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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帘幽梦

当我看到星象书上说天蝎座是十二星座中最痴心的,非常惊讶。告诉二姐听,她骂我,“呸,你才痴心呢,你们全家都痴心!”然后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问她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人,她笑笑,摇摇头,说就是喜欢这辆车,“哪天出了车祸,它会粉身碎骨地保护我,男人,会吗?”

我拎着皮箱去投奔二姐。她打开门,头上裹着毛巾,一张脸被污泥面膜涂成吸血僵尸的模样,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一吊,劈头一句,“他把你赶出来了?”

我摇摇头,“我自己跑出来的。跟他分手了。”

二姐的神色放松下来,“噢,”她关上门,指指里面的房间,“床单和被子都在柜子里,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肚子饿就自己煮了吃。我先睡了,明天早上八点钟要开会,对了——要不要洗澡?”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跟他分手?”

她看着我,扬起眉毛,歪嘴笑笑,“我从来就没觉得他有什么好。”然后轻轻“嘶”了一声,好像是面膜扯着了脸,一转身去浴室照镜子了。

我有些沮丧地扁了扁嘴。两年前这场恋爱开始时,她就不赞成,觉得我把公猪当潘安,现在看来,她是对的。

有些女人不能说长得特别漂亮,但由于某种难以解释的原因,她们的长相刚好同男人某类腺体分泌搭上了正比,我二姐高应天就是其中之一。

二姐是我认识的女人当中最前卫的之一,永远在追逐最新潮的东西,高中时代就烫头发、穿高跟鞋、学老外把薄毛衣扎在腰间,大学时代追她的人一堆,身边的男生一会儿一换,大学没毕业就跟人偷偷同居,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现在她比较关注的是人工处女膜技术的进展。

有人说她玩弄男性,二姐嗤之以鼻,“男人有什么好玩,以为自己是过山车吗?”说来奇怪,无论名气多差,好像总有男人前赴后继地来给她玩弄。我想,这大概和她当初有本事把我哄回家一样:当她有心情对着一个男人撒娇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使人家相信,自己和别的男人不同,或许就是这种虚幻的“鹤立鸡群感”使男人们脑袋发热,源源不断地来当火山孝子。

所以,当我看到星象书上说天蝎座是十二星座中最痴情的,非常惊讶。告诉二姐,她骂我,“呸,你才痴情呢,你们全家都痴情!”然后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二姐是在大学四年级上学期离开家的,原因是有天老爸提前下课回家,撞见了一些“儿童不宜”的场面,他破天荒地扇了二姐一个大耳光。第二天,二姐回来理了几个包,谁也不理,扔下一句“我丢我自己的脸”,然后“蹬蹬蹬”就跑了出去。第三天,老爸在五斗橱上的照片前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我对不起你啊”。第四天,老爸和我促膝谈心,进行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性教育,之前,老爸从没跟我谈及此类话题,大概觉得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老爸觉得家门不幸,然而二姐却发展成几个孩子里混得最好的。她念书不怎么样,却运气很好地在一家大型外企进军中国初期混了进去,几年后变成个小头目,开始面试学弟学妹,像模像样地对着新进公司的员工训导:“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一个萝卜顶一个坑,不,必要的话,一个萝卜顶两个坑,该赔笑脸的时候得赔笑脸,该跟人吵架的时候得跟人吵架,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这几年二姐更一帆风顺,当年的大学同窗还在向往出国机会,她已经把坐飞机当成了一桩苦差。全世界跑的是她,遍衣柜名牌的是她,打电话满嘴英文的是她,把留在学校里当老师的大姐和每月发工资那天才敢去喝一杯星巴克在那里结结实实赖上一个下午的我比到不知哪里去了。

二姐为人像韩国泡菜,又爽又辣。有回我和乐瑶去看名牌化妆品,问了声“有没有小包装”,被柜台小姐嘲笑“又不是雪花膏,有零拷的”。她知道后立刻带我们回去,买下了人家很贵的一套保养品,乐得柜台小姐眉开眼笑之后要求见经理,投诉其服务态度不好,“我很奇怪你们的销售人员怎么会对顾客说这样的话?”

事后乐瑶吐吐舌头,“你姐姐这样的人,要一个很厉害的男人才镇得住她。”

“岂止,我看得法海才行。”我说。

二姐几年前的确认真地谈过一次恋爱,后来那个男人去了澳大利亚,他们就此分手。那天晚上我半夜起床去洗手间,看见她坐在客厅的餐桌前,一头长发披散着,身上还穿着钉珠片的黑色晚装小套裙,妆也没卸,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眼泪一行行涌出来,和着睫毛膏和眼影,慢慢把她的脸画花,变成一只窈窕而艳丽的熊猫。

我吓了一大跳,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说话,只是挥挥手,叫我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再看见她,已经又打扮停当,一身整整齐齐的套装,头发盘起,一面把烤面包往嘴里塞一面高声地讲电话,“好啊好啊,那我今天下了班就过去看看,你们几点关门?对了,那套运动服我要定了,你给我留着,麻烦你了……”她展开一个钟楚红式的笑容,尽管对方看不见。那是她认识的品牌时装店老板打来电话通知她,他们刚进了新货。

那个人后来在澳大利亚结婚,据说是为了绿卡,但这些年来二姐一直开着他留给她的那辆半旧的丰田,还是手排的。她有回喝多了告诉我,同那个男人第一次做爱就是在这辆车上,我忍不住朝后座多看两眼,想入非非起来。

我问她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人,她笑笑,摇摇头,说就是喜欢这辆车,“哪天出了车祸,它会粉身碎骨地保护我,男人,会吗?”

同一天晚上,宋家雯打电话告诉我和乐瑶,她终于下定决心,和那个1969年的叔叔结婚。叔叔约她出去,向她求婚,最后摊牌,把所有的存单和投资凭证放在她面前,诚恳得像只哈巴狗,家雯没说到底有多少,但我们都知道不会少。于是叔叔成功了。

家雯大我一岁,叔叔大她一轮。但从年代算,60,70,80,乖乖,三十年家国。

宋家雯是我大学里睡在上铺的姐妹,本来睡上铺的是我,第一天就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主动跟我换了床,从此变成我的好朋友,不久也成了乐瑶的好朋友。

我们三个人中间,家雯第一个结婚是意料之中,因为她很早就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家雯长得中平,但非常注意打扮,无论什么时候都整整齐齐的一派淑女之风,早在大学时代就自己买了美容课本按图索骥地学习,天天晚上按部就班地做护肤。她不像我和乐瑶,会心血来潮花半个月工资去买一瓶名牌护肤品,用过后才发现和肤质不对;家雯舍得花钱,但每分钱都花在刀口上,确保某一天会有回报。

家雯给追她的男生细致地打分,从人品、长相、产地、身材、家世、专业直到亲属关系,各有参数,从不轻易得罪谁,也决不随便承诺什么,结果是很多男生在等待评估的过程中心灰意冷、另寻出路,她也不生气。家雯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想要什么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取”。

开始一段时候,我不太喜欢她这种典型的天秤座性格,直到去过她家,才明白这种性格从何而来。家雯的妈是个气场消极的女人,长得很端正,从前是个落魄企业家的小姐,阴差阳错掉进汽车厂当出纳,嫁了个机修工,也就是她爸,生活一直不如意。不多几回照面中,她总是苍白着脸抱怨,抱怨厂里分配不公,抱怨老公是窝囊废还吃里扒外,抱怨女儿太会花钱,抱怨总下雨,过几天天晴了她就开始抱怨太热。看着她,首先你会想,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挺漂亮,然后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曾年轻过。她就像《倾城之恋》里的城没有倾,恋也没恋起来,白流苏莫名其妙地下嫁骆驼祥子,磨合了整整二十年。

大家闺秀一旦彻底被生活打倒,变得粗鄙起来,远不如小家碧玉,家雯的妈便是如此。心里羡慕有人先富起来,嘴上嘲笑“那些巴子”;心情好的时候通情达理,碰到不如意,把全家大小一个个骂过来,仿佛她这辈子就是毁在这些人手里;希望家雯将来出人头地,不要走自己的老路,又不舍得在她身上投资,觉得女儿迟早嫁人,要指望她,渺茫得很,所以家雯连学吉他的钱都是自己做家教挣来的。

我二十岁生日那年,老爸给我买了一条18K金项链,家雯看了很喜欢,也去跟她妈说想要一条,不巧撞到她爸下岗,她便被她妈臭骂一顿,说她败家。家雯回学校来,流了一夜的泪,说,“高临安,我真希望我爸妈当初也把我给送人算了!”

拿到第一份工资,家雯约我出去逛街,一个下午让我吃惊两回:其一,她在一家内衣专卖店买了一套天价的黑色蕾丝胸罩。家雯站在镜子前试穿,脸上忧喜参半、几乎带点悲壮的复杂表情,咬着牙系上扣子,“我以后再也不穿我妈买的了。”

她以前的胸罩全是她妈从服装厂批发部买来的出厂价次品,一种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肉色,十块钱四个。

家雯认定要嫁一个有钱人。

“如果我家有钱,我妈就不会变成这样。”她淡淡地说。

为了这个目标,她在某青少年刊物上了一年班后就跳槽去了一家财经杂志,虽然薪水并不见长,但这样有更多机会接近层次比较高的男人。

当然,这杆秤也难免有不太准的时候。那个时候,家雯就和我一起弹吉他,用夸张的声调合唱Pet Shop Boys的Go West,打赌Neil Tennant和Chris Lowe到底是不是同志,梦想嫁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会用轻轻的哼唱哄我入眠。

“你希望他唱什么歌?”我问家雯。

“《七里香》。”她想了想,肯定地说,然后哼起来,“你突然告诉我七里香的名字很美……”那是整首歌里她最喜欢的一句。

“你呢?”

“《南加州从来不下雨》。”我说。

“那么快的歌,听了睡得着觉吗?”她质疑。

我看着她微笑,然后点点头。

但是,清醒过来,她又变成一杆秤,于是便有了那位叔叔。叔叔也的确有副好嗓子,也爱唱歌,擅长民族,在KTV一拉腔“爬上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车站和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我和乐瑶递个眼神,一起歪头装起咳嗽来。听这样的歌入眠,估计梦见的不是刘洪大队长,就是“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乐瑶觉得不可思议,瞪起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有没有搞错,抗战才八年,义务教育才九年,你们差了十二年,现在你二十四,他三十六,等你三十四,他四十六,等你四十四,他五十六,等你五十四,他已经六十六了……”她一本正经地做起初级算术,调门越来越高。

“等我六十四,他七十六,等我七十四,他八十六,我知道了,怎么啦?”家雯语气重重的。

“没什么。”乐瑶看她一眼,嘟嘟嘴,“反正我绝对不会找个大我十二岁的男人,够半个爹了,”然后扬起眉毛,“喂,你们见面都谈些什么?张国荣吗?”

家雯的未婚夫是在一次采访中认识的,他是某位大人物的得力手下,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本身条件也不错,虽然不算太帅,但长相端正,身材魁梧,有房有车,前途无量。

叔叔承认喜欢开始家雯是因为她长得很像他第一个女朋友,当年叔叔还是一介穷学生,女孩子家里又挑剔,结果可想而知。

我和乐瑶都觉得他可能把她当成了自己初恋的替身,家雯犹豫一阵,却越发坚定起来,“他连这个都告诉我,说明是真心的,再说,他那个女朋友现在也三十五岁了,女人很不经老的,就算他们再见面,他恐怕只会觉得失望,反而更觉得我好。”

敲定关系后,双方都做了很多努力。叔叔换了发型,穿上牛仔裤,显得青春许多,家雯则努力往成熟的方向打扮,这样一来,两个人倒看着颇为般配。叔叔不再唱《铁道游击队》,开始听起新近的歌曲,家雯也把墙上的F4换成了张国荣——唉,贴谁不好,弄张遗像。不过,叔叔始终无法欣赏周杰伦,他听了《七里香》,评论说,“这小屁孩吃坏了什么东西乱哼哼。”

“巨蟹座的男人顾家,适合做老公,像张学友。”听到家雯决定五月一号结婚时,乐瑶叹了口气,与其说替家雯高兴,不如说是在试图劝服她自己,好朋友即将嫁给半个爹。

“你上楼去吧,我还要回公司,有点事。”在巴赫的第三奏鸣曲尾声中,二姐把车停在楼下,言简意赅地交代,“晚上不要等我吃饭了,你要的化妆品在冰箱里。”

“今天是星期六啊,再说都快四点了。”

“我昨天睡了一整天,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你有那么重要吗?”我瞄她一眼。

二姐还我一眼,“早上爸可说了,我现在独当一面承担亚欧美三大洲业务,巾帼不让须眉。”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算了,”我伸个懒腰,“你还是让让那些须眉吧,否则更嫁不出去,现在连三十六岁的男人都要娶二十五岁的女人当老婆了。”

二姐饶有兴趣地问,“那男人对你同学好吗?”

“宝贝得要命,上次宋家雯感冒,也就是流流鼻涕,有点咳嗽,他吓得又带她去看专家门诊又买补品,天天接送上下班,宋家雯出去采访他当义务司机,病好了之后还要她去打什么球蛋白,说可以增加抵抗力。”那次叔叔的确表现杰出,连乐瑶都对他刮目相看,说感觉有些像《一帘幽梦》里的费云帆——那在乐瑶,是很高的评价了。

二姐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老牛对嫩草的情意。”

我“嗤”还她,“嫩草好吃嘛,老牛,又不是傻牛。”

她摇摇头,“你们确信那个男人把家当都跟你同学交代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

二姐的声音里又沾上那股我素来不喜欢的居高临下,仿佛大个五岁就能神机妙算,“我看未必吧,你们这种心思又浅脸皮又薄还自以为是的小女孩,我是男人我也会揪一把来哄哄。”然后看看表,不待我回答,做个手势,“下车下车。”

我有些生气,翻她一个白眼,撩起头发,露出一对招风大耳朵,两面腮帮子用力鼓圆,眼睛瞪大,嘴唇使劲朝中间挤。这是我自己觉得很丑的一个鬼脸,二姐却喜欢看,说像迪士尼动画片里气急败坏的小松鼠。

果然,她起劲了,“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我收起脸,正色道,“不来了,伤自尊!”打开车门走下去,想起什么,从手上解下一串淡紫色的木珠递给她,“舒颖姐姐送的,你一串,我一串。”

“这是什么?”

“她去普陀山求来的,说是请法师开过光,主管姻缘,往哪个男人手上一套,套满九九八十一天,就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二姐的眉毛跳起舞来,“哇,这么厉害啊?”

“舒颖姐姐还说,法师讲珠子不能离开人气,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戴,以后呢,你自己戴,等你找到了情郎,就给他戴,九九八十一天之内不能拿下来,睡觉洗澡也不行,一旦拿下来,就前功尽弃,非但不对你死心塌地,反而会变得花心。”我自己也觉得很可笑,但还是努力一本正经地往下说。

“哪个庙里六根不净的和尚如此八卦?”二姐摇摇头,接过珠子,突然,眼睛骨碌碌一转,“舒颖到普陀山去干什么?”

“她说去进香。”

“不是去年才去过吗?”

“去年是公司组织旅游,今年到浙江出差,顺便去的。”

二姐一颗颗掂着珠子,“颜色倒还算洋气,可以配那条真丝裙子……”她一抬眼,“你说,舒颖……不会是,想出家当和尚吧?”

“女人出家,叫尼姑。”我摇摇头,很负责地回答。

“一个意思。”

“应该不会,”我又摇摇头,“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后来仔细观察,她挺高兴的,还说那边海鲜好吃,不像。”

二姐叹了口气,“舒颖这个人,我总觉得她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我猜她是被相亲相烦了,来这么一招,意思是暗示我们先管好自己再说。”

“大姐呢?”

“她说大姐不需要。”

“我戴左手还是右手?”

“男左女右,你戴右手。哎呀——”我叫起来,“坏了坏了,我一直都把你的珠子戴在左手上。”

“无所谓。”二姐把珠子往右手腕上一套,“这种东西是老和尚拿来骗骗女人挣外快的。再说,”她发动汽车绝尘而去,“哪个男人要是愿意为一个女人把这种无聊东西戴上三个月,他本身就已经够死心塌地了。”

二姐的车开远了。我看看右手上的那串珠子,想起还有句话忘记告诉她,舒颖姐姐语重心长地说,“法师说逢九、逢四,都是遭遇真命天子的关口,小天二十九,你二十四,都要抓紧啊。”

天哪,好生鸡婆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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