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包裹着云脉的水珠慢慢的消失，云脉也慢慢醒过来，“空青先生。”
空青抬头看着云脉，“姑娘醒了？现在还累吗？”
云脉从躺着的姿势慢慢的坐起来，“已经没有疲惫的感觉了。”
空青一挥手，桌上就出现了一碗莲子羹。“尝尝，万般好滋味都在这里头。”云脉接过莲子羹，开始品尝。
“空青先生是水族之人？”
空青放下手中的竹简，伸过头来，笑着说：“像吗？”
云脉颔首摇了摇头，“不像水族之人，但有水族的法力。”
空青先生大笑“哈哈哈，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水族有法力，魔族有，鬼族也有。我又为何不能是魔族，鬼族之人呢？”
云脉将碗放下，“先生说的是，云脉狭隘了。”
空青站起来，变出那把青蓝色的扇子，云脉忽然有些惊讶，“青孔雀？”
空青赏识的笑了笑，云脉很开心能见到水族藏书阁里提到的失踪武器青孔雀，“我要送你回晚语堂了。”
空青用青孔雀扇了一下云脉所坐的荷花，地下的小池塘立马开出了一条水路，水路直接到悬崖边，荷花从悬崖边上掉下，沿着下面的河道一路飘着，在遇到一座山阻挡时，荷花竟然直接从山的内部通过。出来后就到了金陵城外的琴河，荷花也变成了一条船。
云脉不知道这儿是哪里，用极小的内力让水推着船前行，不远处见到一个打渔的渔夫。“您好，请问这儿是哪里？”
渔夫看着船上的姑娘，猜想大概是城里哪家大家闺秀贪玩自己跑出来了，“这儿是琴河，你刚刚经过的那座山是琴山。”
云脉看着刚刚出来的山，“这里作何叫琴山？”
渔夫回答说：“这座山里总是会有悠扬的琴声飘出，但是在山上却找不到弹琴的人，所以大家都觉得是山神在弹琴，就给这座山取名为琴山。”
云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有劳您能给我指一下前往金陵的方向吗？”渔夫指着正前方一个很高的红色建筑，“那是城里的晚语堂，你朝着这个方向去，看到陆地的时候就下去，沿着大路走一两里就到城门了。”
云脉对渔夫笑笑，“有劳了。”
离开有一定距离时，云脉手指在空中一拨，水里的鱼都往渔夫的方向去了。云脉就按照渔夫的指示来到城门外，城门的士兵看了一眼云脉就直接放她进去了，晚语堂的人出入城门都是不能被追问的，云脉心想应该是晚语堂已经打过招呼了。
云脉回到晚语堂，进后院的时候刚好遇见刚起床的言希，“公子早。”
云脉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言希撅了噘嘴，“姑娘好像比我还早吧。”
云脉笑了笑，“林公子还在休息？”言希点点头，“他昨晚上被吓到了。”
“嗯？被什么吓到了？”
“被女人的叫声。”
“女人的叫声？有趣，你也听到了？”言希觉得云脉在套话，顿了一秒，“你呢？你听见了吗？”
云脉还是露出那一副最熟悉的笑脸，“我吗？我昨晚什么都没听见。”
言希点点头，“哦，我昨晚也什么都没听见。”云脉告辞准备回房间，言希忽然叫住了云脉，“姑娘，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云脉皱了皱眉，“公子是个聪明人，自己应当是能判断的，不需要求证与他人，信任自己是最好不过的。”言希看着云脉，越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是又觉得她没什么恶意，云脉转过头来问言希“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言希往近走了两步，“一会儿要一同出去看看这金陵城吗？”云脉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当然。”
“林莫！日上三竿了！快起床！”言希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叫醒霸占了自己床的林莫。林莫坐了起来，“好好好，起来了，起来了。”言希把林莫的被子掀开，“快回你自己房间把衣服换好。”林莫从床上起来，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言希在自己的哦房间里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发现林莫还没有过来，就过去找他，敲门没人开，打开门发现他居然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言希扶了扶额，长叹一口气，“你真的是我的莫哥哥吗？”
然后走到床边，对着林莫的屁股给了一脚。林莫一下子就醒了，“你踢我干嘛？”
言希一脸震惊，“我没有踢你啊，你刚刚是在做梦吧。”林莫摸了摸屁股，“你没踢我？”言希摇摇头，林莫叹了口气“这个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吧。”
“你快穿好衣服吧，这都要吃午饭了。”言希坐在椅子上，为了避免他又倒下去睡觉就直接不出门了。林莫穿好衣服，对言希说“我都穿好衣服了，送饭的人也没有来。”言希站起来，“我让他们别送的，我们今天出去吃吧。”
她拉着林莫就出门往内院走，林莫顿了一下把言希拉了回来，“大哥，走错了，那边是内院，我们要去的是前面。”林莫用手指着前院，言希打了一下林莫的手，“我叫了云脉姑娘一起，我们先去找她。”林莫楞了一下，但是还是跟着言希去到后院，在那些用来女子所住的卧房外，言希随便找了一个姑娘让她帮忙叫一下云脉。没一会儿，云脉就穿着男装出来了。
林莫惊讶的说：“怎么这里还有男人？”
言希很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就走上前，“云脉姑娘，为何女扮男装？”
林莫听见是云脉，小跑前来仔仔细细的看。“云脉姑娘？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云脉姑娘？”言希小声的说：“你看的出来什么？”林莫没有听见，继续认真的看着云脉，云脉笑笑“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言希明白了云脉的意图，“林莫我们去哪里找点饭食吃呢？”林莫开心的回答，“当然是小竹楼。”
三人一同前往小竹楼，蔡老板远远的就看见了林莫，“林公子家的宝贝可找到了？”林莫一下子惆怅了起来，“还未找到。”三人坐到了小竹楼的阁楼上，那是林莫的经常坐的位置。“林公子介意和我讲讲你的传家宝吗？”林莫看看言希，言希点点头，于是林莫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给云脉讲了一遍。
云脉听完问，“所以二位公子是猜想水族所为？”言希回答说：“一开始是这样认为的，但后面听蔡老板讲水族是保护人族的，所以想必也是不会来抢我们的东西的。”
“我也在晚语堂看过一些关于水族的记载，要我讲讲吗？
”林莫和言希眼睛都亮了，云脉便开始说：“水族女娲造，与人族不同，有法术。水族有几个大的部落，分别掌管着世间几个重要的结界，这些结界是用来抵挡鬼族进入人间的。鬼族都是丧失了肉体和思想的灵魂，他们只想回他们离开凡世间的地方，但是他们来到凡世间很容易就寄存在别人的身体里了，获得别人的肉体长出自己的思想。人族与鬼族之间是有结界的，人族的数量是有增有减的，鬼族的数量一直在增加，结界不能完全抵挡鬼族的入侵。所以女娲将水族置于结界之中，用来抵挡那些要进入凡世间的鬼族。水族确实成功让鬼族无法进入凡世间，但代价是水族的人每年都有被侵占的，水族与人族不同，水族的法力是因为女娲的仙丹水，而且水族在没有外界的伤害是不会死的，如果水族的人死了也就是魂飞魄散，并不会去到鬼族。”
“水族和人族不同，他们几百年才可能生育一个孩子，因为水族的法力天赋是遗传的，但只能遗传父母亲总和的一半。正常情况下，水族的孩子一代比一代法术天分低。而被鬼族附身的水族人因为会对水族甚至人族造成伤害，所以一经发现都是被直接处死的。水族中有一位长老不忍再看见如此的景象，他认为水族不应当为人族承受这些东西。于是他直接飞到了水族的深海，深海虽说是海，但其实是万丈深的冰海。在里面未知的地方冰冻着用来形成人族，水族和鬼族结界的灌。那位长老耗尽几千年的灵力融化了深海的冰，找到了灌，并将其打破。”
“这个灌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飞向人间，另一部分飞向鬼域。但好在几个部落的主族联合追回了飞向鬼域的那一部分，有四位主族化身为四条龙盘绕着另一半的的灌沉入水底。留下的那位主族将花了一年时间将深海又冻了起来。”
林莫打断说：“那，那四个主族也冻在里面了？”云脉点点头，林莫又问“那，偷灌的那位长老呢？”云脉回答说：“魂飞魄散了。”三个人陷入了沉寂，小一会儿后言希问，“那位长老一天就融化了深海，为什么主族花了一年才能让深海结冰？”
云脉喝了一口茶，“因为她还要守护整个水族，不能像那位长老一样耗尽自己的灵力。飞向人间的那块东西，据说是会寄存在凡世间的人身上，慢慢的侵蚀他，使他成为魔君。”林莫和言希都陷入了思考。
云脉指着大碗里的羊肉汤问林莫，“这就是林公子说的好吃的羊肉汤吗？”林莫点头，并给云脉盛了一碗，云脉接过品尝起来，“这个味道，没吃到过。”林莫一脸骄傲的说：“是好吃的吧，这里的羊肉金陵一绝，保证你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云脉夹起另外一盘的肉吃，“这个菜是什么名字？也是好吃的。”林莫和言希有些惊讶，林莫回答说：“这个从外形上看就是烧鹅呀。姑娘你没有吃过这个？”云脉摇摇头，“没吃过，也没见过。”
林莫指着一碗红烧肉，“那这个呢？这个你认识吗？”
云脉摇摇头，“不知。”
林莫忽然来了兴趣，开始挨个指桌上的菜，云脉都不知道。林莫似乎找到什么游戏的样子，“你等着，我下去再点几个菜上来。”言希根本拉不住林莫，林莫噔噔噔的就下了楼。
言希看林莫走了，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姑娘，是水族的人吗？”听到这个后，云脉放下了筷子，端坐着听言希讲话。言希继续说：“按照姑娘的意思，水族是好人，那你一定不是来伤害我们的吧。”云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平时最惯用的微笑。言希看了一下楼梯口，林莫还没有上来，就继续说：“按照姑娘所说，这伏龙杖就是灌丢失的那一半吧，如果是这样，那林莫应当就是新的魔君吧。”云脉低头不语，拿起面前的茶杯吹了两下，又抿了一口。
言希看云脉没有说话，冷笑了一声，“我不管姑娘是为何原因来找林莫的，只是警告姑娘一声，这个人你伤不得。”
云脉歪了歪头，笑着说：“我伤了又如何？”话音未落，言希的右十三就已经比在云脉的脖子上了，云脉并没有惊慌，只是轻轻的将剑拨开，对言希说：“倘若如你所言，我真是水族之人，你区区一把铁剑怎么伤我？”
云脉慢慢站起来看着言希，“对吗？言姑娘？”
言希忽然意识到云脉第一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孩，而且一直确信这一点，言希向后退了一步，回到座位上，“无论你是不是水族的人，我是不是姑娘，林莫你都伤不得。”说完，楼下传来踢踢踏踏的上楼声，二人安静了下来一起看着楼口等待林莫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