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纾祎感觉手里的玻璃杯很凉,凉得她指尖都泛白了。
少女脸上那股如沐春风的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恐惧。
苏里燃没给落纾祎缓冲的机会,继续接着男人的话道:“我就是那个送你去医院的保安,也是之前破产的弋阳医疗的董事长。所以,在这里跟靳徉向你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
落纾祎起身,紧紧抿着粉唇往后退了两步。
韩靳徉也起身,望着面前的少女:“对不起。”
落纾祎垂着眸,有些无力,更有些迷茫:“为什么你们要这样?”
她想不通,在此之前,她根本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他们要针对自己?
“因为胡芮邻。”韩靳徉回答得很快,像在背台词一样,“八年前的火灾,让她也差点丧命。我一直都在暗地里跟原商汔作对,因为他拒绝胡芮邻的爱。”
“你!”落纾祎不敢相信,那个笑起来痞痞却带着暖意的人,内心居然这么阴暗,“所以……你是因为原商汔才针对我的?”
韩靳徉毫不避讳地说了“不全是”,又道:“因为你父亲当时在两人之中选择了原商汔,我恨他。如果他选择了胡芮邻,那么她就不会被大火烧得只剩半条命。”
“所以,这才是我针对你的真正意图。对你朋友伤害,只是想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这么阴暗又冷血的话传进落纾祎耳中,无不是一把利剑,深深刺痛着她的耳膜,连心脏都紧了三分。
苏里燃觉得,要说就一起说完,抿了口冷咖啡,来到少女面前:“原商汔查出了我的身份,他很厉害。也在两个月内搞垮了我父亲白手起家的产物,但是我不恨他,只觉得罪有应得。”
公司早就在股东的操控下变成了躯壳,也就是许云目还傻乎乎以为这一切都很风平浪静而已。
“我爱他,爱这个刚刚满身阴暗跟你说话的男人,所以帮了他许多。”
“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是……请你让原商汔不要对韩靳徉动手,毕竟他们是表兄弟,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
韩靳徉皱眉,听着女人这话很是不悦:“我还没那么不男人,有什么我自己承担。苏小姐,我跟你也不是很熟。”
“呵。”落纾祎抬起头,望了望面前两位还在上演深情的两位,“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不见。”
缓缓走出了餐厅,落纾祎只觉得这一阵风吹过来她就成了冰坨子,连着心也是。
原来,恶人就住在她家对面。她还傻乎乎地去帮人家置办家具,记住人家的温暖。
揉了揉干涩的眼,落纾祎想给原商汔打电话,可是摸了很久都没摸到手机。
“落纾祎。”清冽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落纾祎抿唇,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韩靳徉没跟上去,只是提高了声音:“还有最后两件事想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落纾祎步子一顿,插在衣袋里的手紧了紧,转身,绷着脸看着身后气质淡漠的男人。
韩靳徉动了步子,缓缓朝落纾祎走了。
“你听过一句话吗?爱你的人会对你偏心。我对胡芮邻亦是这样。”
“初来唐家,那些人都瞧不起我这个私生子,只有她分给了我糖,我相信那时候的她真的善良。”
“可是,后来的她被灌输了要成为原家女主人的想法,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整天黏着原商汔跑,虽然总被他不耐烦地赶走。”
“所以,我才那么恨原商汔,恨你父亲,如果不是我,胡芮邻真的会死在火里。”
“所以,不是罪有应得吗?”落纾祎咬牙,她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件事,“如果不是她蓄意纵火,会有这后来的一切吗?!”
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就不会葬身那场火海!
韩靳徉步子微顿,望着少女微红的眸垂头,声音有些哑意:“我说了,爱你的人会对你偏心,那时的我对她,就是这样……她是我的月光,我的救赎。”
“对不起。那天,在川扬合城小镇上,熄灯后吓你的人,是我。第二天遇到我也是我故意的,我根本不是去看画展,只是为了和苏里燃接洽罢了。”
落纾祎后退两步,面无表情:“你站那就好。”
韩靳徉停下了脚步,开始讲第二件事:“希望你回去,原商汔他在忙,他还给你点了很多好吃的,到点了会有人带你回酒店。”
“这些是他嘱咐我的,信不信由你。祝你幸福,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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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听着这哑哑的声音,唐则冀没说话,只是透过后视镜望了望刚刚开门出去的人。
脸色苍白,双目空洞无神,脚底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好像走得十分艰难。
跟傀儡无二。
莫非是跟他家老板吵架了?可照往常来说,他家老板不是早就死不要脸地贴上去了吗?
啊呸,是乖乖巧巧地贴上去哄人家开心了。
算了,他这聪明的脑瓜子不是用来想这些的,是用来替他家老板处理公事的!
立马掉头,准备去取飞机票飞回禾丰市。
落纾祎刚踏进酒店大门,前台的姑娘便走了出来,笑得甜甜的:“祝老板跟老板娘长长久久,幸福永远。”
语毕,将一个橘色雏菊编织成的花环戴在了落纾祎头顶,调皮道:“老板叫我们这么干的,请老板娘别坐电梯,走楼梯,还有小礼物在等着您。”
落纾祎怔了怔,摸着头顶的花环,心里涩涩却又暖暖的。
听前台的话,她走了楼梯。
到二楼时,又一位女服务员出来了,递给她一个橙色的电暖宝:“请老板娘暖暖手,老板让我带句话,他说:我家宝贝,哭起来就很丑了,不准哭。”
落纾祎摸着电暖宝,冷冰冰的手得以拯救,也酸了鼻头。
干什么啊这人,她现在直接见到他不是很好吗?
轻声道了谢,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三楼时,是位男服务员,手上捧着一大束橙色雏菊,鲜艳得很。
十分绅士地弯腰递了过去:“老板说:很好,没有哭,快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