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梦瑶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刺鼻的味道熏得鼻子痒痒,终于没忍住“阿嚏——”一声,惊醒了。
吸吸鼻子,用手揉了揉,嗯?味道还在?
揉了揉眼睛抬眼望去,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在哪里见过?正在记忆中搜索的梦瑶盯着他,待眼前人的轮廓越发清晰时,梦瑶“啊——”地大叫出声,“扑通”从床上滚落下来,后背着地,摔得她呲牙咧嘴,疼啊——
那人连忙上前,把她从地上轻轻拥起,打横抱起,梦瑶强忍着没有再次叫出声来,因为面前这张脸很明显已经处于愠怒。
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来人,手死死抓住他臂膀上的衣服,生怕他气不顺了把自己给扔出去。
“苏大小姐,这是龙袍,不是你们家的床帐。”那意思,撕烂了你可赔不起。
梦瑶望着他,说了一句自己听了无地自容的话:“因为是龙袍所以要抓紧嘛,又不是天天能抓到。”话说,鼻子怎么这么痒,毕竟是当着皇上的面,控制住。
皇上一听,本来愠怒的脸稍有缓和之色,甚至可以看见眉眼中的笑意。反应了一会儿梦瑶才知道自己意思表达不清,解释道:“呃,我的意思……不,奴婢的意思是,这是龙袍嘛,皇帝穿的衣服一定都是天底下料子最好的,所以即便抓的话,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被抓坏了呢?”说完自己还傻傻地乐起来。
不过,什么叫天随人愿,可能就是如此吧,只听“刺啦——”一声,拜托,有没有搞错!这可是皇室龙袍啊!
梦瑶想着现在她是不是该吓得昏迷过去,可是好象已经晚了,在越发充斥怒气的眼神中,梦瑶本来尴尬至僵硬的脸嘴角向上一提:“嘿嘿,那个,皇上不好意思哈,奴婢手欠把您的龙袍给扯破了,您……那个……奴婢……您还是放奴婢下来吧。”梦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女红不行,补肯定回不到原样,再者说了,龙袍岂是缝补的对象,破了直接换新的。
不过,祸,她是确实闯下了。
墨轩没有说话,脸上黑气渐重,盯着梦瑶不知所措又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床榻,将之轻轻放在床上,那么温柔,生怕碰到她的伤。
梦瑶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闯祸这件事,哪有心思注意一个男子对自己难得流露的温柔。
刚刚躺在床上,见皇上起身负手立在一侧,梦瑶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噌——”地跳起来下了床,鞋也来不及穿,“扑通”跪在地上,张嘴就求饶:“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扑通”完了梦瑶才后悔,妈呀,她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两个膝盖一定肿了。
墨轩心里也是一“咯噔”,看着强忍疼痛的梦瑶,也没心思去生气。对她,他实在无语的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不追究就是了,起来吧。”
梦瑶心里一喜:“谢皇上。”
可是,她起不来了,双膝用力过猛,居然动弹不得。墨轩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去扶她,谁知刚一挨近,“阿嚏——”梦瑶一个喷嚏又出口。
“别动!”梦瑶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挡住墨轩想要去扶的双手。“奴婢自己能行。”梦瑶一边警惕地看着墨轩和自己的距离,一边拿手慢慢撑地站起,踉跄着扶住床侧站好,揉了揉鼻子,保持着和墨轩同等不变的距离在边侧挪动的步伐,嘴里念叨:“皇上随便坐,奴婢去给您倒茶。”
墨轩纳闷儿的看着她,为什么要离他那么远,至于怕成这样?
心里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突突冒了起来,鼻子里重重呼气,一撩下摆坐下。
梦瑶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桌子,提起茶壶给墨轩近前的杯子倒茶。
“阿嚏,阿嚏——”手中跟着一抖,茶水全部撒在墨轩的龙袍之上,梦瑶捂住嘴,瞪大眼睛脸憋的通红,看着坐在原位置一动不动满脸黑气的墨轩,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可是,憋不住了……
跑到门外,喷嚏打个没完。
墨轩的脸更臭了,这个梦摇究竟怎么回事,胆敢在朕的面前给朕背影。
“啪!”地一声,惊得梦瑶回头,墨轩的拳头砸在桌子上,愤怒的眼神足足可以把梦瑶杀死个千百回。
梦瑶捂住口鼻皱眉无辜地回望,墨轩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你是又添什么新病了?”
梦瑶忙摇头,指了指墨轩,声音从指缝传出来:“皇上您身上是什么味道,奴婢闻了会打喷嚏。”
墨轩皱眉,低头闻了闻:“哪里有什么味道?毛病还真不少。”
梦瑶使劲地点点头:“皇上,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阿嚏……憋不住了。”
墨轩猛然回想起来,每天晚上批阅奏章的时候,姿婵都会在紫宸殿点燃熏香,会不会是衣服沾染味道,梦瑶闻到这个味道才会产生反应。
看着满脸通红的梦瑶,墨轩心道这就是了。
这样下去两人也没有办法再交谈了,墨轩愤愤起身,看着龙袍之上大片的茶渍和肩膀处裂开的口子,大声道:“小全子!”
小全子闻声从外面匆匆跑进,看到皇上的霎那愣了一下才道:“奴才在。”
“去朕的寝宫拿件新的过来。”话是说与小全子听得,眼睛却是盯着梦瑶,每个字都好像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一样。
小全子顺着皇上目光望到一脸无辜的梦瑶正倚在门边,口鼻用手捂住,不知所以,慌忙应答之后待皇上脱掉龙袍拿着它颠颠往外跑。听皇上的口气,生气的很呐,他速度再慢了,说不定皇上把火气转移到他身上。
拿脚指头想都知道,龙袍上的这些“罪证”是谁的作品,反正皇上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去糟蹋自己的衣服,梦瑶的话就说不准了。
只是这件事万万莫让他人瞧见,逮住梦瑶的把柄就遭了。
“小全子,你匆匆忙忙这是要去哪儿?”不想什么它偏偏来什么,小全子应着头皮止住脚步,回身对上一脸笑意的姿婵。
“姿婵姑娘,您这是去哪儿?”小全子把怀中的龙袍紧了紧,把撕裂的地方和有茶渍的地方藏起来。
姿婵回答:“皇上早朝之后不见人影,姿婵正想问问你呢?以往早朝之后皇上都会去哪里?”
小全子心道,以往是以往,现在不是一直往梦瑶那里跑吗?可他嘴上却说:“姿婵姑娘别看奴才是皇上身边的跟班,可皇上喜欢一个人,奴才也就只是名义上的跟班,所以万岁到底去了哪里,奴才也不知道。”
姿婵面上有些失望,见他怀里的龙袍,随口一问:“你这抱着龙袍要去哪儿啊?”
小全子笑了:“龙袍脏了,拿去洗了。”
姿婵眼睛一亮:“不如这样吧,让姿婵去洗,我是皇上的贴身宫女,自然要担起照顾皇上的重任,洗衣服这种活还是难不倒我的。”
说着就要搭手上前来拿,小全子微微向后侧身,面上笑着:“姿婵姑娘是大家闺秀,纤纤玉手的,出身名门,这以后保不准还会荣升,要是因为洗衣服这种低贱的活把手累糙了,降了您的身份,这不就误了您的大好前程了吗?”
姿婵当然知道“大好前程”和“荣升”指的是什么,想想也对,自己从小没有做过任何活计,洗衣服也只是一个讨好皇上、让皇上感动的借口。不过,她不会洗,不代表就不能洗啊,宫里那么多宫女,随便报个身份,还不乖乖听从她的指令?
“多谢小全子为姿婵着想,但每日我为皇上做的事情实在有限,看皇上操劳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公公……莫不是已经更好的‘荣升’者在等着?”姿婵话里有话,语气转为冰凉。
小全子心里苦笑,还是强颜欢笑道:“姿婵姑娘说笑了,只是事情紧急,来不及和您细说,小全子这就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姿婵回话,抱着衣服匆匆离开。
姿婵望着他慌张跑开的背影,心里不禁纳闷,只是洗个衣服而已,为何这般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