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要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初中生了。”虽然说出来这句话对柳珝来说怎么都很违和,但是为了制止自己不靠谱的老爸坑自己,柳珝还是提醒自己的老爸道。
“我知道。”柳浪认真点头,然后摊开了手:“但我也知道你现在也没衣服穿。”
“这是不可抗力吧,所以我能不能……”
“你上一次出家门是什么时候?”
“……”柳珝思考了一下:“春天?”
“那不就得了。”柳浪一拍手,笑道:“你的母上可都没有你这么可恶啊,她在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会出去逛两圈呢,我想这一点你还是知道的吧?”
柳珝缩了缩脑袋,看来在老柳同志安排好自己的初中去处之后,自己就太得意忘形了。
虽然母上大人不曾有过意见,但那也是建立在柳珝本身的基础上的,越灵向来都是“没必要做的事情就没必要做的”。
柳珝不去上小学,可以,因为小学的东西柳珝并不需要学;不去考试,也可以,因为老柳同志已经把柳珝的12年的教育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再加上柳珝本人的品性一向很好,越灵也就干脆把丫放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绮陌的身上。
这也是柳绮陌对柳珝抱有愧疚感的原因之一。
但说归这样说,柳浪这两手一拍,态度已经很坚定了——他今天就是要使用父亲的威严来让柳珝出门。
结果当然是很喜人的,柳珝在“父亲威严”的光环下,老老实实拿出来了在华夏你可能直到小学毕业穿上都不会变小的校服。
毕竟男孩子发育期要晚一些的。
“今天我会在家待一天,你去不去和同学聚餐我不知道,但反正你是回不来了。”
“没必要吧……”
“呵呵。”
柳浪冷笑着,离开了柳珝的房间。
柳珝看着自己手上的校服,不知道第几次叹了一口气。
***分割线***
柳珝没有在家里磨蹭太久,毕竟这种事情没必要在家里怄气。
身上的校服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柳珝所在的小学同其他学校一样,都是在应试教育和对外接轨中搞成了三不像,唯一一点对学生友好的也就那一身忽略掉校徽之后便显得很潮流的校服了。
对于外出这件事情也不是很抵制。
当然见同学另说,柳珝实在是没有耐心和那群人打好关系——毕竟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不在那个思维领域和人打交道了。
反而和老师处的挺好的……
就很现实。
柳珝不悲不喜也不情不愿地走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家的母上一直注视着自己离开。
“我有时候经常在想,我过于忽略他了。”
“我觉得你关心他也没啥用。”
柳浪看着陷入思绪中的妻子,无奈道。
“不是那种关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越灵不满地看着柳浪:“我指的是像咱妈对你的那种关心……那种对你来说没必要的关心。”
“你也说了没必要了啊。”柳浪失笑。
“对你来说真的没必要吗?”
“额……”柳浪挠了挠头:“……好像,还是有用的。”
即便是到现在他什么也不缺,但每次回家看母亲的时候,老人家还是往他的后备箱里塞东西,一边塞一边念叨着当年没给他好的,现在多让他吃点。
如今的柳浪早已经是不惑之年,对待自己童年早已经过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思考方式,现在他回首往事的时候,更多的是对自己父母的感恩。
“当年我从乡下走出来,就是因为我想要的家里不能给我,我赌气,我想要自己挣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但是到今天想想,我觉得或许那年父母已经能把最好的给我了,即便那对我来说不太好。”
“你跑题了……”越灵叹了口气:“但你也是对的,重点不在于东西的好坏,而是在于给不给。那么……”
越灵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睛,幽幽道:“我给了小珝什么呢?”
或者说,她能给柳珝什么。
柳浪想了想,一言不发。
即便他能打哈哈说着“那家伙不用这些东西啦”来敷衍过去,但问题就是问题。
它一天在那里,那么越灵只能沉沦在她给自己画的地牢里永无出头之日。
“恐怕也只有你才会苦恼这个问题了……”
半晌,柳浪叹道。
一楼通往二楼的拐角处,柳绮陌蹲在那里——这是她在孤儿院学到的偷听技巧,当初知道游展的事情也是她这样偷听来的。
手握紧,又松开,柳绮陌漠然地等楼下两个人回房间,然后起身。
……走向屋门口。
***分割线***
作为A市的市中心,距离柳珝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但是柳珝并没有来过几次。
很简单,因为A市的市中心继承了多数大城市的通病——不管是什么时候人都多的离谱,天生讨厌人群的柳珝自然是对这里敬谢不敏。
从公交车上下来,柳珝沾了校服的光投了个半价,然后下车。
显然班长在挑选聚餐地点的时候也考虑到了交通问题,柳珝手机上的百堵地图告诉他向西走两百米就是他的目的地。
很快,柳珝到达了聚餐地点,是一家火锅店。
身为班长的梁晨当仁不让的站在门口迎接同学并指路,但是不知道为啥,柳珝明显感觉到梁晨看自己的时候笑容僵硬了一下。
“……”莫名其妙地看着梁晨,而后者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和自己老爸差不多但明显能看出来是扯出来的笑容道“上二楼左拐,250,251,252三个包间,你看哪里人少你去哪里吧。”
“哦……”柳珝点了点头,顺带着对梁晨脸上的笑容做出了不及格的评价。
而就在他要上楼的时候,梁晨突然回头问道:
“那个,为啥你要穿校服过来?”
“……”柳珝沉默了一下,“因为衣服都小了”这句话实在离谱地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打哈哈道:“昨天换的衣服洒上菜汤了,别的衣服又没洗。”
“嗯,我就随口一问,你先上去坐着,咱等会就开聚。”
“……哦。”
柳珝莫名其妙地上了楼。
只不过是校服而已,没必要特地问一句吧。
但很快地,上了二楼的柳珝就知道为啥梁晨要问上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