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到底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人,自然懂得大都督这番话,明晃晃的威胁。他若是不照办,下场可见一斑。
再拒绝,怕就不是威胁这么简单的事了,想当初他之所以投靠万人厌恶的锦衣卫大都督,还不是因为拿住了他的把柄。
识时务者为俊杰。
“俊杰”连忙矢口否认:“大都督多虑了,这些年在刑部给他当牛做马,有功劳都是他的,有过错便是我的,哪里有昔年旧情?”
旧情?
开什么玩笑!
倘若莫曲一直在刑部尚书的位上,他这个侍郎何时才能出头?
若无大都督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这临时顶替尚书的位置如何能轮到他。
先是做临时尚书,之后自然……尚书之位还能跑了不成?
他可是有良心的人。
凌大都督扶起李忠,笑道:“本都督自然相信李尚书,刚刚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莫要放在心上。以你的能力,相信不久便能破案,惩罚凶手,让太子殿下早日安息。”
李侍郎听到“李尚书”三个字,心中暗喜,想了想,又一脸难色道:“太子出事,陛下亲点三司,共同理案。刑部如今大多换成了我的心腹,自然没有问题,御史大夫是个墙头草,不足为忧,只是这大理寺卿………哎……”
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说什么,别卖关子,无妨!”凌大都督摆摆手道。
“左大人的夫人是王祭酒的庶妹,他死咬着不松口,凡事都要证据确凿,恐怕他还会包庇莫曲。”
王祭酒?
凌大都督蹙了下眉,一时没想来,王祭酒这是哪号人物。
跟莫曲有何关系?
李侍郎忿忿不平道:“莫曲的夫人便是王祭酒的女儿,大理寺卿左宸湛的夫人是王祭酒的庶妹,因为是庶女,也不算什么姻亲关系,倒是不用避嫌。本官先前提议直接审讯莫曲妻儿,就是左宸湛,百般阻挠,说此事重大,什么莫曲的儿子尚未为官,妇人不懂,对女人用刑逼供也是无用,还搬出来曾经刑部严刑逼供傅迪之事……”
“住口!”
凌大都督面色微变,厉声呵斥:“连陛下的禁忌你也敢提?”
在他面前给大理寺卿上眼药就算了,还敢荤素不忌地胡说,连被灭门的傅家也敢提。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愚蠢!
蠢侍郎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额头蹭蹭冒了一层细细的密汗,今日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咧着嘴,满脸谄媚笑:“大都督,我这不是嘴巴没关风,说秃噜了嘛,该打。”
凌大都督冷冷提醒:“左宸湛可以提傅家,陛下心知肚明没脸计较,至于其他人,呵呵。”
“是是是,说的是,您说的是,都是我这张贱嘴,也就是在您面前敢提一句,出去是万万不敢的。”李侍郎哈着腰,点头如捣蒜。
面上无比恭敬,心里波涛汹涌。
不要脸的贝.戋.人。
当初傅将军家破人亡,要是没有他的功劳,他把李字倒着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大的好人,现在倒知道避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