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一直是我改不掉的坏毛病，嗯，为什么要说又呢？
尽管身处没有墙壁的室内，透过鼻尖传来阵阵夜幕降临后独有的味道和奥涅已经消失的消息，不看钟表估摸也有1点了。
说起这五年间在陈瑞泽手下作为梦约者学徒的经历，除了那是我不想去想起的一段黑暗且屈辱的日子外，在面对了种种性格不一、身份各异的委托人后，基本不想承认，倒也着实磨练了我的经验和技术。
但那再怎么出格也不过都是梦约者、梦灵与人的接触，与同类第一次面对面相见，既不是为了抢生意也不是为了去对方的性命，这样也是头一回，况且，还是最难以想到的人才更令人无法接受。
想到这，我扶了扶有些昏沉沉的脑袋，不禁只想说一句：我太难了！
那时候，在天台和董恨玉误打误撞本就是有些意外的，更何况她那突如其来的大胆举止的的确确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搔了下有些尴尬发红的面颊，不失镇静的想要缓解下这至少在我眼里有些尴尬的局面：
“我说，董~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呐？”
要说别人都说女孩子这种东西是谜一样的生物，你永远不知道你正常的言行举止被回以的会是什么。
少女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一般，抓在我腰上的手反倒更添了几分力气。
我用余光瞥了瞥不敢直视的少女那充满诱惑气息的脸，咽下一口唾沫：“那，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本小姐可是全都看见了！你是抵赖不了的！你，要是不乖乖成为我的东西的话，我就把你的秘密全都公之于众！嘻嘻”少女晃了晃卷起的双马尾，在阳光斜视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愧是谜一样的生物，能用最动人甜美的笑容把抓人把柄演绎得如此自然，如此水到渠成。
看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嘴巴上还是不能就服了软，至少也要换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我脸色一沉地佯装温怒道：“就算我这样甘愿当了你的哈巴狗你也不会为此有多高兴吧？倒是你连底牌都没露出了便指望我缴械不也过于儿戏了吗？你觉得呢，大，小，姐？“
果然，像那位“名人”所说的一样，既然追求刺激，就要追求到底。眼前的这位少女看来完美贯彻着这一点，比起结果，她似乎更享受的，是这个过程。
不简单，不简单。更应该说是有点棘手的类型了。
少女放开前一秒还紧抓我不放的纤纤玉手，插着腰闭上一双剪水双瞳，满面自信地却一言不发。
我有点纳闷地，想起了奥涅嘴中的同事一词！
猛地一抬头，果然，一位身披黑色燕尾服颇有西式执事风格的纤细男子正漂浮在我头顶，面无表情地，用他那没有生气的眼睛紧盯着我。
可恶的奥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多少次的事后诸葛亮了，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瞒着我还有旁观者参与了行动之中，到底还有多少是我都不知道的？
望着眼前这对完全相反的组合，一丝莫名的违和感飘过心头，也很快就随着掠过的一缕柔风被抛在了脑后。
同时，我一向敏锐的直觉提醒着我，委托，这就要上门了。
看我久久没有发话的少女似乎是有些恼火一样地边跺脚边指着我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全然没了周围人眼中高冷怜人的形象：
”你这...你这不知好歹的猪！本小姐都这么表示了你也不会个话！怎么，是觉得本小姐比不上那个阴沉女，还是嫌本小姐配不上你吗？！“
嘛，刚才那个如果算是告白的话我该道歉吗？先不论少女这般无礼没下限的发言和她此行的目的了，当着我的面说珂洁是什么阴沉女？
“也许是该教教他前辈的厉害喽？这可是学费啊~”奥涅也不忘了看中时机的补上一刀，不过这倒也正中我的下怀。
毕竟在两年前就已经恢复的记忆却推迟了三年归来，我也不只是为了解决掉陈瑞泽就完事的。
既然你自己提前送上了门，那么我也是来者不拒。
而对于这样没有礼貌还不知自己处境的委托人，自然要下一剂猛药了。
我异常平静地，说出了让听者为止战栗的发言：“请问大小姐，害死亲哥哥的感觉，你还记得吗？”
不同于刚才还情绪高昂现在跌落谷底的少女，一直摆着扑克脸的梦灵先生，那张始终如一的脸下，有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愤怒溢出。
他也是毫不含糊，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闪到了我的身前，看来是不想等我解释什么就要下手了是吧？
不用我做什么，在少女快要瞪出的双眼下，保护少女的黑之骑士在错楞的眼神下便被等候许久的恶魔一口吞下。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重新讨论下你玩的条件了？”我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全然不顾少女的惊愕和快要溢出的泪水。
正当我有些沉溺久违装X成功的喜悦时，天台门被拉开的声音如摧枯拉朽一般击溃了我那廉价的自尊心，女主角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对眼前这一切有些摸不清头脑的珂洁朝我投来狐疑的目光，正当我估摸着怎么才是最优解的时候，看似脑袋不灵光的少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少女摸着眼泪的样子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来看倒也像那么回事：“李，李盼蕊同学，谢谢你来救我~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这个伪君子连梦灵带人一起抹掉了，呜呜呜...“
以为这样就能借珂洁之手摆拖的话也过于天真了，不说别人，珂洁我可是最了解的，她怎么会是...
“叶辰，放了她的梦灵，然后给恨玉同学道歉！”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着珂洁那熟悉却又不常见到的表情时，我知道她是认真的了......
看着董恨玉鞠躬向珂洁道谢离去，我不要看都知道背后那张脸上尽是不甘和悔恨。
“她，也是，和你，和陈一样的存在吗？”珂洁幽幽的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女的这个问题，忽然脑内闪过一瞬灵光。
我不去看珂洁底下着的头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学着将将那位嚣张的少女，用还是不太熟练的手一把将少女拥入怀里。
少女只是一阵震颤便同样回以了我拥抱。
哪怕是在那件事圆满落幕后我们也不从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
少女踮起脚尖，把头伸过了我的肩膀，有些啜泣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终于和小炳见面了，却总是，总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就连，就连小炳的心，我都有些看不透了...”
我沉默了一下，扶起少女的肩膀，与她有些发红的眼睛四目相对:“如果，有选择的话，你会和我们一样，与梦灵契约吗？”
少女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我会！只要能和你一样的话，我们之前的距离，就一定能缩减的...”
得到了答案的我不再说什么，只是拨开少女额前的流海，俯身上前，用唇轻抚那道伤痕。
少女有些惊讶地，流下了不知是伤感还是喜悦的泪水...
我，炳兴，想你保证，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我都会与命运为敌一路向前，只要，有你一直在我身边。
五年，还是太长了，长得再多一点我也许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性了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