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老家伙把我扔给了另外一个老家伙,也就是在他那里我才知道了关于爷爷,关于红胡子老头,关于我这位比我大了两辈的师傅的真正身份。
北俱芦洲少华山下,山名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如此有才,因为我看到的确实是一片一片光秃秃的山脉。缺少一片自然芳华,这座山确实配的上“少华“二字。
老爷子刚把我带到山脚下,就累的大口喘着粗气,老爷子喃喃自语道:“终究岁月不饶人啊!这才多远,就把我这把老骨头累的够呛!“
我自顾的拨弄着地上的蚯蚓,因为刚下过雨,地面上刚好爬出了几条,不经心的说:“爷爷,这里是北域最北,咱家在南域最南,你见过谁纵跨两域用半天的?“
我言外之意是老头心太急,三四天的路程被他大半天跑完了。他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我在说他老当益壮,继而笑呵呵的说:“是吧!你也认为爷爷还没太老,身子骨还行的是吧!“我回头白了他一眼,继续拨弄我的蚯蚓。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从石阶上走下,走到我爷爷面前,恭恭敬敬一拜道:“家师有请二位上山。“我顿时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湿泥,随着爷爷沿着石阶一阶一阶的往上走,我默默的数着,拐了十二个弯,三千个台阶,一阶不多,一阶不少。
曾经在海外学习时,我那个不着调的老师醉着酒讲课时说过,六界之中,风雨雷电,云雨雪雾皆为规则,后来有大能者以大神通排列了三千规则,有名三千大道,梧山凤族的天凤真火,龙族的天元圣水。甚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之下,北冥渊族靠着对光的敏感程度一度掌握了最难掌控的光之规则,据说他们的天赋神通“破界神光“六界之内攻击力最强。
想到这我不禁撇撇嘴,我要是会破界神光的话,我也就不会被西门家的那几个人天天欺负了,我哥也就不用离开我了,虽然我哥抢了我的名字,但总归是一个好哥哥。名字嘛!这东西是几个字都能用,现在我也无所谓了,反正心里确实挺想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的。
走进大殿,又一个老头端端正正的坐在正座上,他给我第一印象是雅正,端庄,正人君子,一代宗师。可是我记得某位圣人曾说过,别人给你的第一印象总是不可取的,之后的岁月里我不止一次的体会到了圣人的哲理和我这个师傅的多么不靠谱。
老爷子一把拉过我坐在了右手客椅上,示意我别说话,回头想想那时的我多么的乖啊!真的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看着老爷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个老头面前,捻起他的一根胡子猛的拔了下来,老头一下子被吓醒了,大叫着猛的站了起来。
老爷子躲闪不及,下巴一下子磕在了那老头的头上。老爷子被这一顶,猛的向后张去,我吓的赶紧站了起来,冷汗冒了一背,还好千钧一刻,老爷子抓住了那个老头的胡子,两个人一块从上边跌了下来。老头赶紧手一挥,一大片云朵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接住了两个老头。
真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被摔一下得多久才能下得了床。
老头睡意全无,令我奇怪的是他竟然毫无意外,甚至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只是笑呵呵的说:“二哥还是那么的有活力哈!“继而拉着我的手道:“这就是有梦吧!果然——天赋——不咋地啊!“
我顿时对这个老头没了半点好感,内心骂道:“小爷要是天赋好的话还用你教啊!“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小梦啊!你先去外边跟你师兄出去玩会儿哈!我跟这老家伙聊会儿。“我乖乖的点点头,跟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师兄走了出去。
出了门,师兄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我立在那里,也不言语,也不动一下,就这样背对着我,许久之后。我小声问道:“师兄,你多大了?“
“十三“
“师兄,你是哪里人啊?“
“北海“
“北海?师兄你是龙族吗?“
“不是!“
“师兄——“
“少华山戒多语!“。。。。。。这时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多么怪胎的人,于是少华山给了我上千年最深的印象,一个少年背对着我,两个老头里,我就蹲在少华山大殿门口——拨弄蚯蚓。
千百年后,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曾经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的人,又一次背对着我,替我承受了本由我该承受的东西。那一刻我方才觉得我最对不起的人或许是他,一直都是把我护在身后的师兄,晓风残。
老爷子走了,也没打个招呼,听师傅说,他怕跟我说别离的话会伤心,以后他就是我的师傅了!让我跟着师傅好好学法力。我看着这个胖胖,和蔼可亲的老头,果然跟第一印象差了不是一点点。
少华山上,他又问了我那个老爷子曾问过我的问题:“你想成为强者吗?“我的回答依旧是“想“
“为什么?“
“为了守护那些对我重要的人,为了不然那些把我看的很重要的人再为我付出。“
从那天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我每天都要喝那个苦苦的药水,我跟晓风残每天重复做着两件事,白天背功法,晚上背丹方。
出奇的是,我九年未曾凝出的内丹在我到少华山三个月后,凝了出来,这也就是说我可以学习法术了,可以御剑,可以驾云,可以。。。再强大一点就可以——去见我哥了。
师傅很是欣慰,告诉我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就可以继续背功法和丹方了,若不是我从小性子比较好,可能我会骂人吧!
晓风残这家伙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是每天背功法,背丹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若不是真的背住了那些东西,我会以为他就是个傻子。
偶尔师傅也会突击检查,往往这个时候,都是那个“傻子“一字不错的把之前背的东西全背出来。而我当然不用背了,手上多几道戒痕罢了,反正还没有西门冲那家伙打的痛,难受的就是老家伙罚我不许吃晚饭。
还好那几年里,晓风残总是晚上少吃一个馒头藏在袖子里,晚上带给我吃。我总是呵呵一笑说道:“师兄,我明天吃早饭时候把肉挑给你。“
到了第二天,他碗里的肉一如既往地被我夹到了我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