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钗头凤》陆游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她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像只狡黠的猫咪,亲昵地像对待幼崽般的蹭了蹭他的胸口,接着说,没关系,小木头,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的心脏慌乱得仿佛跳出胸膛,却依旧面不改色,稳如沉木,佯装冷漠。
她察觉到了尴尬,又企图向从前一样揉揉他的头发,却被他冷冷推开。
“公主,你是十七的主人,十七不过一个小小影卫。不可亵渎,不可纠缠,不可肖想。”对于一生只为他的主人而生死的影卫而言,感情犹如鸦片,既诱惑无比,又危险异常。他想,他唯一拥有的只能有忠诚
她凝固住得体的笑容,抱歉地收回了手,默默地离开。
十六岁及笄,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成人礼上,佳人绝世独立,天然去雕饰的美貌引人注目。
老皇帝终于想起这个恍若透明的女儿,念起年轻那段旧情,声泪俱下给予她那迟迟未到的帝姬封号:玉尧
老皇帝拍着她的肩膀说,儿啊,边疆战事紧张,作为澧朝儿女定要出力才可。
说罢叫她前往边疆和亲。
她嘴边仍是三分凉薄的微笑,也不顾天子脸面,摔碎了母亲赠与她的金钗,头也不回地往她那破旧的偏院走去。
母亲说,这鸳鸯钗,是你父皇赠予的,说我是他一生珍爱,犹不觉足。
呵。
老皇帝捡起零落一地的朱钗,褪去宫人,狐狸眼睛蒙上一层寒霜。
这一夜,雨打芭蕉,风雨在咆哮,仿佛风神甩着鞭子抽打着大街小巷。
陪着他们度过少年时光的桃花树,枝桠也被如鞭的暴雨狠狠打散,零落成泥碾作尘。桃花凋谢了,枝头残留着几片花瓣,仍像点点跳动的火苗。
她在被窝里无声痛苦,他在门外听到她的气息大起大落,心脏一阵绞痛。他强忍颤抖着的身体与心中的失落,缓缓闭上了双眼。
皇帝是个老狐狸,怎会看不出她和他之间的悸动。皇帝知道她不介意自己的生命,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夜光杯,那么,便拿他做赌注吧。
老狐狸屏退宫人,与她彻夜长谈,似足了父女情深。
狐狸眼睛一弯,你是说你早知道他是罪臣之子了?
随后摊出染殿的赦令,告诉她,去边疆,便还他自由身,进官加爵。
不去,则挑断他的手脚筋,永生永世做染殿最卑微的奴仆。
她敛眉垂眼,嘴边凉薄的微笑凝了三分,头也不回,捎走了案上那闪着银光的冰冷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