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青在郡守府待了几天,某日清晨,尚在睡梦中的他,就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门外风小叶大声道:“臭小子,起来了。”
楚长青起床那个气啊,打开房门道:“你一大清早叫什么,有病?”
“你倒是把这当自己家了,想睡就睡,一点都不客气。”风小叶不满道:“跟我走,我哥叫你。”
楚长青不理风小叶的嘲讽,反正他出不去还不如随遇而安,倒是风轩怎么会找他,难道是师父有消息了?
楚长青顿时清醒,不再驻足,快步朝中庭而去。
“喂,臭小子,你等等我。”风小叶一边骂着一边跟了上去。
到了中庭,楚长青一眼就看到风轩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只听风轩笑道:“小兄弟这几日在府上住的可好。”
楚长青抱拳道:“承蒙郡守大人照顾,还行!”
“什么叫还行,不识好歹。”一旁的风小叶不满道。
倒是风轩哈哈大笑,道:“无妨,小兄弟性格不错。”
楚长青也没觉得有丝毫地不妥,问道:“郡守大人,是否有我师父的消息了。”
风轩道:“是的。”
楚长青喜道:“当真,我师父去哪了?”
“据手下调查,你师父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在玄天城,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玄天城么?应该很远吧。”楚长青呢喃着。
风小叶道:“白痴,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你骑上最快的马,没日没夜地赶路也需一年时间。”
楚长青不予理会,对风轩道:“多谢郡守大人,我现在能走了么?”
风轩道:“可以。这么急,不多住些天。”
楚长青道:“不了,赶着去寻师父。”
“小兄弟,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师父极有可能就是凶手,还望你不要太过执着,我们也会派人继续寻找你师父。”
“找到了怎么样?”
“国有国法,杀人偿命!”
“明白了,告辞!”
楚长青心中很痛,也没听见背后风小叶传来的呼喊,径直离开了郡守府。
“哥,这小子……”
“随他去吧!”
………………
楚长青别了郡守出了真阳城,行至官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行人,心里空落落的,竟有些孤单。
在这个世界上,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天眷村是他的童年,如今师父被怀疑极有可能是杀害村民的凶手,这叫他一时间如何能接受。杀人是要偿命的,他甚至有些希望师父走的越远越好。
“不会……不会的,师父不会杀他们。”楚长青口中念念有词,尽管郡守大人的一些话还在脑海中回荡,但他不愿相信。
“可师父为什么不见了,真的逃走了吗?”
“他不要长青了吗?”
“师父定然也是修行者。”
“他们说师父是血狱族。”
“我也不知道师父来自哪里。”
“……”
万般思绪萦绕在楚长青心头,好似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自己的声音。
良久,楚长青像是缓过神来,喃喃道:“不行,我要去找师父。”好的坏的,他都要当面问个清楚。
“是的,就是这样,去找师父。”楚长青眼神变的坚定,不再迷茫。
念及此处,楚长青脚步快了起来,他准备先去拜祭一下村民,听风轩说已安排将村民安葬,此去找寻师父定然路途遥远,不管师父是不是凶手,他都要去与村民们道个别。
所幸天眷村所在地离真阳城不远,半个月后,楚长青回到天眷村,老远就看见村头立着的牌楼。
楚长青站在牌楼下,抬头看着“天眷村”的牌匾,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心中闪过一丝痛苦。
走过村头,地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没了尸体,空气也没了血腥味,只是那一幢幢空荡荡的茅屋让人心生孤冷。
楚长青踏过天眷村的每一个角落,回忆着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刚出生就被带到了这里,也算出生在天眷村了,虽不太记得清四岁之前的事情,但却实实在在有十四年的记忆,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啊。
“呼……”楚长青长吐了一口浊气,绕过茅屋来到大大小小坟包前,双膝“噗通”跪地,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膝盖间。
此时冬天还未过去,似乎刚下过一场雪,地上有着厚厚的积雪,天气还很是寒冷,楚长青却浑然不觉就那般跪在那里,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才将背后的包袱取下拿出酒水。
“大牛、老瘸子、王大爷、孙大娘……长青来看你们了。”楚长青将天眷村一百二十三口人的名字一一念过,将酒水倒在坟前,地上积雪化开了一道沟,而后有点点水滴落在雪上晕了开来,不知是酒还是泪。
良久,楚长青扶着膝盖颤抖着站起身来,许是跪久了,一个踉跄竟是没站稳摔倒在地。
赫然,楚长青发现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定睛望去,那身形不是师父,不知是谁。
楚长青猛然惊醒,身边站了个人他居然不知道,这人何时来的?
“小子,哭完了。”那人走近,有些阴森地道。
楚长青爬起身,看了看来人,面容枯瘦仿佛只剩一层皮,穿着黑色披风,两只眼睛很是空洞像是没有瞳孔,特别是十根手指,不但干枯且骨节异常突起,模样甚是恐怖。
楚长青打了个激灵,他确定没见过这个人,退了三步,道:“你是谁?”
来人道:“你可以叫我阴风老人。”
“阴风老人?”楚长青没听说过,但看这样子不像个好人,就欲退走。
“小子,别急着走,有话问你。”
“没空。”
楚长青不想纠缠,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却没想阴风老人不依不饶跟了过来,且还伸出干枯的手掌向他抓来。
“你……”楚长青怒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人得寸进尺,反手一拳打向伸来的手掌。
“嘿嘿,小子,倒有些力气,不过还不够看。”阴风老人被楚长青击退,阴笑道。
楚长青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阴风老人道:“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楚长青道:“说了没空,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阴风老人道:“嘿嘿,年轻人,脾气不要那么大。”
突然,阴风老人发难,周身似有气流涌动,两只手掌化作残影朝楚长青抓去。
“修行者。”楚长青心头暗凛:“真倒霉!”
楚长青也不惧,迅速从背后抽出木剑刺了出去,将阴风老人的攻击全部挡住。
“有两下子,这样更不能放你走了。”阴风老人道,同时手上发出更加凌厉地攻势,显然不打算罢休。
“可恶!”楚长青此刻纵然剑心通明,木剑在他手中婉转如意化解了大部分攻击,奈何对方是修行者且修为不低,手段也极其阴险,渐感吃力。
“呲啦!”
楚长青避无可避,肩部被阴风老人抓住,衣服破碎,血痕清晰可见!
“小子,劝你别乱动,否则性命不保。”阴风老人道。
楚长青还欲挣扎,但阴风老人把摁在地上单膝跪地,竟是动弹不得,肩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此人他打不过,心中暗恨。
见楚长青不再反抗,阴风老人道:“嘿嘿,算你识相。”
“哼!”
“我且问你,你是否是这村子的村民?”
“啊……”
见楚长青不答,阴风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只听见骨骼“咯咯”作响,很是生疼!
“是与不是。”
“是。”
楚长青疼的额上直冒冷汗,知道这阴风老人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了,心想:“性命要紧,索性依他意思再想法子。”
阴风老人道:“很好。你可知血狱族?”
楚长青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血狱族?”
“看来,你真知道。”
“我是听郡守大人说的。”
阴风老人厉声道:“休要狡辩,如实招来,血狱族在哪?”
楚长青道:“我不知道。”
“说是不说。”
“啊……”
“我真不知道,你……你去问郡守。”
阴风老人见楚长青不似撒谎,又问道:“那你这身剑法从何而来?”
楚长青被弄的气上心头,道:“师父教的,你快把我放了,我师父就在附近,回头定然杀了你。”
“敢威胁我,活得不耐烦了,我阴风老人怕过谁。”嘴上说着,阴风老人还是朝四周看了看,并无人影,放宽了心,同时另一只手抓住楚长青的手臂反转过来。
只听“咯咯”几声,楚长青痛的大呼双膝跪地,脸色苍白嘴唇已然无血色。
楚长青咬牙道:“你一个前辈高人,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找我师父,看他不弄死你。”
“嘿嘿,高人?小子,那你可就错了。”阴风老人笑道:“我可不吃这套,快说你师父是谁,是不是血狱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还敢嘴硬!”
阴风老人也是狠辣,一脚踢在楚长青的背上,喝道:“我没时间跟你耍滑头,全村人都死了,只有你和你师父还活着,想来你们都与血狱族脱不了干系。”
楚长青被一脚踢的气息虚浮,头晕目眩,只感觉喉咙有血腥味溢出,就算他身体底子再好,被一个修行者接二连三的折磨也抗不住,恨恨道:“既知我是血狱族,你若杀不死我,我必让你死无全尸。”
“哈哈,终于承认了。”阴风老人喜上眉梢,道:“将血狱族功法交出来,我或可饶你一命。”
楚长青嘿嘿笑道:“原来你为的是血狱族的功法。”
阴风老人道:“那还不快交出来。”
“想要吗?死也不给你!”
“找死!”阴风老人怒极,一巴掌将楚长青打飞出去。
楚长青砸在地上一动不动,阴风老人走过去抓住楚长青的头发,皮包骨的脸上露出狰狞:“交是不交!”
“嘿嘿……咳咳……不交!”
“你……”阴风老人还欲动手,见远处有尘土飞扬,似有人朝这边赶来,心生不妙,一掌将楚长青拍晕,捞起他极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