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这天,温笃行经过柳依依的座位时,突然吟了一首诗,然后,他便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柳依依,似乎有话要说。
柳依依看着温笃行,突然噗嗤笑了出来,回了一句:
“但使龙城飞将在,八嘎hentai无路赛!”
“别闹,我认真的。”
温笃行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
柳依依却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温笃行,一边洋洋得意地跟他炫耀道:
“怎么样,你的气质这块儿我是不是拿捏的死死的?”
温笃行冷哼一声,突然两手合十,指尖朝上,喝道:
“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如果你可以乱我的定力,那我就放了你。”
“好啊,试试啊。不过我可没什么定力,我怕你还没乱,我自己就先乱了。”
说着,柳依依一把抓住温笃行的腰,狠狠捏了一把,一双纯净如水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继而坏笑道:
“试试就逝世。”
“不知天高地厚还在这儿,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温笃行说着,一手向前一指,口中念念有词: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世尊地藏!般若诸佛!金山法寺!妖孽禁地!般若巴嘛哄!淦!”
柳依依从座位上一下子跳起来,唱起来道:
“艳阳天那么风光好,红的花儿是绿的草。我乐乐呵呵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住嘴!”
温笃行厉声喝止道。
柳依依一边往教室外跑,一边念叨着:
“春眠不觉晓……”
“我看你往哪儿跑!”
温笃行说着,也跟着追了出去。
柳依依继续念叨着:
“夜来风雨声……”
温笃行又是一声冷哼,在后面喊道:
“这样的法术还死撑!”
“春城花飞飞,蛇虫四处追。不怕妖孽来,我道显神威!”
温笃行依旧在柳依依身后紧追不舍,两只手一起指着柳依依,道:
“你家中必有千年的蛇精,一条白,一条青。”
柳依依转过头来,朝温笃行竖了个中指,右手拉下眼皮,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说:
“沉迷女色我愿意!”
“执迷不悟说什么都没用。”
温笃行叹息一声,双手再度合十,口中念道:
“善哉,我要你原形毕露!天灾人祸乃凡人必经,妖跟人不该有凡俗之情。大胆妖孽!神人鬼妖四界等级有序!哪里跑?准备捉妖!大威天龙!飞龙在天!逆天而行!死路一条!诱惑众生!应得惩罚!般若巴嘛哄!”
柳依依在前面突然刹住脚步,她转过身来,双掌在身前转了一圈,厉声喝道:
“翻江倒海!巨浪滔天!”
温笃行用冷彻的双眼看着柳依依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又发出一声凌厉的怒吼: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妖就是妖,还敢口舌招摇!”
柳依依伸出手,一把拦住了温笃行,苦笑着提醒道:
“你过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玩儿《白蛇传》吧?你要再跟我这儿扮法海和白素贞可就该上课了啊!”
“我看你这像《武林外传》里的乾坤大挪移……”
温笃行嘴里调侃着柳依依,但眼神却有些飘忽,明显是在想着其他事情。
柳依依抱着手,轻叹了口气,主动问道:
“咋了?你又想起什么前尘往事了?”
温笃行也和柳依依一样抱起手,百思不得其解地道:
“我是感觉……沈梦溪可能有点儿喜欢我。昨天她借我的手机说是要查点儿东西,结果还回来的时候就说给我留了一个惊喜,我一看,她给孟霖铃发了一句:你好儿子。吓得我赶紧跟孟霖铃解释不是我干的,弄得我俩都是一头雾水。”
“高考前三天咱就不能想点儿跟学习有关的事儿吗?”
柳依依责怪了温笃行一句,接着半开玩笑地分析道:
“这不就是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吗?一个恶作剧就搞得你春心萌动了?春天过去了,连赵忠祥老师都不在了……”
“我知道你喜欢看《动物世界》怀旧……”
尽管温笃行调侃了柳依依一下,但依旧难掩他脸上的尴尬。
就在温笃行不知道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时候,上课铃适时地响了起来,于是,两人连跑带颠,总算赶在老师进班之前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不一会儿,孙建国老师便阴着一张脸走上讲台,他把默写篇子从公文包里掏出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烦躁地说:
“你们昨天的政治默写考得很不好。”
然而,讲台下的众人却在一阵窃窃私语后,一起笑着向孙建国老师道:
“老师,我们想知道数学分。”
“政治课聊什么数学分啊?”
孙建国老师挑起眉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众人,问道。
“孙老师,这节应该是我的课……”
此时,赵从理老师一脸窘迫地出现在班门口,小声提醒道。
孙建国老师看看有些不知所措的赵从理老师,又看看忍俊不禁的众人,缺乏底气地说:
“这个……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们躲得过从理,躲不过下午。一会儿再收拾你们!”
孙建国老师走后,赵从理老师一扫刚才教室内的阴霾气氛,对众人赞不绝口道:
“这次看了一下各位的考试成绩,跟往届相比,你们是进步最快的一届。”
“就是三年都不学,学了半年效果还挺好的呗。”
温笃行抱着后脑勺,说了句十分煞风景的话。
“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也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范了。当代楚庄王非你莫属!”
赵从理老师笑着对温笃行说,然后问众人道:
“这套你们觉得难不难?”
“还行吧,不是太难。”
柳依依展开手里的卷子,回答道。
“这就对了,我出的卷子能难到哪儿去?”
赵从理老师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激励众人道:
“这次三模卷子里的题都是改编自秋阳历年高考真题,难度和真实的高考差不多,连温笃行都考了一百一十多分,你们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话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
温笃行侧身坐在位置上,皱着眉挖了挖耳朵,抱怨道。
赵从理老师看着温笃行,淡定一笑,对众人道:
“离高考就剩两三天了,你们不要怕麻烦我,你们越麻烦我,我越高兴。你们看笃行之前找我答疑,一问就是两个小时,现在考得也挺不错的。在你们最后冲刺的时刻能帮上你们的忙,我觉得是挺荣幸的事情。”
然后,赵从理老师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六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份名单。
“好家伙,枪毙名单!”
温笃行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了班里的一阵侧目。
赵从理老师脸上一僵,他干咳了一声,开口念道:
“孟霖铃、金泽明、董晓倩、沈梦溪、柳依依……还有温笃行,你们几个上来一下。”
六人在讲台上站定后,赵从理老师将六个本子垒成一摞,一起放到温笃行手上,隆重地宣布道:
“下面有请温笃行给念到名字的几个同学颁奖!”
“嗨,敢情没我事儿啊!”
温笃行一听这话,当即就笑了场,道。
虽然清楚了自己的工具人定位,温笃行依旧配合着当时的气氛,将手上的本子放到讲台桌上,他先是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跟讲台上下的同学们都热情地招了招手,然后还伸出双手和赵从理老师热情洋溢地握了半天。一套程序走下来,温笃行这才开始给台上的五个人一个一个地颁奖。
“你这家伙,能耐不大,架子还不小!”
当温笃行把本子递到柳依依的手里时,柳依依憋着笑揶揄他道。
温笃行却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驳道:
“做戏做全套嘛!人家赵老师这么重视我,我也得摆个谱儿是不是?我就算没有当领导的命,也要有当领导的心。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信,这样当你不是大佬的时候,大家会觉得你乐观里带着点儿幽默,当你是大佬的时候,大家会觉得你的实力配得上你的自信。”
赵从理老师见温笃行和柳依依的斗嘴可能还要持续好长一阵儿,便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我让你颁奖可真是找对人了,再聊一会儿咱就直接下课了。”
温笃行和柳依依同时红着脸看向赵从理老师,温笃行也赶紧加快了进度。
颁奖结束后,赵从理老师就开始讲起了卷子:
“来看这道统计题。题我就不念了。你们告诉我,如果你估算的时候把没病的算成有病的了,这在统计学意义上叫什么?”
班里沉寂了一会儿后,响起了温笃行的声音:
“忽悠。”
赵从理老师瞪了温笃行一眼,继续道:
“……这叫误差。那如果出现把有病的算成没病的呢?”
“接着忽悠!”
温笃行以十分确定的语气道。
赵从理老师直接把卷子摔到讲台桌上,让温笃行到后面站着听讲,然后才继续讲课。
“去年高考有同学出来跟我说没考好,我可难过了,当时我就买了张机票去哈瓦伊,搁沙滩上躺了一礼拜才缓过来……”
说到这儿,赵从理老师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其实你们的学长学姐当年均分儿很高,还是挺厉害的,虽然文科班学籍在这儿算高考成绩的只有五个人……”
玩笑过后,赵从理老师双手插兜站在讲台上,对众人进行最后的嘱托:
“高考碰上什么人都有可能,什么清嗓子的,翻卷子的,还有男生穿得特别拉风,长发飘飘的,女生穿得比较风尘的,都是正常现象,要沉着冷静。监考老师如果是咱们老师,看你是秋大附的就会觉得很亲切,就想多看你两眼,别想太多。当然,也可能是提醒你有题错了,但人家就抛一个眼色你真别想太多。考试对不同人而言有不同的含义。对有些人而言就是全写完还剩半个小时,对另一些人而言就是把会写的写完还剩半个小时,对某些人而言就是睡醒后还剩半个小时,人家可能已经被提前录取了,去高考就是体验个生活,顺便搞一下你们的心态。”
说到这儿,赵从理老师话锋一转,对站在教室后面的温笃行道:
“尤其是你呀,那么黑还不好好学习?”
“老师,您不能歧视黑人……”
温笃行在教室后面色厉内荏地大声抗议道。
“黑人抬棺,专业接单。”
柳依依伸长了脖子,在温笃行的不远处调侃他道。
“在喧嚣中反抗,在沉默中躺枪。”
金泽明跟一旁的朱龙治小声嘀咕了一句,并伴随一阵窃笑,不曾想被柳依依耳朵尖听到了。
柳依依白了金泽明一眼,没好气儿地说:
“押韵的就是真理,你说啥都对。”
“行了,你回来坐吧。”
赵从理老师朝温笃行招招手,温笃行咧嘴一笑,如蒙大赦地回到了座位上。
见此情形,赵从理老师不禁笑道:
“以后我也没机会再罚你站了,虽然之前也没罚过你,但你临毕业给了我这个机会,也算是了却了老师的一桩心愿。”
临下课前,赵从理老师留下了一句堪称经典的话:
“不管你们高考考了多少分,去了哪所学校,都没关系。因为你们有秋阳户口,在秋阳有房。”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您要说老师永远欢迎你们回学校坐坐呢!”
温笃行在最后一课结束前也不忘调侃赵从理老师一番。
中午,孙建国老师来班里转了一圈,看到温笃行桌子上堆了满满一摞全班的数学作业,不禁有些羡慕地说:
“你这作业收上来的挺多啊,我这几天一直不太敢收作业。”
温笃行拍拍桌上的作业,调侃道:
“是呀,您要是将来生活太顺利想给自己添点儿堵也可以收一次作业呀是不是。”
“我怎么那么贱啊……”
孙建国老师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下午,孙建国老师抱着政治篇子走进班里,哭笑不得地对众人道:
“高考前给你们摸个底,发现你们一个个都是无底洞!”
“对,我们心里可没底了。”
温笃行赞同地点点头,道。
“喂,别睡了!”
孙建国老师话刚说一半,就快步走到朱龙治座位前,用手上的卷子敲了一下正用手托着下巴打瞌睡的朱龙治,批评道:
“跟你们说平时不要开夜车,十二点之前一定要睡觉,一个个的都当耳旁风一样。”
朱龙治擦了擦口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跟孙建国老师辩解道:
“没有啊老师,我就是闭会儿眼,一直听着呢。”
“那就出问题了,你听课得闭着眼睛听就说明你的精力已经不能让你撑着睁眼听课了。”
孙建国老师颇为严厉斥责朱龙治道。
众人见状,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其中就属柳依依笑得最欢。
孙建国老师半开玩笑地点名道:
“柳依依你还笑呐!你是早睡了,全班就你睡得最早。快高考了,你每天能不能晚点儿睡啊?十点之后还是可以复习一会儿的!”
孙建国老师话一出口,柳依依算是笑不出来了,可班里其他人的笑声则愈加放肆起来。
孙建国老师清清嗓子,以稍稍轻松的语气跟众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名次这种东西,大家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偶尔进步十几名,退步十几名,都太正常了。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就看你高考的时候正好赶上什么了。”
孙建国老师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朝众人摊手道:
“高考大家不用紧张,你们三年做了这么多题,应该比我走的路都多了。”
“那您可得多走走道儿啊。”
温笃行在讲台底下又给孙建国老师捧了一句哏。
孙建国老师一拍桌子,佯怒着抱怨道:
“我天天坐那儿答疑哪儿走得了道儿!”
讲完默写篇子后,孙建国老师让众人把篇子收好,接着,他握紧双手,语重心长地对众人说:
“我们学史地政的和语文还不一样,也不太会煽情,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选择写一道就是对一道,政治和经济的题别写哲学原理,当啥别当跑男……还有啊,如果光写大白话,没用上学过的知识,那就不是政治题,但也比不写强,因为空着就是零分,只要写字儿了而且和政治有关就有三分辛苦分。况且区里教研员开会的时候说了,这次文综的难度和19年差不多,别紧张,just relax!还有一点我得特别提醒你们,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就停笔。前几年你们有个学姐,文综那场考试铃响之后多写了两笔,监考老师看见了都没管,结果被她隔壁的同学举报了。考点调监控一看,确有其事,该科成绩直接取消,最后姑娘没办法,出国念书了。其实姑娘多写那两笔都不一定能得分儿,但架不住那自己考不好还心理阴暗的反手就给你举报喽,希望各位能引以为戒。最后,祝大家都能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孙建国老师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放学后,沈梦溪举着政治提纲走到温笃行身边,悄悄看了一下温笃行手上的复习资料,笑道:
“好巧,你也在看政治?”
温笃行翻开政治提纲,皱眉苦笑了一下,道:
“我翻开政治书一看,这书上没有知识,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唯物辩证’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两个字’支配’。”
“你已经站起来学了?”
温笃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他看着沈梦溪,有些惊讶地问。
“坐太久了,屁股疼。”
沈梦溪苦笑着说。
温笃行站到沈梦溪身边,看向她高举着双手背书的同桌柳依依,笑着道:
“你还算好的呢,你的同桌已经学疯了!”
“你才知道啊?”
沈梦溪盈盈一笑,然后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
“话说你考试的时候总是那么爱睡觉,万一高考睡着了怎么办?”
“你放心,就是我们考场那栋楼着了,我都不会着。”
温笃行把政治提纲往桌上一甩,指了指自己,十分拉风地说。
“还跟小姑娘聊天呢?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柳依依似乎背完了书,她过来一把把温笃行拉到教室的角落里,小声提醒他道:
“金泽明这个人以后你最好少搭理。”
“本来我们也不怎么说话呀。”
温笃行苦笑着道。
柳依依却严肃地跟温笃行说:
“你知道前两天金泽明跟朱龙治说什么吗?他说他高考至少比你高一百分,虽然这话没当着你的面儿说,但这不是恶心人吗?”
“金泽明的原话真是这么说的?”
温笃行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柳依依,五味杂陈地问。
“那个人一直是一副牛皮哄哄的德行,言必称’头顶秋大,脚踩秋外’,像他这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保底变梦校!”
“好家伙,你俩幸亏没打起来,要不然这神仙斗法,谁顶得住啊?”
温笃行笑了笑,然后也十分郑重地说:
“不过你说的话我都谨记在心里了。”
两人聊完之后,温笃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埋头苦读起来。
不一会儿,沈梦溪抱着政治提纲突然凑到温笃行面前,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题要问的?我现在好兴奋呀!”
温笃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把地和三十八套的数学卷子从位斗里翻出来,笑道: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水浒传》里的及时雨宋江都没你及时!”
讲完卷子后,沈梦溪深情款款地看着温笃行,兴奋地说:
“我总感觉你和班里其他男生不一样,我真的特别看好你,觉得你挺厉害的,我特别希望你能碾压他们!”
“谢谢你。”
温笃行懵懂地挠挠头,然后朝沈梦溪笑了一下,坦诚地鼓励道: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自信乐观的姑娘,一年来的成绩已经证明了你的潜力,即使还有一些不够完美的地方也不必着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道路,而且你在各方面的潜力都是很大的,你会过得很幸福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哦!”
“谢谢你,高考加油!”
沈梦溪回应的语气中满是惊喜。
回到家,温笃行到房间里放下书包,正巧这时温妈妈洗了一盘樱桃端进来,于是,温笃行随口问道:
“妈,我咋觉得我最近学习稍微一努力就直接给我整秃了呢?咱家里有人谢顶吗?”
“你才多大就开始叫我妈?以后还得叫妈妈……不过咱家确实没有脱发的基因。”
温妈妈把樱桃放到温笃行桌上,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
温笃行还不放心,他谨慎地继续问道:
“那你说我是你亲生的吗?”
温妈妈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你都学成这样了我还供你读书,你说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你这话乍一听挺气人的,不过仔细想想还有点儿小感动。”
温笃行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皱着眉头,抿起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温妈妈一手摊开,一手叉着腰,问道:
“马上就高考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期望吗?”
“我整个高三生涯的梦想,总结起来就是追求更高、更快、更强。我想去一个图书馆很高,网速很快,食堂很强的大学。”
温笃行说着,把一颗樱桃放进了嘴里:
“不过现在回想起高三这一年,我的幸福指数节节攀升,因为每天闲的时候就可以学习,困的时候就可以休息,生活从未如此单纯……不过每天是真的晚上缺觉,白天缺氧,已经很久没跟周公秉烛畅谈了。”
温笃行随后吐掉樱桃核儿,自嘲道:
“不过没关系。正所谓生时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我也真该庆幸,如果不睡觉也能正常生活的话,我就彻底学不过那帮家伙了!”
听了温笃行的话,温妈妈忍不住微皱起眉头,有些心疼地说:
“本来我也没指望你能学得过你们班那些人……而且我也觉得你高三过得挺可怜的。”
“都已经超越辛苦的程度,直接迈向可怜了?”
温笃行却淡然一笑,不疾不徐地开玩笑道:
“其实我这一年选择还是很多的,经常是挑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先写哪科儿作业好,经过与懒癌和选择恐惧症的殊死较量,我最后一般都先挑看得懂的写。”
“但据说人想进步就得先写恶心的。”
温妈妈倚在温笃行书桌前的椅子上,半开玩笑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一科儿恶心一晚上,其他科儿只剩半个小时,这么搞确实进步比较快……”
温笃行又从盘子里拿起一颗樱桃,哭笑不得地说。
同一时间,董晓峰和董晓倩的家中。
董晓峰轻轻敲了敲董晓倩的房门,在得到董晓倩的允许后,董晓峰走进她的卧室,并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
董晓峰掂着脚一点点向董晓倩的方向挪动,生怕触动了董晓倩那敏感的神经。
董晓峰来到董晓倩的书桌边,犹豫许久,直到董晓倩茫然地抬起头来,他才鼓足勇气,询问道:
“你现在怎么看温笃行?”
见董晓倩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董晓峰神情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哥哥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个事儿的时候,但哥哥真的很在意,怕这事儿影响你高考……”
出乎董晓峰的意料,董晓倩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反而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啥初三和高三分手快,高一和大一易脱单吗?”
董晓峰看着董晓倩,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喜悦要共同分享,而悲伤要独自承受。”
说完,董晓倩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低头继续默写起政治提纲来。
“他们的缘分,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董晓峰走到房门口时,忍不住回望一眼台灯灯影下,妹妹那瘦小而坚毅的背影,心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