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音此从得了玉带山藏书阁的书,这读书的劲头简直可以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为了掩饰身份,莲音照旧扮做男装出行,不知情的看见这么一个公子时时刻刻捧着一本书在看,还以为看的什么金科玉律,都不禁赞叹,郝煜知道她其实只对书里记载的轶闻杂事感兴趣,见她竟如此殚精竭虑,总是忍不住连连摇头,心里苦笑。
一般人总认为修仙的人出门即御剑,何需动用凡力呢,其实,这是在是一个很大的误解。事实上,就像常人体力用多了还累的慌需要休息才能恢复,修仙之人的灵力也是这个道理,如果损耗过度,万一遇到紧急情况需要施展灵力方能应付,又来不及恢复,那就麻烦大了。所以,除了得道成仙的,或修为能力高到不能揣测的人,就像芙蓉岛上的两位师父,一般人平时是能不用灵力就不用灵力的。所以,莲音郝煜乘着马车一路向上京方向赶去,出了镇子以后,速度是越来越快,马车也是越来越颠簸,以至于摇摇晃晃的莲音再也看不清手中书上的字,终于无奈收了书本。
正是此刻,一个无比痛苦的声音从车底传来,“救命阿!要死人啦!”
郝煜连忙喝止马车,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窥。此时,这个声音再次从车底传来,“阿音姐姐,是我,快救救我。”
“束草!”莲音吃惊的大喊一声,跳下马车去查看车底,果然是束草被绑在车底。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束草从车底弄出来,莲音又好气又好笑的问她,“你怎么在车底?”
束草垂着手,低着头,用极低的声音解释道,“对不起,阿音姐姐,我想跟着你,我知道你肯定不带我,所以我趁你们挑马的时候,找人把我绑在了车底。我以为可以悄悄的一直跟着你们,谁知道这车颠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真的要颠死我了。”
“现在死不了了,离镇子也不过五六里,离村子也不过七八里,你快回去吧。”莲音说着话,把束草的身体扳过来,指向回去的方向,跟束草交代。
束草听见竟一哧溜挣脱了莲音的手,小身板轻轻一跃竟跃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旁边,嘴里大声的喊道,“我不,我不回去!”
“好束草,你别捣乱,姐姐这是有正事要办,要出趟很远的门,你快回去吧。我答应你,回来一定跟你玩哈,乖,听话。”莲音试图劝说束草。
“我不,两位师父两位哥哥都飞走了,我谁也跟不上,只跟得上这马车。”束草眼珠子一转,看着莲音说道,“莫不是你说话不算数,答应我的事情不想做,要耍赖?”
“不会的,束草,姐姐一向说话算话,对吧?等师父一回来,我立马禀告这事,再不济我哥哥也会收你为徒的,怎么样?快回去吧。”莲音依旧好言相商。
“那我也不回去。”束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莲音立马换了一副神色,板起面孔说道,“你这么偷偷的藏在马车底下跑出来,你爹知道吗?”
没想到束草得以的答道,“我爹说芙蓉岛一时半会儿的重建不好,两位师父和大公子估计暂时没心情收我为徒,让我先跟着你江湖上长长见识也好!”
莲音没想到渔民们对芙蓉岛的崇拜已经上升到这种地步,日常里将两位师父奉若神明也就罢了,竟然还教唆自家姑娘登岛拜师,一时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郝煜见状,劝她道,“就让她跟着吧。”
束草感激涕零的望着郝煜,说道,“公子人真好!我决定以后站你队了!我又会赶车又会洗衣做饭,我啥都会干,我肯定很有用,别不会成为累赘。”
莲音无奈的摇摇头,但也不再坚持让束草回去,几个人复又上了马车,双驾马车劲势齐足,一路疾驰而去,绕过玉带镇,直奔上京城。一路上过两镇便换一辆马车,几个人累了就在马车上轮流闭眼歇一歇,竟是一刻也不曾停脚,日夜兼程。
只是如此豪华的双驾马车租金价格可不止普通马车的一倍,又要连夜赶路,价格更是贵的离谱。可每次换马时,郝煜从来不问价格,更不讨价还价,只是吩咐清樱付钱,每次莲音眼瞅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清樱的口袋里拿出来交出去,都忍不住咂舌。想到自己一向囊空如洗的口袋,和一般赶路能御剑就御剑,不能就用脚程,甚少租用马车的哥哥和月落公子,回到马车上的莲音还忍不住奚落郝煜,“哎呀,这世家就是世家阿,花银子如流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啧啧,啧啧!莲某人实在佩服,佩服。”
同样眼睛都看直了的束草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就是,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镇上募资修复两位师父的仙居,一个村子交上来的,也没有这么多,公子可真是有钱人哪!”
郝煜不知道哪里触了这一大一小两位姑娘的神经了,只觉得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不语。
然而清樱却笑着说道,“莲音姑娘有所不知,这可不是玉带山门的钱,若是公中的钱,咱们这办的又是私事,奴婢可不敢这么给公子招惹是非。这些阿,都是夫人留给公子的,实际数量,那才是惊人呢。”郝煜略有些吃惊的看着清樱,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可是清樱并不是刻意炫富,她朝郝煜投过去一个公子放心的眼神,接着说道,“姑娘若是嫁给公子,这些钱还不全是姑娘的,以后姑娘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岂不是很痛快?”
莲音还未来得及想象一下有钱随便花是什么样的感受,就已经羞红了脸,她一头撞清樱胳膊上,不好意思的说道,“清姨,你竟然取笑我!”然后又不甘心的扔一本书到郝煜身上,抱怨道,“都是你害的!你以后不许乱嚷嚷。”
郝煜弯身捡起被莲音扔在地上的书,忍不住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意。
束草看看莲音,又看看郝煜,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哦——”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此刻已经恍然大悟。
锦衣此时已经认了不少的字,此时正捧着一本莲音给他选的书,磕磕巴巴的看着,感觉到气氛的异样,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看大家,问道,“怎么了?”
锦衣这一问,首先逗的束草和清樱大笑起来,然后莲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郝煜将那一丝笑意拘在嘴角,也不说话,只轻轻的拍了拍锦衣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