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头村的路上,林莫一直在说话,但是颜兮儿都没有搭理他。直到见到白头村石碑时,颜兮儿才开始说话“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村子呀,这不是一个小城吗。”
林莫看着前面的村庄,确实和一般的村庄不太一样,这里全都是青石做的两层小屋,石碑后面就是一条小河,有几条小船。一眼看去,整个白头村是没有路的,看上去像是座水城。
林莫刚走近石碑,就有一个人从小河旁的医馆屋顶飞下来,这里的屋顶不是瓦片呈人字形的房顶,就是一个平楼,楼顶的墙有一人高,下面的人根本见不到上面的景象。
“何人?何事?”飞下来男子穿着白色衣服,身披绿色的蓑衣,飞下来时绿色的蓑衣仿佛绿色的翅膀一样。
“金陵城的林莫,得晚语堂主允准进白头村寻找治疗痨病的药方。”
那个男子看着林莫的盒子,又说“盒子,打开。”那个男子说话给人一种生疏的感觉,整个人也是冷冷的,看上去就不是那种能和人坐下来谈笑风生的人。
林莫将盒子打开,“先生你看,这里面只是一株灵芝。”
盒子里放着一枚红色的灵芝,男子见到这个后脸上竟然柔和了许多。男子指了一下河道上的小船,只说了一个字“进。”
林莫和颜兮儿上了船,那个男子拿着一根长杆,将竹竿的末端放在船上,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竹竿的另一端,船就在河面上动了起来。颜兮儿回头看那个男子的时候,男子已经不在了。
“这是什么招数?那个人好神秘的感觉,这个船怎么就自己动起来了?”颜兮儿看着林莫,林莫笑笑解释了一通。
言希躺在床上使劲的想,无论怎样想都想不起林莫说了什么,也怎么都想不起进入白头村以后的事情。言希有点儿头疼,于是起床想找点儿水喝,起床时忽然看见一个黑影在自己门口停留了几秒,然后往走廊的那一边去了。言希立马披上衣服,悄悄的跟了过去。
言希躲在门缝里看着那个人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后,立马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也悄悄来到那间房外,言希摸着自己腰间的青丝羽,慢慢的打开房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言希仔细找了一下四周,发现床底下似乎藏了一个人,于是走到床边,慢慢弯下腰发现了藏在床底的林莫。
林莫被言希吓了一跳,言希笑了起来,“哈哈哈,原来是莫兄在这里,我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林莫从床底下爬出来,“言希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的一世英名就要被灭与此了。”
言希看着林莫,笑笑,“看来真的吓到莫兄了,都叫我全名了。”
林莫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诶,这个,失礼了失礼了。”
言希摇摇头,“不会的,我反倒是觉得你叫我言希更亲切一些。以后你就叫我言希,我就叫你林莫吧。我想重新认识你。”
林莫开心的点点头,转念又一想,什么叫重新认识?正想问,被言希推着走出了房门“莫兄,欧,不,林莫,我们呢先回各自的房间安心的睡一觉,江湖人士最忌讳晚上有什么动静了。说不定白天过来还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林莫被推回了房间,言希帮他关上门,他想了想言希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就上床睡觉了。
幻牢里的两个人还在畅聊,云脉和空青先生很投缘,空青先生给云脉讲了许多凡世间的规矩和事情,云脉也讲了很多水族的事情。就这样聊到了子时,云脉身上开始由体内向体外散发出紫色的气息,渐渐云脉的呼吸变的急促。
“空青先生,看来是子时到了,剩下的就麻烦您了,将我关起来吧。”
空青站起来,踩着湖面走出小竹亭,“把你关起来做什么?”空青先生笑着对云脉说,从空气中变出了一把扇子,扇子是青蓝色的,看上去是由孔雀的羽毛做成的。
空青先生拿着扇子,朝着云脉一挥,周围的事物全都消失了,只留下了压得很低的天空,和一望无际却极其平静的水面。云脉和空青处于天水之间,云脉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云脉姑娘,不需要再忍了。想爆发就爆发吧。”
云脉松开紧握着的手,闭上了眼睛,“那就叨扰了,先生。”说完后,云脉睁开眼睛,眼睛已经变成了蓝色,整个身体也不再散发紫色的气息。
这时的云脉是新生的云脉,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情感,唯一的就是保护自己。
云脉的可视范围内只有空青一人,很自然的就将他判定为入侵者。云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青,左手的食指对着水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圈,水面开始变得不平静了,画圈的地方忽然开始形成漩涡,慢慢的水在漩涡处聚集成一个水柱,云脉右手像弹琴一般将水柱拨向空青。
空青看着突然袭来的水柱,很轻松的躲开了。“原来是御水术,”空青仿佛在研究云脉的法术。
云脉看见空青很容易的躲开了攻击,歪了歪头,笑了笑,饶有兴趣的蹦出了两个字,“活的。”然后开始快速的拨动水柱攻击空青,但都被空青躲开了,云脉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此敏捷,又蹦出俩字,“聪明。”
云脉手指轻轻在水面上饶了一圈,再往天上一拨,水底下立即冲出一条足有三丈长的大鱼,直冲空青。空青将手放在自己的长发上,从上向下顺势一抚,手里就多了一根银色的鞭子。空青用鞭子向大鱼用力一挥,大鱼被打破了形,变成了雨水掉落下来。空青等着云脉下一次的攻击,而云脉却忽然笑了一下,用手指点了一下空青,对面的雨水立即将空青围绕并且迅速变成了冰。云脉从水里拨起一条大鱼,踩着大鱼来到被冻住的空青面前,看着不能动弹的空青。
“哼,不行。”
云脉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于是开始寻找出口。
她双手张开运用内力,将水腾空而起,又让这些水在空中瞬间结冰,并用力向四周散去。但是出去的冰刃,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出口的地方。
云脉猜测出口或许在水里,于是直接冲向水中,进入水里的一瞬间,一条由水形成的水龙将云脉包裹在里面,云脉操控着水龙在水底快速的穿梭。但是,水底的情况和水上一样,仿佛无边无际。云脉忽然想到了冻在水面上的那个人,应该才是真正的出口。但当她回到水面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边的冰也融化了。
“出来。”云脉有些生气的说,但是周围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没有风声。云脉真的生气了,她用内力将整个湖里的水都腾空而起,水珠布满了天空,瞬间变成冰珠以很快的速度朝已经干涸的地面奔去,整个空间里除了云脉,其他每个地方都能被冰珠攻击到。冰珠打到地上,地上就出现一个一尺深的洞。
霎时,云脉感觉背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以很快的速度朝自己袭来,于是立即形成了一道水墙。转身看时,发现是一颗巨大的藤蔓在水墙之外,藤蔓虽被挡在水墙外,但是能明显看到藤蔓在不断的吸水,水墙逐渐变薄。
云脉不得不将水墙变成冰墙。瞬息之间,天水相接的空间变成了一片深林,深林里的树木都很高,和水族的树木一样,这儿的植物都很大。云脉想飞到天上去看清楚这里的情况,但是无论怎么向上似乎都走不到尽头,这样徒劳的向上飞太过于消耗体力。
她回到地面,观察四周,发现已存的气息中除了她再无别人。周围没有水再加上她的能量消耗了许多,她已经不能再运用御水术来逼空青现身了。云脉双手合十运气,又立即将双手翻到朝向地面,一股红色的雾气在双手交叠之处出现,云脉右手伸进雾气里,从里面抽出一把带着红色煞气的水晶制成的宝剑。
这把剑是云脉的佩剑白幽灵,是由东海深海里的水晶淬炼而成。白幽灵本是净化之剑,应当散发白色的治愈之气,但是因为云脉此时的状态是在向外散发灵气,所以白幽灵也如主人一样散发以前吸收的恶气,也就是肉眼可见的红色煞气。
因为云脉的天赋是御水术,御水术是水族最强大的法术,只有拥有御水天赋的人才能修炼。但是练御水术的人是无法练其他法术的,当没有明水时对于法术修炼没到高等级的御水之人就算是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修炼御水术的人都会有自己隐藏的武器,用来保护自己。云脉的御水术本来就算是高阶了,再加上内力爆棚,御水术能爆发的能量是本身的几倍。但是云脉的身体是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能量的,又因为在水天空间里发动的攻击已经让云脉的肉体精疲力尽,所以她不得不拿出白幽灵自保。
白幽灵唤出以后,森林空间的植物吸入了煞气,开始变得躁动,不断有藤蔓攻击云脉。云脉拿着白幽灵用力的劈砍藤蔓,半个时辰后,云脉终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藤蔓开始慢慢将她裹了起来,而且越裹越紧,云脉呼吸越来越困难。弥留之际,忽然有个声音在耳旁,
“挣开它。”
云脉恍然,再不挣开就要死在这里了,于是开始运内力,紫色的气息又都回到了云脉的身体周围,随着云脉长长的一声嘶吼声,裹着她的藤蔓瞬间变成了枯枝,又立即变成了灰烬。
云脉从藤蔓内吸收的水,围绕成了一个大大的水球将她包裹在里面,她终于因为一点力气都没有而睡着了。周围的空间,又忽然变成了原来的小竹亭,云脉蜷缩在水球里,水球飘在荷花上,空青坐在云脉对面看着竹简,喝着茶,一切都和谐的不像话。
临近丑时,言希被一通小声但是急促的敲门声叫醒,言希起身披好衣服开门。
门刚打开,林莫就很慌张的快步进屋内,言希觉得很奇怪“怎么了?”
林莫坐下来,看看四周,“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言希找了火点燃灯,坐下来说:“三更半夜有人敲门算吗?”
林莫摆摆手,“不是的,我刚刚在睡觉,睡的正香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院那边传来很凄惨的女人的叫声。而且声音持续了很久,我不敢起身听,到她停止了叫声我才过来找你的。”
言希看着林莫惨白的脸,看上去不像在说假话。“可是,我没有听到。我只听到你在门外敲门的声音。”
林莫一直看着茶杯的眼,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言希,“我……是不是认识你?”
言希的心忽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