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染歌开门,是裴煜身边的那个小厮,说是裴煜让送点心过来给柳铭洛尝尝。点心递给染歌的时候,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孤月楼的令牌。
“难道裴煜是?不可能啊!”染歌好奇的问。
“姑娘不用瞎猜,裴煜不是咱们楼里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在下在楼里有个诨号叫“百晓生”,这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主子,小的现在叫邓狗,是翰林院派给裴煜的护卫,翰林院里有脱离楼里自谋生计的,但安排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邓狗好像知道柳铭洛的疑问似的,不用柳铭洛问,便自己都说了,“孟伯说主子想知道最近江湖的几起灭门惨案,小的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所以长话短说。”
见柳铭洛点了点头,邓狗又继续说:“这次被灭门的都是江湖中的一些名门正派,人们比较奇怪的是这些被灭门的家族都是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独门武功,像姑苏的欧家,家主欧振阳凭他们的独门绝技玄虚剑法独步武林,却一夜之间一百余口连带襁褓中的婴孩全部死于非命,欧振阳亦不曾幸免于难,手段十分残忍。此外还有青城的武家,忻州的韦家,寒亭的杜家等。”
“他们不是功夫高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一直是柳铭洛的一个疑问。
“他们事先都中了毒,什么毒,怎么中的没人知道,等人们看见时尸体已被凶手破坏,一点线索也没有。”
“那灭了这几家,谁能得到好处?”
“主子,说句实话,江湖中现在有说法是咱们楼里干的,但这不是咱们的行事风格,灭门的事咱们干不出来,所以主子得想办法先把咱们摘干净。虽说江湖中恩恩怨怨,少不了打打杀杀,但像这样的还真没有,也没哪家能直接得到好处。”
“嗯,你先回去,一直到忻口渡,我有事会再找你,你自己小心点。”
染歌把邓狗送出门口,回来时便见柳铭洛在默默沉思,也没敢打扰,便去里屋要帮柳铭洛收拾床,才一进屋,突的一个黑影便将他打晕,只听“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柳铭洛察觉有异,自晚间抽出绕指柔,这时一个黑影自窗户翻进来,是去而复返的邓狗,二人小心翼翼的的往里屋靠近,柳铭洛一个眼神,二人猛地冲进去,里屋一个身穿紧身黑衣,蒙了脸的人,与柳铭洛邓狗缠斗在一起,那黑衣人好像受了伤,一人战二人便有些吃力,不出几个回合,柳铭洛手上挽了个剑花,直直的朝黑衣人刺去。
“主子不可。”邓狗忽而出手,挑开柳铭洛的剑,但剑虽被挑了一下,但没将柳铭洛的势头收住,细薄的剑刃擦着黑衣人的左臂,带出了一趟血珠。黑衣人闷哼一声,身子重重的倚在里屋的墙上。
“你是杜家人?”邓狗率先问。
“你们是谁?”听有人说杜家人,黑衣人身子绷得紧紧的,如同猎豹一般随时准备出击。
“你别紧张,你可认识孟伯,他正到处找你们。”邓狗出言安抚。
此时,屋里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御林军,他们正在屋外敲门。
“我出去应付一下。回来最好能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柳铭洛说完出了屋。
在门口,柳铭洛让御林军都离开了,等他回来时,那黑衣人已经没了敌意,他手里捏着孤月楼的令牌,脸上的面巾也拉了下来。
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的倒是挺好看,只是像是受了伤,面色看上去很是苍白,而此时柳铭洛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个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沾满了血,已经昏迷不醒。
“主子,是寒亭杜家的,全家都死了,就剩了这兄妹俩,杜家对咱们孤月楼有恩,孟伯跟杜家主杜如松私交甚好。”
“我与舍妹在出事时正巧去了外祖家,幸免于难,但却一路受人追杀,舍妹深受重伤,昏迷不醒,不得已才潜入这官家驿站。”
“邓狗,你去联络楼里,先救人,再给孟伯去信,让他安心。”
“多谢楼主相救之恩,杜蘅没齿难忘。”
“先把伤处理了,我想办法送你们去寒亭,过几天我也回到那里,你们跟着我不安全。”柳铭洛说完便去了外间,邓狗也离开办事去了。
深夜时,孤月楼的大夫来了,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离开。按柳铭洛的计划,今日是要渡河的,但杜家兄妹的形势不大好,柳铭洛便决定在驿站多待一天。
“等会找机会告诉邓狗,让楼里来人,把那兄妹安全二人送出去,动用楼里的所有关系,务必保证这二人的安全,记住行事要隐秘,不然被追杀他们的人发现了又是不小的麻烦。”柳铭洛吩咐染歌道。
中午时分,那小女孩醒了,她叫杜若,今年十二岁,长的眉目清秀,不十分出众,但看起来很干净,让人愿意接近,而他的兄长则相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们可知道是谁在追杀你们?”看兄妹俩的情况有所好转,柳铭洛问道。
杜蘅摇了摇头,那些人武功不低,但路数比较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先好好养伤,晚点会有人来接你们去寒亭,孟伯在哪里等你们,我会吩咐楼里,将你们的家人妥善安葬,但杜府你们暂时是回不去了。”
“楼主大恩大德,我们兄妹没齿难忘。”说完便要起身行礼。
“行了,不用多礼,你们的身份暂时不要暴露,你们的名字先换了吧!”
“但凭楼主安排。”
“好,你们就先叫莫忘,茉离吧!等你们的伤好了,以后的路你们自己决定。”
兄妹俩对视一眼,妹妹茉离开口说道:“若是楼主不弃,我们兄妹愿跟随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不忙,先养好伤,思虑清楚了再说。”
“我们愿跟随左右,但灭门之仇不得不报,惟愿楼主能出手相助,查明凶手,我们必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你们杜家曾于孤月楼有恩,不用你们说,这凶手我们也会查,至于你们的去留,你们自己思虑清楚,跟着我未必如你们想的那样。”
等到了深夜,孤月楼来人悄悄的将二人接走了,柳铭洛站在窗前,看着接人的马车辘辘的渐渐远了,方神色复杂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