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疾行的白杨闻言突然一顿,转身看向束草,同时,他亦瞥见了站在人群之中的另一个身影,虽然面纱遮面,但是文静窈窕,不是尹心殊又是谁。
尹心殊发现白杨看见了自己,便转身疾步朝远处走去。
白杨假装无事的走到束草跟前,拍拍束草的肩,对束草说道,“束草,你先回去陪阿音,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就回去。”说完,又跟在场的女子说,“大家都散了吧,改日请你们吃糖葫芦。”说完,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魅惑气息,引得在场的女子又一阵欢呼。
看着白杨渐行渐远的背影,束草气的咬着嘴唇跺了一下脚,说道,“死白杨,活该阿音姐姐不选你!哼!”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七拐八拐之后,白杨终于追到了东躲西藏的尹心殊,白杨冷笑着将尹心殊堵在巷子口,语含讥讽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前日海上的事儿跟你有关?真不想要命了?”
尹心殊却一点也不惊慌,反问道,“海上的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白杨歪着头看着尹心殊,双手背在身后轻轻的捻了几下手指,过了片刻,才说道,“量你也没这个本事。说吧,你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白杨眼神虽然犀利,但是语气却轻飘飘的,让人听了,并不觉得有胁迫之感。
尹心殊果然放松了一下身姿,双手贴墙,整个身体也靠在了墙上,抬头望了望天空,眼神空洞的说道,“我?我来干什么?”然后又冷笑一声,才接着说道,“锦衣之事以后,我,不,整个尹家人都成了过街老鼠,我爹已经死了,尹家庄已经覆灭了,我已经是丧家之犬,去哪里还不都是一样?如果我说我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的,你信么?”
白杨闻言不禁有些错愕,心想,大陆修仙之人还真是眼里揉不了沙子,莲音和锦衣都不追究了,他们竟然抓着不放,竟将尹家庄逼到了这步田地,嘴上却不饶人的说道,“那还不是你咎由自取。”
尹心殊又是一声冷笑,说道,“是的,是我咎由自取,家破人亡也是活该。可是,我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要他愿意,我愿意将尹家庄双手奉上。可是,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正经看过我一眼,更不曾对我笑过,不管我如何打扮,如何表现,都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然而,你知道么?自从遇见阿音,是的,从玉带镇第一次见她哪天开始,他就盯着她看,不管阿音如何戏弄他,他都不嫌恶于她,他偷偷的去瞧她,默默的看着她笑,你知道吗?只要阿音在,他几乎都在对着她笑。”
白杨听着尹心殊的叙述,原本就不畅快的心情,似乎越发沉重,虽然不发一语,但是眼睛里已露出被压抑的隐隐的怒气。
尹心殊又自顾自的说道,“呵呵,这些你当然不知道,你又不在场。我就不明白,阿音有什么好?像个假小子一样,一不娴静二不温柔,哪里配的上玉带山门的家风,更何况,阿音根本不懂得他的心思,他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听到这里,白杨原本沉重的心情,略为放松了一些,满含讥讽的冷笑道,“阿音当然比你好,比你好一百倍。”
尹心殊亦冷笑回应,“哼,焉不知你处境是否与我一样?阿音虽然当日对阿煜毫无回应,可是时至今日,阿煜为她做了那么多,两次为她几乎放尽了血液,耗尽了灵力,就算是顽石一块,也该动了心思罢?”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白杨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来的,而不会做任何不利于阿音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看见过你。”
尹心殊低头苦笑了一下,旋即说道,“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若阿音真有个三长两短,阿煜如何能原谅我?就算不杀了我,也再不会看我一眼,就算肯看我一眼,也是充满了厌恶和仇恨。我做了这么多,竟是全错了,全错了,可是不能跟他在一起,我觉得生不如死,怎么办呢?”尹心殊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阿音不喜欢他,一切还有希望,如果他们两情相悦,我要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白杨貌似思索了一下,轻声说道,“那个,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我去试一下便知。”
“啊?试?怎么试?”尹心殊猛然抬起头,惊喜的问道。
“你看。”白杨原地转了一圈,一身红衣转眼变成了一身淡米色织着暗纹的衣衫,袖子上还绣着玉带山门的图案,不是郝煜的日常着装又是谁?“像吗?”
尹心殊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连那张脸都跟郝煜一模一样,连佩剑都变成了郝煜的寒玉剑的样子,“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变成他的样子?”
白杨撇撇嘴略微得意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是妖,自然想变成谁就能变成谁,就是变来变去的太费灵力,支撑不了多久罢了。”白杨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满意的笑了笑,才又问道,“怎么样?你应该最熟悉他,像吗?”
尹心殊这才说道,“如果你没有表情,不笑,也不说话,就更像了。”
“好吧,那我走了。你到那边松树林子里等我,完事之后我去找你。”说完,白杨便以郝煜的面貌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
回到家,束草正在院子里跟莲音说着什么,两个人开心的哈哈大笑,白眉还在一边逗鸟。此时太阳将落未落,烧的天边一片海霞,绚烂夺目。光彩刚好映到院子里在椅子里躺着的莲音身上,白杨只觉得惯常素然的莲音,此时被晚霞映的正是光彩夺目,原本想要笑着迎上去说话,又忽然想起尹心殊的话,不能笑,不能有表情,硬生生的僵住了脸,木然的走到莲音身边,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