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姜栖出院了,本就没什么事的她跟落纾祎“分道扬镳”,奔去了工作室。
一推开门就对上一堆人的嫌弃眼神,被当成病毒似地隔离了。
绵姜栖早就习惯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手机跟耳机不知道被谁捡了起来放得好好的。哦,下面还压了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男人内敛稳重如同本人般刚正不阿的字体:来我办公室。
绵姜栖哼了哼鼻子,将便利贴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老板不得了?顶头上司不得了?叫我去我就去吗?老娘没骨气的吗?!
三分钟后——
“咚咚——”
“欧老板,您找我?”
欧樾封握笔速写的动作一顿,掀眸看了绵姜栖一眼:“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六点三十三分了还在办公室。”
绵姜栖:“……这个时候您不是先该关心一下员工的身体状况吗?”
欧樾封动唇,嗓音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解释。”
“我……”绵姜栖咬了咬牙,对他这疏远冷漠的态度很是反感,“Lioa晚礼服这季销量特别不理想,我在做新的策划案,办公室里比较有感觉。”
“啪——”欧樾封将笔拍在桌上,眸光如鹰钩般锁在绵姜栖略显苍白的脸上,身上仿佛拢了冰霜,“雍正时期的花瓶,1.13亿。”
绵姜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啊?”
“昨天打碎的花瓶,价值1.13亿,这就是你没有按时离开的结果。”他话说得很慢,嗓音里没有一点儿波澜起伏,却字字戳心,冷得叫人鼻头发酸。
绵姜栖面无表情,来到他的桌前,目光落在他的草稿图上,因为近视眼所以她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问道:“给未婚妻画的婚纱么?”
欧樾封从容不迫地拿过其他白纸遮住草稿图,一如骨子里的矜贵优雅,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方寸大乱。定了定眼回答道:“是。”
绵姜栖勾了勾唇,眸子里似乎泛起了亮光:“行,我知道了。”
望着她离开,欧樾封缓缓坐下,捏了捏隐隐发疼的眉心。深吸两口气口,拿开纸张继续作画。
而这一画,竟是到了下午夕阳落山。
余晖早就消失在地平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浅灰色的天空,白云斑斑点点好似一块块白巧克力。
嗯,她爱吃的白巧克力。
将画纸收拾好,提着公文包出了办公室。二楼一片昏暗,而某一个角落的办公桌上更是空无一物。
她……
“她辞职了。”女人的嗓音在偌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而显得有些突兀。
欧樾封皱眉,不悦的神情从他向来平静的脸上展露出来。
柳执耸耸肩,被他愠怒的眼神盯得有些委屈:“当初是我把她带进来的,所以她自然是向我递交辞职信。还真是只有她能影响你的心情,对我们你永远都是一副淡漠厌世的脸色。”
欧樾封平常就不爱跟女人说话,更别提现在了,扭过头盯着那张白桌,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柳执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哒哒哒”地响,终于在欧樾封面前站定,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这是我帮她办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卡交给你,密码你出生年份后两位加生日。她说里面有十三万多,其余的部分等她有钱了会还给你的。”
欧樾封下颚绷得铁紧,隐隐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流逝。
“之前对她的照顾完全是害得你们分手的愧疚,现在好了——”柳执勾了勾红唇,“我可以跟她公平竞争了。”
欧樾封抽出她手里的卡,嗓音淡淡道:“你没资格,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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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这是小费,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不客气!”
落纾祎吁出一口气,忙了一天终于送走了搬家公司的人。关上门,望着家里的大包小包杂七杂八的东西,抚了抚额,来到绵姜栖身边坐下:“我不管,我地毯脏了,我家更乱了,你不收拾好别——”
绵姜栖一把抱住落纾祎,脑袋埋在她颈窝处,嗓音跟身体都带着微颤:“我错了……”
落纾祎身体一僵,中午就跟她一直忙着搬家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问问发生什么事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这几天一直听到别人说他有未婚妻,他正在给那个人画婚纱,可是我都没有信过。但是今天,我信了,因为他亲口承认了……”
“我错了……我错得离谱……你说我干嘛就纠结在他一个人身上呢,还是一个钛合金直男……”
“不会说情话不会为我主动……”
“半年前我都为了他吃过避孕药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学的摄影却跟着他做设计……”
“这一跟头,我真的栽得好惨……”
“我的所有存款都拿给他抵债了……祎祎,我真的只有你了……”
绵姜栖是孤儿,几乎是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不为别的,因为她是个女孩儿。
医院养了一个星期就把她丢进孤儿院,而院长是落纾祎妈妈的闺蜜,所以两人从小便认识,即使绵姜栖大了落纾祎三岁,玩得还是很合拍。
绵姜栖大三下册的时候,认识了回母校进行演讲的欧樾封。这一眼,在心中便是万年。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就是那么巧地总偶遇,并不知道欧樾封真实家世的绵姜栖对他展开了猛烈追求。
半年后,两人在一起了。
而在一起一年,欧樾封又莫名其妙地提出了分手,落纾祎也就是因此查了欧樾封的真实家世背景。
绵姜栖并不甘心,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接近欧樾封,最后终于挤进了他的工作室,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这一晃,没想到就是半年。
这半年内,欧樾封没有让绵姜栖如同以前那样恃宠而骄,甚至态度比刚认识她的时候都还要冷淡。
人心不是铁打的,她除了没人疼,哪都疼。
如同《给自己的歌》中: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欧樾封没对她说过多少情话,所以她也没挨多少次耳光。只是,每次都打得她心快碎掉了,疼得无法呼吸。
她有尊严,没必要再去打扰他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