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大堂上,邱继卓皱着眉头,看着满堂静默的核心族老,放下手中的密报,沉声说道:“老四入魔之事,不许外传,秘密治疗。镇守天渊魔修的金吾将竟然入魔,杀光近百金吾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邱家!”堂下诸长老皆点头称是。
邱继卓看向坐在右手旁的邱继真,问道:“大哥,你刚从老四那出来,查到什么没有?”
邱继真摇了摇头,“我施法查遍继归全身,并无外伤,也请了一位老祖出手,但...”
见到大哥突然迟疑,邱继卓心中疑惑,不禁问道:“莫非那位老祖也探不出究竟?我邱家老祖皆是半步天尊的高手,怎会不知缘由?”
邱继真咬咬牙,闷声说道:“老祖说是继归心志不坚,已入魔道,若不醒悟,当秘杀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有族老不禁上前说道:“怎会如此,继归自幼伶俐,修为不俗,更是得当今天帝赞赏,赐‘智勇俱佳,戍卫天下’八字,是年纪最轻的金吾将,是我邱家的荣耀,就算入魔,再不济也是秘而不宣,暗中治疗,怎会轻言杀之?”
邱继卓也甚是不解,“大哥,老祖何意,继归一向深得诸位老祖赞誉,当下不过一时误入歧途,这也太...”
低着头的邱继真抬首环顾众人,眼圈已然发红,声音嘶哑,“我亦问过缘由,请老祖三思,被老祖厉声叱喝,他说继归身为邱家嫡系,统领朝廷除魔卫道的金吾卫,入魔之事传出去,世人如何看我邱家?天下如何议论天庭?竟让一魔头任金吾将,还受陛下青睐,若有小人以此中伤,我邱家必然受牵累,如何立足于这宗动天?”
又看着邱继卓,“下面这句话是老祖让我传达给你的,老祖言:‘一族之长,大局为重,莫念私情!’”
说完后便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仿佛失去全身气力,邱继卓也死死地撑着桌子,身体不住的颤抖,面色狰狞。
“遵老祖法旨,限邱家嫡系一脉邱继归三日内迷途知返,否则——”邱继卓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立斩!”
堂下皆默,片刻死寂后,诸族老尽躬身,往堂上拱手退下。
邱继卓独步前往老四继归的宅院,有一群奴仆跪在院门口,惶恐的往院内张望,见到院内有人出来,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连忙起身,不安的问道:“霓虹,公子如何?可有好些?”
霓虹摇摇头,低首不语,急的管事连连跳脚,“你倒是说话啊!跟着公子一损俱损,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得死!”
霓虹倏然抬首,秀目含怒,盯着管事一字一句说道:“公子不会有事,请刘管事放心。”随即转身回院,只留下一句:“刘管事莫要起二心,公子在,大家都好。”
刘管事冷冷地望着霓虹的背影,阴测测的说着:“呵呵,不就是仗着四公子么,向来不把我们放眼里,等四公子出了事,你这种贱婢,只配去卖——”
话没说完,刘管事只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提起,只看到周围众人尽皆伏地,高呼“拜见家主!”刘管事顿时脸色煞白,颤巍巍的哀求道:“家主饶命,奴才一时失语,家主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马。”
邱继卓厌恶的看着连裤子都吓湿的管事,强忍住心中的杀意,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吩咐道:“以下犯上,重伤其主,送戒律房,按家规处理!”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屋内走去,自有下人把烂成一滩泥的管事拖走。
踏入屋中,一个瘦削的男子正在拭剑,旁边霓虹持剑鞘侍立。
“当今天子赐我此剑,剑名净澈,意在斩净宇内邪魔,澄澈天下。”男子头都没抬,自顾自的说着。
邱继卓轻声说道:“这是天子对你的寄托,亦是对我邱家的赞赏,你当不负圣望。”
“不负圣望?”邱继归缓缓而笑,“若要如此,当今天帝头一个该死!”
“胡说八道!继归,再不醒来,我也救不了你,莫要自误!”
邱继归猛然抬头,冷笑不止,“二哥,我是该醒了,我早就该醒了,醒过来看看这腐朽的世间,看看你们这些自认为是醒着的猪猡!”
“混账东西!”邱继卓气极而笑,“入魔太深,那些随你征战天渊的金吾卫,跟了你多少年月,情如手足,你也下得去手,杀他们的时候,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告诉二哥!”
说道金吾卫的时候,邱继归的神情骤然痛苦起来,似乎回忆着什么,随即轻轻的说:“霓虹,退下。”霓虹抱着剑鞘,踌躇着退下。
邱继卓看着表情逐渐狰狞的四弟,脸色也开始严峻起来,“四弟,你向来聪明,保持清明,摒弃魔念!”
可是邱继归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向他走来,在三步之内的距离停住,低着头,邱继卓无法再看清他的神色,刚准备开口再劝之时,邱继归骤然发难,手中净澈剑直取咽喉,
邱继卓仓促间已来不及闪避,只能扭开头,全力一掌推开剑锋,肩头留下一道血痕,悲愤吼道:“孽畜当真要弑兄!”
满脸是泪的邱继归横剑而立,绝望道:“二哥,与其日后被人当畜生宰杀,不如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不明所以的邱继卓呵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还不住手,我助你压制心魔!”
邱继归不答,剑气纵横,二人争斗的灵气余波震碎了周遭的建筑,大批家族卫士与族人往这飞来,邱业也在其中。
随即大哥邱继真也加入其中,二人联手镇压,但顾及兄弟情义无法下死手,被邱继归全力之下打的节节后退。
正当周围族老准备出手之时,一只巨手从远处镇压而来,将邱继归死死地压制住。
邱继真二人后退抱拳道:“拜见原衣老祖!”
原衣老祖踏空而立,冷漠的看着勉力支撑的邱继归,面无表情的喝到:“老四,还不跪下!”见邱继归不答,皱眉问道:“你可知错?”
邱继归全身颤抖,血从牙缝中溢出,却仍然抬头,轻蔑的笑着,“老狗,说到对错,你可又知错?”
一向冷漠的原衣勃然大怒,“大逆不道,心魔入体,无药可救,我再问你一次,不想死就自己醒悟,继归,你可知错?”
邱继真急忙劝导:“四弟,速速认错,我们帮你镇压心魔,莫要忤逆老祖!”
“呵呵。”邱继归已然咳血不止,眼睛里充满血丝,轻蔑的望着半空中的老祖,嘶哑的说到:“我错....你老母!”
原衣摇了摇头,手猛地往下一压,邱继归顿时无力抵抗,惨笑着说:“天道轮回,我屠戮一生,得今日之果。可笑啊,我原以为我醒着,却是大梦一场。”扭头看向两个哥哥,缓缓放弃了抵抗。“哥,永别了。”随即化为一滩血泥,邱继真兄弟愣在原地,看着曾经的四弟就此消逝,心中无限悲伤。
被爆炸声惊动而来的邱业,只看到四叔被老祖镇压而死,心中悲痛、愤怒、迷茫,依稀记得四叔曾对自己的好,而如今莫名惨死,便向着老祖质问道:“为什么?四叔做了什么你下手竟不留余地!”
老祖皱着眉头看着族内最为优秀的继承者,冷漠的对邱继卓吩咐道:“你和他说。”便转头挥袖而去。
邱业还想追上去问个明白,被父亲拦下,阴着脸带着他离开。邱继真则留在此地打理后续事项。
事关邱家名声,在场族人尽被下了封口令,对外只称邱继归修炼功法出错,爆体而亡,各大家族纷纷派人前来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