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子逸突然被惊醒。
这个梦,一直缠着自己。现在这里,与八年前一样,当年他是住在这个房间,现在也是;不过也只能说是他要求的。
外面有几个下人走过,讨论的问题,他也听了进去。
“听说了嘛?那小殿下的启蒙老师竟是一个年轻人,跟二殿下差不多大呢?”
“嗯嗯,我还见过,那日宴席,他就坐在小殿下身边;不是他自己去的,是小殿下自己来的;谁都听说过,这小殿下是贪玩玩惯了的,没想到对着先生如此听话。倒也是怪了。”
“是呀,连国王的话都不听的,这先生倒也有几分本事。”
讨论声渐渐远去。
他倒是笑了笑,这下人也是有趣,他那日宴席,是带着面具的,如何看得出他是跟二殿下差不多大的。
面具,为了不被识破身份,他只能带上面具了。当初答应了父亲,如若在这高堂之上的人,对南宫城百姓有欺压,定不放过。
“当当当!”门被敲响。
“谁?”他立刻带上了那面具,一张笑着的面具。
“先生,是我!”
“何事?”
“陛下邀先生去花园小聚。”
“呵呵,怕是陛下他人想见小殿下吧,小殿下生来调皮,时常躲着陛下,大概我去了,小殿下才会跟着去吧。”面具之下,他嘴角上扬。
“先生料事如神。”
果然,他能如此靠近小殿下,不过只是书读多了,无聊罢了。
“也罢,你去吧,我整理一下,随后就到。”
“是”随后便也没有声音了。
大概是退下去了吧。
他现在已经不是南宫城城主之子了,他虽然回到了他住的城府,但是这里格局都变了,只是他又把他们都弄回来。
这是他的家,是他与城主的家。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是恨还是无奈,他也只听从自己父亲的话,父亲不希望他为这件事痛下杀手,大概才用性命与这巫灵国国主立下签约。
罢了,若这国主遵守承诺,便不必纠缠了吧。
他推开门,拂袖而去。
巫灵国把皇都建立在这里,开始的时候,是打算拆城主府的,若不是百姓一而再再而三阻拦,又不能违背城主的承诺,怕是,这城主府不保。
兜兜转转,没多久便到了后花园,这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只是在花园里看到一个带这笑脸的面具,都会有一些惊吓吧。
如果是小殿下的先生,倒也不见怪了。
只是,让人更惊讶的事,整个花园,巫灵国国主竟然追着一个小孩到处跑。
这未免有些荒唐了吧!
堂堂一国之君竟追着一个小孩子满花园跑,若是被传出去,这还不被笑话。
突然,这小孩子直接跑到他的怀里。
“先生!”那幼稚的童音唤了他一声,里头带着的竟是尊敬。
看见后面的国主,他躲在面具之下笑了笑。
“陛下,您这是?”
“啊!楠先生呀!”
国主理了理衣袍,对着他解释道:“这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生生毁了朕半园子的花草,楠先生可要好好帮朕管教管教呀!”
“祥儿竟如此调皮,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戏谑着这样的国主。
但是谁人没听出来。
“话说回来,陛下怕不是因为小殿下才让人来唤我吧。”其实早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小殿下也不过是个幌子。
“你们都且退下吧!”
他让这些人退下,怕是什么私密之事。
还在我身边的小殿下也被抱走了,离开时竟还有些不愿意,他也是安慰了一下,这才肯离开。
“楠先生,请跟我来。”话毕,他便走在前面。
他现在的化名,便是楠逸,面对这个让他家破人亡的国家,他不能用真名,这个名字,恰恰把十岁的记忆掩埋了。
这花园的确毁了许多花草,但是还没过半呢。
国主领着他走到槐树下;那是一颗很老很老的树了,这皇宫才刚建不久,是不会有这种树的,是原来那颗在城中心的老槐树;他把它给搬过来了。
国主在旁边亭子前那右边的石狮转了方向,而这槐树便开了个门,门下有石阶,一直往下。
“陛下,这是?”他疑问道。
“你跟我来,便什么都知道了。”
是嘛?你又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嘛?我想知道,当年你们为什么要攻打南宫城?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和平相处这条路可走嘛?
他虽然恨,但也不敢对面前这个年过花甲的人动手。
只要做好本分,他们不会有任何受伤的。
随着这国主走下去,便是一片漆黑。
他见没有灯,便随手幻化出一团火来;照亮了国主前面的路。
“多谢!”
他并没有说话,也只是跟着这国主一直走。
走到底下,他看到国主慢慢把这些灯点上,这里面才亮了许多,他也收了手心的火。
这四周,全部是浮雕。
中间便是一个散着光芒的莲花,花中浮着一块石头。一块充满灵力的石头。
“这是?”
“御灵!”国主解释道“先生可听说过一个故事——浮墨。”
“自然是听过的,浮墨一直是南宫城守护的灵物,但是,这跟御灵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但也有。”
“如何说?”
“看你是否能领悟透了。”
浮雕吗?他这国主的眼神,在这浮雕中,是看到了什么?
他便不再多问,而是盯着这浮雕看。
从第一幅浮雕中,那是一个国主,在万人之上。看来,百姓们很尊重这位国主呀。
第二幅,则是天下大乱,魑魅魍魉从不同的地方逃了出来,而这位国主一人,护住了他的百姓。
而第三幅,却是这位国主大开杀戒,杀了所有百姓,这幅浮雕,鲜血红的刺眼。
然而却没有第四福了。
他看着那张空白的墙壁,也不知是故意没有刻上去的,还是……
他转身望着这位国主。
“这一幅,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若你能看透那三幅,朕觉得,也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跟那个人,真的很像,一举一动,都很想,我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幻觉。”
他把自己的身份压低了,就好像国主跟现在的楠逸是同一个辈分一样。
“不!你不是他,你是楠先生。”他的眼角有着银光,要落不落的。
“陛下,你这场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