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叹了口气。
是啊,他们家穷得老鼠都不愿意来,又怎么有钱管一个小姑娘?
思来想去,锦城还是决定把她带回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看到还好,但遇见了又不管,是作孽。更何况今天还在下雨!
清溪欲言又止。
好吧,哥说的话他还是不敢反对的。
锦城把女孩子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家走,清溪撇撇嘴,拿起树下绑好的几只鸟,跟了上去。
他们家住在村子外面,所以带回了个人,也并没有人看到。
到家,清溪一打开门,锦城迅速地把女孩子放上家里最好的那张床,给她盖了都是补丁的被子,才走出去低声跟弟弟商量。
“我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发热,恐怕是受凉了,也不知道身子有没有别的大碍,”锦城有些担忧。
“要不去请郎中来瞧瞧?”清溪提议,可随后又想到,家里穷得响叮当,就连这个房子,人家郎中拿来做茅房都怕塌了。
说是房子,其实也就是泥和着稻草搭的一个茅草屋罢了,还没里正家的鸡窝牢固呢。
也就只能暂时遮风挡雨了。
锦城看向远处的大山,略微沉思,拿起家里唯一的一把镰刀,穿上破破烂烂的蓑衣,“溪儿,哥进山一趟,寻些草药回来,你且照顾好这位小姑娘。”
清溪看了看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也心软了,放弃了拦他,只得点点头,“嗯,哥,你切记小心些,别往太里面走。”
“好,就在外围,如若寻不到,我会快些回家的。”
锦城戴上有些旧的斗笠,很快走远了。
雨下大了一些。大山显得云雾缭绕,似仙境一般。这里的人可不会真的把大山当仙境,山脚下还好,深山里多的是豺狼虎豹,不知死了多少猎人了。
普通人可不敢靠近大山,除非灾荒年去挖野菜,找野果,这种平平淡淡的年头,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清溪看不到兄长的身影后,转身进了屋子,给小女孩子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呼吸沉稳了不少,松了一口气。
女孩子皱了皱眉,动了动,似是热,手用力伸到了外面。清溪正要塞回去,却见到她手上金灿灿的玩意。
“老天……”清溪目瞪口呆。
金镯子?这个女孩子家里是有多富裕啊!
虽然很心动,很想拿下来看看,可是一想到父亲说的,立马嘴里念叨起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倘不问,即为偷……”清溪拼命地不去看。
要知道,对于他们家来说,一个这么有分量的金镯子典当了,省着用,至少得用几年呢!
一两金子十两银,一两银换一千钱。
清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看了看这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心里发酸。
若是父亲还在,舅舅他们怎么会如此对待他们。
宅子被霸占了,钱洗劫一空,还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撵他们出来,幸而爷爷奶奶和村里人心善,给他们几床破棉被,一些玉米面,不然不饿死,也得冻死了。
如今他们真真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啊。
要是能出人头地,他第一件事,便是报复回去!
清溪攥紧拳头。
平复心情后,打了盆水给小女孩擦擦额头降温。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一看就没做过粗活,更没经受日晒雨淋,皮肤又细又白净。
清溪看了她一会儿,想到已经快到午时了,不如先把几只山雀处理好,一会儿兄长回来了,好煮了吃了。
说干就干,他立马去灶房烧水烫几只山雀。
刚刚好处理完,就听到脚步声响起,一探头,是哥回来了。
接过锦城取下的斗笠,挂在外面的墙上。
锦城甩了甩蓑衣上的水,挂好,把用藤蔓绑好的一把草药给了清溪,“每样取两棵出来熬了,剩下的晾着。”
清溪有些犹豫,“有用吗。”
“死马当活马医,”锦城蹙眉,“毕竟咱们请不起郎中。”
是啊,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这个姑娘的命了。
连父母都要放弃她,估计也是治不好的病了吧。
如若治好了,更好,不仅做了一件好事,说不定还会得到小丫头父母的感激呢。
锦城却没想到什么感激之类的,他只知道,看到这个小丫头,心里隐隐有些怪异,是欢喜,是悸动,这种感觉令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正要摸摸她的额头,那个女孩子貌似很痛苦地动了动,眼睛慢慢地张开,大大的眼睛无神。缓了一会才看着他,眼里都是迷茫和不解。
云朝光皱眉,她死了?
她想爬起,却不想锦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生病了,躺下吧。”
锦城力气够大,她挣扎不开,只得作罢。
云朝光按着太阳穴,“请问这位先生,这里是?”
他一愣,旋即摇摇头,“姑娘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先生,就是一村夫罢了,姑娘现在在我家中,寒舍破旧,但外面在下雨,总是比淋雨好些的。”
云朝光这才打量屋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话真不是谦虚,要她说,这屋子,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去。
“这位先……公子姓甚名谁,今年是何朝代?”云朝光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世界上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吗?
看这个男子穿着,分明不是现代风格,就算现代流行汉服,可没流行古代乞丐服吧。
再看看自己的手,带点婴儿肥,白嫩得很,分明就不是她的手!
云朝光咽了咽口水,有个不好的猜测冒出来。
锦城淡笑,“如今是大凌十九年,在下顾锦城,敢问姑娘姓名?”
“我叫……”云朝光止住话语。她分明记得,前一刻还躺在手术台上,自然不可能有人跟她开这种玩笑,莫不是穿越?
有些荒谬啊。
若真如此,她可不能轻易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这不是她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叫什么,万一人家父母找上门来,她还不好说了。
“我忘记了,不然……公子叫我朝光便是了。”
云朝光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巧笑嫣然,“朝,意味新生,希望,这就是我的新名字吧。”
锦城点点头,也没难为她,“朝光姑娘。”
云朝光笑眯眯地应下,突然觉得头疼。许是想多了事情,就有些头昏脑涨的,正好清溪端药进来,她便小心翼翼喝了,锦城介绍了清溪的身份,两兄弟出去了,让她好好休息。
“哥,我好饿,咱们先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吧!”清溪肚子响了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