣柜的第二层。”
顾辰从身后轻拥上来。
容卿闻着若有若无的酒气,羞赫不止,忙把他推开了一些。
“你先去,我要先把头饰和妆容卸掉。”
“也罢。”
其实顾辰也想想体验一次为美人更衣洗妆,只是怕酒劲上来,唐突了美人。
浴室隔层用的是磨砂质地的玻璃,隐约可见里面的人的身形。
容卿几乎是逼着自己的视线从顾辰修长的身影上挪开,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又心安理得地转了回去。
转回去的结果就是,当顾辰穿着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门时,容卿呆呆地仍旧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也不叫她,只是有些好笑地走到她身后,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床上。
“一直坐着,是等我帮你卸妆?”
玉簪、金步摇、钗环……一样一样被男人摘了下来。
许是洗澡后清醒了不少,竟也没弄疼容卿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