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
白儿被绑在一根十字木桩上,周围都围满了木柴和干草,面前以楚岚为首,站着几十人,前排的五个人手里都拿着火把。
楚岚红着眼眶,声音略微沙哑:“白儿…我知道你救了我母亲,但你既为妖物,我便不能姑息。”
“楚岚我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妖。”白儿已经无力辩解,语气平淡的令人惊讶。无论怎么说都没人相信,难道会法术的一定就得是妖吗?
楚岚上前一步,即便不舍,即便他付出的是真感情,终是没有放过白儿:“对不起,希望你明白,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只是我们终归是殊途。”
白儿现下才明白,不分善恶是多么可怖的事,这不就像天庭的众仙,不问原由,只要他们认为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任你怎么哀求都没有用,这些凡人就像他们的影子。
果然不管是人还是仙,都该心中充满感情,冰冷的近乎残忍,只会伤害到别人。白儿也总算知道,原来被所有人欺压的滋味好苦……
楚府偏院的墙头上,木吒与清虚隐在上面暗中观察,将楚岚与白儿的对话听的真切,二人都不禁恼怒。
不过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想办法救出白儿才是最重要的,木吒沉思片刻,小声道:“清悦你现在的法力,可足够使用变化之术?”
“那要看变什么了。”清虚应道,转念一想木吒有此一问,想必是有主意了,问道:“木凌你是不是有办法救白儿了?”
木吒敛容点头:“嗯,我方才见过楚府祠堂里的一张画像,应该是他们家故去的长辈。”
清虚恍然大悟,露出一丝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我变成画像里的人,以他们先人的身份让他们放人!”
木吒道:“不错。”
“真有你的,我可以试上一试。”清虚因当初与木吒一战,自身法力已经被他废除大半,只有三成法力傍身,所以一些耗费法力的术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使。
木吒随即将祠堂的位置告诉清虚,让他先去看一眼画像,也好照着变化。
清虚走后,木吒继续守在这里,免得他们真的放火,若是清虚来不及,他也好冲过去拖延一阵。
这时楚府管家上前对着众人道:“此女身附异术,我们应当快些处决,公子你快拿主意吧。”
楚岚有些犹豫,他仍是有些不忍的:“白儿对不起,不要怪我。”
白儿自嘲一笑道:“欠你的我已还了,既然你不信我,多说无益,动手吧。”
楚岚垂下眼眸,转身背对着白儿,忍痛道:“来人,放火。”
木吒听了正准备冲过去,却见楚岚的婢女翎儿挡在木堆前。
翎儿将那些拿着火把的人推开,护着白儿道:“公子不可啊,白儿姑娘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救了夫人,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白儿心底一阵感动,原来还是有人信她的。
木吒亦是感激翎儿,想不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有胆识为白儿出头。
楚管家厉声斥责翎儿道:“死丫头你竟然维护妖女,你怎知她没有害人,说不定老夫人这次有性命之忧,就是她害的。”
翎儿气道:“楚伯你不讲理,姑娘是会法术,但我只看到她用法术救人,并没有看到她害人!”
楚管家说不过翎儿,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指着她喊道:“你!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妖女说话!”
其他下人连忙附和:“对,我看她一定被妖女蛊惑了,翎儿平日最维护楚府,现在竟然帮着妖女,她一定不是翎儿,把她一起烧了!”
“对,一起烧了!”
“烧了她们!”
“烧死她们!烧死她们!”
“你们!”翎儿见他们如此不讲理,真是又气又急。
几个下人粗鲁的将翎儿绑起来,正要把她也推进木柴堆里时,一阵青烟从楚府大厅内飘出。
楚府众人被分开心神,定定的望过去,只见一个发须灰白的老者,从青烟中慢慢显出。
众人见了他的面貌后,急忙跪下,口中直道:“老爷显灵啦!”
楚岚惊讶非常,也跪在地上:“爹……爹!”
楚老爷的灵魂缓缓落下,站在众人面前,苍老的声音响起:“尔等不分黑白,错把仙女当妖,天庭已经震怒,你们可是想让我楚家遭天谴!”
楚岚忙道:“爹…白儿她是仙女?”
楚老爷道:“正是,她便是天庭的八公主。”
这下楚府众人纷纷大惊失色,他们竟然要烧死天庭的公主,万一真的被老天惩罚可怎么好,纷纷磕头赔罪。
楚岚连磕了三个头,想抬头看他爹一眼都不敢:“孩儿知错了爹,请爹明示,孩儿该怎么做才能让上天息怒。”
楚老爷冷哼一声,又道:“还不赶快放了她!”
楚岚犹如被当头棒喝,忙回身叫人给白儿放开:“快快快,来人,快放了白儿姑娘!”
下人们蜂拥而至,抢着给白儿松绑,都盼着白儿忘记他们喊打喊杀的模样,记住放了她的恩德。
白儿被松绑后,不忘让人也给翎儿松开。下人们不敢不听,又急忙放开翎儿。
木吒坐在墙头,一颗心总算放到肚子里,长叹一口气看向‘楚老爷’。
清虚所化的楚老爷见他们放了白儿,这才又开口:“是非善恶凭心而论,岂能仅凭眼见,便扭曲事实,冤枉好人,岂能善终,尔等日后所作所为好自为之。”
众人被训斥后,都低头不语,一副诚心认错悔过的样子,清虚也不再多言,又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众人面前。
楚岚站起身,缓步来到白儿身旁,面露愧疚实在没有颜面再与白儿说话,可有些话必须要说,行了大礼道:“白儿姑娘,是在下有眼无珠,对不起!”
白儿此时无话可说,对于楚岚一直都是感激的,还是那句话,该还的都还了,她与他也就再没什么关联了:“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也要走了,你多保重。”
楚岚深知自己犯下的错无法弥补,也没有资格留她,只好再次施礼,目送她离开。
白儿出府后,木吒也紧随其后追上去,清虚也赶了出来。
清虚关切道:“白儿你没事吧?”
白儿摇摇头,对他一笑。将目光落在木吒身上,却发现他一直低着头,不敢靠近自己,更不敢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