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梯山义释宿怨海藏寺收空尽
肖模样背着唐美君穿街过巷,直奔韩府而去。快掌灯时分,终于到韩宅门前。肖模样上前扣门,顺手把唐美君从背上放下,撗抱胸前。
一个小厮模样的家仆打开门,看看二人生面孔,道:‘二位什么事。’
肖模样道:‘这位小哥,我是你们小姐有对的师兄,有急事要见她,请通禀一声。’
那小厮本也知小姐将门虎女,急公好义。不类寻常闺阁千金。况又带个病怏怏的人,看着还有些面熟,便道:‘那行,你叫什么?我去问下我们小姐。’
肖摸样道“在下肖摸样。’
‘小模样?’小厮一怔,看看她们,忽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唐小姐,救过我们家姑娘呢?跟我到厅房里等着。’
肖模样一愣,想不到唐姑娘和师妹还是旧识。便跟着那小厮进入厅房,小厮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知会姑娘一声。’便出门去了。
俄尔,一阵急促步履声,门外粉衫罗裙的韩有对趋步走了进来,见了昏迷的唐美君紧张兮兮地道:‘师兄,唐姐姐怎么了?’
肖模样耽心地道:‘我们在近海的街上遭遇了倭寇。左臂被倭刀砍中。要命的是,刀上还有剧毒,师妹医术高明,只能求你看看了。’
韩有对摇摇玉手,肖模样让到一边。韩有对查看了一下伤势。自言自语道:‘还好来得及时,还好你用功力封住了她的心脉,毒气才没上行。’
肖模样道:‘那现今如何是好。’
韩有对也了他一眼,到旁边桌子上写了一张药方,叫来门外小厮去抓药煎药。
嘱咐完小厮,径自走到唐美君跟前,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心状的玉石放在唐美君的舌下,肖模样道:‘这是师父的海洋之心,有什么用?’
韩有对道:‘不错,师父临行前给了我。它有镇痛的用处。要是有草原之珠就更好了。’
唐美君果然疼痛减轻了不少。缓缓睁开星眸,含糊不清地道:‘你们,快去救有佳。’
韩有对又是一惊,道:‘有佳姐姐也出事了。’
肖模样道:‘她被倭首作为人质掠走了。’又对唐美君道:‘唐姑娘放宽心,品莲师太还在想法呢,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是啊。’有对道:‘国姐姐一定会没事的。你也注意好自己不好。我送你去厢房好大门歇息,能走吗?’
‘能’唐美君道‘现今强点了。’韩有对示意肖模样过来扶住她。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扶进客房。
这时小厮端过药来,韩有对背对着唐美君,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到药里。
肖模样道:‘你这是?’
韩有对道:‘我尝百草,血己不类普通的人,可以做药引。’
唐美君挣扎起身,急声道:‘这可怎么使得,妹妹可是官家小姐,千金之躯啊。’
韩有对按住她道:‘不妨事的,为姐姐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别忘了,我的命,可是姐姐救的呢。姐姐快喝了它,我一会儿要削你腐肉,姐姐忍着点。’
唐美君点点头,把海洋之心从嘴里取出。喝了药,重又放入口中。韩有对把她放平,从桌边的鹿皮小袋里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这鹿皮袋里瓶瓶罐罐可是她的宝贝。
唐美君有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韩有对扶起她的玉臂,小心地去除腐肉,挤出黑血。涂上生肌膏,包扎好。
肖模样看她弄完,道:‘师妹,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韩有对道:‘唐姐姐还没有过危险期,挨过明天,毒性没有扩展才算好了。我先在桌边歇会儿。’说着坐下趴某小憩。
肖模样只得由他。他也靠在床头的柱子上休息。
夜半,肖模样转了下身,却见唐美君醒了过来。便坐正身子,道:‘唐姑娘,你醒了,可有什么不得劲的。’
唐美君摇摇头,道:‘没有,对儿的医术太高明了,在我手臂上施术都没有感觉。’看了看包扎好的玉臂和爬桌小睡的韩有对。
肖模样道:‘是啊!师妹说是因为汤药里有麻药,还有她给你含的那块玉石海洋之心有镇痛的作用。
唐美君有点反胃,肖摸样见状取了盥盆,唐美君取出海洋之心,吐了一阵,才感觉好点。
肖摸样道:‘你再含着,明早就不用了,可以洗净还给对儿了。’
唐美君点点头,把海洋之心压在舌底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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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缕和昫暖阳阳的晨光刺醒了她。唐美君翻了下身,左臂一阵痛楚,放轻了手势。睁开眼,却见肖模样伏在塌前,心里暖暖的。她除了幼时,一生孤苦。除了师父,还未有人待她这般上心。对了,还有对儿,也是待她如亲姐姐般。人生有这几个好知几,该是怎样才能修来的福份。
‘唐姐姐,你好多了吧!’正想着,韩有对端着清粥小菜进了屋,把菜放在桌上,道:‘你与师兄也该饿了,姐姐大病初愈,就先吃些清淡的吧!’
‘唐美君伸手吐出海洋之心,道:‘’好多了,些许微痛,对江湖儿女不算什么。你叫肖大哥师兄?那你也该是青云道长的弟子了。怎的一点功力全无呢!’
韩有对接过海洋之心,淡淡道:‘师父嫌我不成材,不肯教我。只教些天门术数,歧黄八卦之类罢了。’
‘师妹,你这可是冤枉师父了。师父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官家小姐,不像我们这些粗鄙之人。舞刀弄枪的,日后如何相夫教子呢?’肖模样也醒了,扶着唐美君坐在桌边。
韩有对轻呸了一口道:‘呸!你才是粗鄙之人。姐姐是天仙下凡。’
肖模样连声应是。
吃了几口粥,唐美君道:‘对儿,吃了粥,我们就不打扰了。’
韩有对怔了一下,道:‘姐姐,你伤还末好,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唐美君忧心道:‘有佳还在敌寇手中,我怎么能安心养伤呢?’
韩有对变色道:‘不行,你的伤,一点也不能碰水,你这个样子,自顾不暇,如何救人。’
肖模样道:‘师妹说得不错。你放心,品莲师叔还在想法子。我一会儿替你去看看局势,看如何营救,成不成。’
唐美君摇谣螓首道:‘即结金兰,理应同生同死,岂可畏首不前。’
韩有对道:‘可姐姐这样,真的不能碰水。’
唐美君不以为意:‘江湖儿女,快意恩仇。风里来,雨里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肖模样心知打消不了她的念头,便道:‘师妹放心,我陪唐姑娘一起去,定要护她周全。’
韩有对无奈地嘟起嘴,半响道:‘师哥,唐姐姐和苹果姐姐就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把苹果姐姐带回来。’韩有对曾戏称国有佳为苹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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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韩府,共乘一骑,赶往海边。品莲神姑正领着各派弟子在做竹笩(委实重赏之下亦无勇夫。那个渔家船家,也不敢把船驶向海浪岛,自寻死路。)
见他二人回来,品莲十分高兴,道:‘唐姑娘,你好了吗?’王阳明也放下手中活计,赶紧过来。上下打量她,满眼关切。
唐美君欠了下身,道:‘好多了,多谢师叔费心了。’
肖模样道:‘师妹让她不要沾水,别的还行。’唐美君悄自瞪了他一眼。
品莲道:‘那你不要碰水。不,你还是回金宵宫璃殿养伤吧!’。
唐美君道:‘不行,我与有佳妹妹结拜过,她犯难,晚辈岂可独善其身。’
品莲叹息一声,道:‘佳儿有你这个金兰,这一辈子也真真的值了。’
唐美君道:‘我也是,咱们快做竹筏吧!’
几个时辰后,终于做了十个竹筏。一派二个竹筏,都上竹筏划水一点点向海浪岛行去。
终于快到海浪岛了,众人正暗自高兴。海浪这时大了些,竹筏也有些不稳了。众侠都是中原人,有的更是头一次入海,有的还晕船,不免有些慌了。
品莲玉脚分开,踩住竹筏,细细向下看去,忽然叫道:‘大家小心,水底有人。’一式雁过平谭向水底划过。一道血色默默铺残阳。各派霎时紧张起来。必竟进入人家的地盘了。
有人这时又喊道:‘师叔,师兄弟小心,底下有网。’原来有个撑杆的弟子,竹篱陷入网中。又有人拿竹竿向底下拍去。
唐美君所在的竹筏忽然被人从底下一劈两半。唐美君向下落去。肖模样忙拽住唐美君。正要把她拽上半边竹筏。一双手又从水下拽住唐美君。拉扯之间,唐美君的伤臂一痛,神情苦楚。肖模样心中不忍。一犹豫,,猛然间,唐美君就被拉入水底,一张大网向她罩去。
‘美君’肖模样和王阳明大吃一惊,同时惊呼一声。王阳明忙向唐美君落水之处划来。
众人一愁莫展之际,岛上忽然驶出一乘舴艋舟。当中一人撑蒿,及近,那衣衫那形态,可不是国有佳是谁!
品莲神姑一时喜出忘外,隔筏喊道:‘佳儿,真的是你?你逃出来了。’
‘是,佳儿逃出来。’国有佳有此含糊不清地道:‘我们快走,师父,此处不是说话之处。’
‘可是,不行,唐小姐怎么办?’王阳明焦急地道。
国有佳怔了一下,道:‘美君姐姐怎么了?’
品莲神姑道:‘唐姑娘跟我们来救你,适才一不小心被抓了。’
国有佳沉吟一下,道:‘我们在此也是于事无补。底下暗哨,渔网多得是。一不小心就会着道。我们还是先撒退,徐图后计。’
众人一时无计可施,亦觉其言之有理,只得退回岸上。各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思谋对策。五湖会主果月露,同德盟主余乃文等人思前想后,决定跟品莲神姑告辞,道:‘品莲神姑容禀,此处久攻不下,我等会中,盟中还各有缠身要务,只好先行告辞,此番帮不上忙,实在很汗颜。’
品莲神姑忙道:‘那里,各位同道己经很尽力了。品莲及沿海百姓已经是很感激了。’
国有佳道:‘师父,他们走了,我们如何处之?’
品莲神姑看了她一眼,道:‘谁走,咱们也不能走。佳儿,美君可是为了救你才身陷圄囵。没个结果,咱们是不能放心的。’
王阳明看着大海,徐徐道:‘救不出唐姑娘,我是绝不会回去的。’心下忖道:‘救不出阿姐,有何颜面见父亲。’国有佳闻言却是芳心一颤,忖道:‘他的心里果然是有她的。’
肖模样道:‘师傅让我照顾唐姑娘,是我没有护她周全,才让她屡次出事,救不出唐姑娘,我也不会回梵净山的。’
国有佳见他们心意己决,只得顺势道:‘唐姐姐是我义姐,此番又是因了我的缘故,才遭此劫难,自然是要救的。’
品莲很是欣慰,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徒儿,好师侄。我很欣慰。你们如此重情重义。不过,水上作战,实非我等所长。我们先到市集上吃点东西,祭祭五脏庙,再想办法。’众人皆称是。
一连数日,众人皆守在岸边。只望倭寇能出海犯案,好伏击俘虏倭寇换人。然而倭寇似有先知之能,就是不出海。
这日,众人又到海边探望消息。这时,海面出现一个黑点,渐渐黑点越来越大,渐行渐近。细打量是一蓝衣少女摇舟驶来,面罩蓝纱巾,可不正是唐美君。
众人皆是大喜,国有佳却是心下大惊,忖道:‘哥哥怎么的会放了她出来。’
渔舟行至岸边,唐美君莲足一点轻舟,登萍渡水,跃至岸上,众人忙围了上去。品莲神姑道:‘唐姑娘,你回来的太好了。不然贫道实难向令师交待啊!’
唐美君淡淡一笑,道:‘师姑放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国有佳道:‘姐姐回来自然是大喜。可是,姐姐是怎么逃离海浪岛的呢?’
唐美君道:‘说来话长,我被抓后,应是倭兵损失不少,那倭匪把我关入一个黑牢里,本来是想过几日拿我祭奠他们死去的同党。’
众人听得直冒冷汗,王阳明道:‘那姐……唐姑娘是怎么脱身的呢?’
唐美君边走边道‘他们有一个婢女,叫川崎良子的,好像受了很大的侮辱。一气之下,给我拿最好的药还有红花油疗伤。后来又偷偷放我出岛。几个暗哨自然不是我对手。这才侥幸逃脱。’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肖模样道:‘这才是福人有福报。倭人作歹天不容。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品莲神姑道:‘唐姑娘回来,我们就放心了。此番除倭,准备不足,也是无计可施。山中事物繁多,也该回去了。唐姑娘,你也回去覆师命吧。’
唐美君点点头,道:‘正是,除倭也不急在一时。我还会常来转转。海上不行,陆上碰一个杀一个。碰一双杀一对。’
品莲大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师侄,你们这些后辈都应如是。’一众小侠颔首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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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内,韩有对炒好几个小菜,正等着韩雍归府。俄尔,韩雍急冲冲地府,韩有对迎上去,道:‘爹爹,忙完公务了。’
韩雍脱下官帽,道:‘还没,有点事要跟说。饭做好了,咱们爷俩边吃边说。放下官帽,坐在饭桌前。
韩有对放好官服,也坐过去,道:‘爹爹,什么要紧事,还要跟孩儿说。’
韩雍吃了口菜,道:‘这道宋嫂鱼羹,越做越有味了。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爹呀!又调回京城了。’
韩有对道:‘那好啊,我又可以见徐姐姐,还有王皇后了,可是,这些渔民怎么办?’
韩雍笑道:‘傻丫头,自然有别人来替为父看守沿海。只是,你此番回去,也见不着徐仪风姑娘了。’
韩有对奇道:‘此是为何。’
韩雍道:‘海寇未靖,边塞又不安稳,瓦刺可汗求娶公主。皇上为难,自己的公主,谁舍得出去。可鞑靼坐大,只有瓦剌能与之相制时。太后便认了仪凤姑娘为孙女。正了公主的名份,也好和亲了。’
韩有对简直惊掉了下巴,半响才道:‘和亲是皇家的事,为什么要让官家女子来承受。再说,小模哥怎么办。他们二人,早就知心互许了呀!’
‘胡说’韩雍沉着脸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生在官家,理应为圣上分忧。父母之命,岂能容儿女私情。是为不孝,你以后也万不可做此不忠不孝之人。’
‘可是先皇有谕,天子守国门,君王重社稷。外敌入侵,一不和亲,二不纳税,三不称臣啊。’韩有对道。
韩雍道:‘故尔才用官家女儿,而非真的金枝玉叶。也不算有违祖训。’
韩有对见父亲板着脸,一时噤寒蝉。心下却是十万个不服,付道:‘君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官那得闻。十万蜀兵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打不过。就把女儿的身家性命赌上,是何道理。不若学那樊梨花,花木兰,穆桂英。斡海栏杆百丈冰,痛痛快快厮杀一场,才好呢。’
正自胡想,有门下在外报道:‘老爷,戚家将军到。’
韩雍忙道:‘快请。’迎了出去。
须臾,韩雍引着一个三旬许的中年将军和一个年约十岁的少年走了一进来。中年汉子精练干瘦。少年目光炯炯有神,一望而知,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韩雍笑笑道:‘对儿,这是你戚祥叔叔,叫叔叔。’
韩有对裣衽为礼,道了一福。
戚祥呵呵笑道:‘将门虎女,小卧龙可是名声在外啊。’
韩雍道:‘唉!兄弟可别惯她了。不然她以后就没规矩了。阿光小将军,小女年长你五岁,托大,你就叫她姐姐吧。’
戚继光抱拳一礼,道:‘阿光见过小姐姐。’
韩有对有些奇道:‘你这么小,怎么就成将军了。难道上过阵,杀过敌不成。’
韩雍道:‘不得无礼,你戚叔叔祖上跟随太祖南征北战为国捐躯,太祖特封,世袭将军。’
戚继光道:‘阿光以后定当上阵杀敌。驱倭寇,赶鞑靼上报皇恩,下安黎民。’
韩雍抚掌大笑道:‘贤侄好气魄,对儿,再去备两个菜,今晚就与你戚叔叔话别了。’韩有对应声下厨去了。
次日,韩雍骑马率几↑手下先行进京述职。韩有对乘双辕马车随后一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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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湖盟主果月露,同德门主余乃文与品莲神姑分道扬镳后抄小道回府。这天行至天梯山下,已近午时。众人己然是饥肠辘辘。正寻思打点野味。这时对面的道上走来一人。孤独的踽踽独行。众人一时顿住。
及近,却是一国字脸,有些落迫的中年汉子。衣衫虽不洁净,身形却是槐梧。最奇的却是背上背着一约莫二三岁左右的孩童。
果月露神色俱变,喃喃道:‘他来了。果真是他。’
余乃文奇道:‘果大侠,这人是谁?看他步履沉稳,应是个练家子,可有什么名号?’
果月露冷冷道:‘岂止有名,名号大着哩!亦人亦魔,亦正亦邪唳气冲天的魔君屠千乘。’
江湖豪杰闻lz顿时色变。屠千乘功力之高,放眼江湖,罕有敌手。行事但凭喜恶。喜好的人与事,可待百般好。不喜的人与事,必欲除之而后快。此番相遇,恐不是好事。
此时,众人的后面来了一辆马车。车中正是有卧龙之称的韩有对。见状吩咐马夫停车靠在一边,静观其变。这时道上又来了6个塞外妆束之人。其中一个少女眉眼如画,肤色略黑,脸形极好,端的是秀色可餐。另一个中年汉子,身形槐梧,眉宇间与肖摸样颇有些神似。另有四个随从,俱都是跨着塞外骏马。端的是,鲜衣怒马谁家少年郎。
这时,魔君屠千乘已走到五湖会主果月露面前,双目赤红,瞪着眼问道:‘早儿呢?你把我的早儿拐那儿去了。’
果月露骂道:‘呸!你不配提独早的名。要不是你太暴虐,表妹怎么会离你而去。谢家最小偏怜女。姨父姨母最宝贝的就是这个独生女儿。却被你疑三疑四,折磨得不成样。二位老人家要是在世,可不得被你活活气死。’
屠千乘怔了一怔,道:‘我不管,我今个一定要见到我的谢独早。否则,你们谁也别想从此过。’
这时,一个小帮主上前打哈哈道:‘这位就是屠爷屠大侠吧!有话好商榷嘛?这是您二位的事,咱们可重来没见过令夫人呀!就是果会主,与我等朝夕相处,也没听他提起过令夫人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屠千乘一个晃身,绕到他身后。反手揪住他的脖颈,轻轻一甩,将那人甩出三丈开外。只疼得那个小帮主,皮开肉绽的。倒也听话,连滚带爬地回去了。此际,后面马蹄声响,却是王阳明,肖模样,唐美君三人到了。
果月露大怒道:‘你个混球,有什么事冲我来。与她人何干。’
屠千乘怔了一下,道:‘我不管,蝉儿身患重症,临终前,一定要让他见他娘亲一面。’
果月露倒也是一怔,忙道:‘什么?蝉儿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屠千乘愤愤地道:‘你又不是大夫,那个让你看。我的孩儿,只是想见见他娘亲。’
果月露气极反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谢独早是我表妹,名份上,我还算是他舅舅,怎么就看不得?’
屠千乘冷冷道:‘什么表兄表妹的,暗地里不知做什么勾当。在下最是看不惯。你要是敢阻拦我儿见他娘最后一面,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了。’
果月露仰天长啸一声,半响,才徐徐道:‘你个混蛋,王八蛋,只当疑心生暗鬼。你以为谁都能接得了你的无力金刚掌吗?看似无力,实则隔山打牛。后劲无穷。你怎么谁都能接得了你的无力金刚掌吗?看似无力,实则隔山打牛,后劲无穷。夫妻几句口角,你怎么就敢对早儿,一介女流之辈用此掌。早儿中掌之后,己是五脏俱裂。没碎亦差不多。强撑着一口真气,找到我,嘱咐我看着她的心肝宝贝儿洁蝉。你这个天杀的,挨千刀的。要见她,到地底下去见她吧!’一掌击了出去。因他后背还有幼儿,也不甚敢用力。
屠千乘如遭雷击。硬生生受了他一掌。运气一震,反震得果月露虎口发麻,隠隐生疼。付道:‘这厮功力精进如斯,益发的是武林祸害,老天也太不长眼了。’
屠千乘则喃喃道:‘早儿死了,早儿死了。怎么可能会死?我只用了三成功力的。早儿怎么会?是我害死了她。’渐渐的,目露凶光,自语道:‘我的早儿死了,你们怎么可以还活着。’抬起手左右虚劈了一掌。
众人识得厉害,纷纷避让开来。向右的一掌,正拍向蒙族少女这边。那少女浑然不觉。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拽向一边。却是王阳明见状,用内家真气将她吸向自己的立身之处。此际,他的掌心正贴着姑娘的香肩。
情急之下,那个长者用蒙语骂了句,忙奔了过去。王阳明亦觉得失态了。收气松掌,那姑娘身子一下子没了依靠之气,倒向地下。那长者忙接住她。怒道:‘你这个淫徒,竟敢冒犯我们郡主。’其余4名随从亦亮出兵刃护在郡主与老者两侧。
众人哗然,这才晓得这位女子身份如此尊贵。长者道:‘你们这些野蛮人。就是你们当今圣上,见着我们郡主,也要客客气气到。岂容你们撒野。’
肖模样走过去,到少女适才立身之处,抓起几粒粗石,招招手道:‘老先生,你来看看。’递向他。
那长者略一迟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肖模样笑了笑,道:‘你用手搓搓看。’
那长者信手一搓。鹅卵大小的石子竟然变成粉未。这才深知无力金刚掌的厉害。忙抱拳对王阳明恭声道:‘小子无知,错怪了大侠。多谢大侠对我家郡主的救命之恩。’
那姑娘浅笑盈盈,抚着辫梢,道:‘少侠,适才你是救我啊!真是多谢了。我叫拉垃.唐古德。你叫我拉垃'就好了。少侠,怎么称呼你啊!’浑然忘记适才生死一线,犹未脱离险境。
王阳明道:‘郡主不必多礼,在下王阳明,字守仁。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请郡主离远些,最好速速离去。’
那郡主还待再说,却被长者拉住,退向一旁。
果月露大怒道:‘你个草菅人命的浑球,不怪早儿要离开你。吃我一剑。’起剑一马平川,斜斜刺去。屠千乘侧身伸出右手二指,夹住剑身,稍一用为,‘咔嚓’一声,剑尖折断。
众人大惊,暗自忖道:‘好个空手入白刃。好深的指力。这果大侠的剑,虽不是什么宝剑,可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剑呢。’
屠千乘一字一顿道:‘今个这里的人,全都得给我早儿陪葬。’声音冷得像铁,众人的心也沉到冰窟里。
肖模样冷冷道:‘阁下也太自负了。好汉还双拳难敌四手。你以为我们都是泥人做的吗?’一语中的,众人心道:‘对呀!我们这么多人,同仇敌恺,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吗?就算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屠千乘道:‘你可以试试看。’
肖模样道:‘果大侠,您休息下,让在下来会会他。’
果月露沉吟一下道:‘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小心,我给你掠阵。’退到一旁。
王阳明亦上前道:‘还有兄弟我呢?’二人会心地点了一下头。肖迷糊道:‘好,打仗亲兄弟。’
唐美君轻轻道:‘还有我呢。’
屠千乘狂笑一声,道:‘好,一块上。我一并送你们上路。’
王阳明看着他背后道:‘打仗拳脚无眼,稚子何辜。为免伤害无辜,还是把令郎放在一边。你也好全力施为。’
屠千乘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这帮要死的人?要是你们狗急跳墙,伤害我的洁蝉呢?’
‘小人之心。’肖模样道:‘我等侠义中人,才不会像你,喜怒无形,杀人如儿戏。’
屠千乘想了想,也怕爱子受伤,把病得晕沉沉的小洁蝉小心地放置身后十余丈之地。
此时,那长者趁机拉着拉拉.唐古德,向四个手下打了个撤退的手势。悄悄向来时路上退去。
‘哪里跑。’蓦地一声大喝,众人只见一道黑影从头上急飘而过。长者与拉垃.唐古德一左一古肩头被屠千乘抓住,甩回场中。四名手下亦先后被甩回来,跌个狗啃屎。
‘恶徒,看掌。’三小齐声发力,三掌全力向屠千乘拍去。
屠千乘气运丹田,三只掌力如同打在绵花上。一时石沉大海,三人失力向前一扑。屠千乘猛的一抖,借力打力,把力反弹出来,唐美君,王阳明被反弹之力,震出一口血来。跌撞出三丈之外。肖模样则身似陀螺,转了十来个圈,才定住身形。已是身上衣衫尽裂。果月露余乃文二人忙护在三小身前。:
六二
屠千乘‘咦!’了一声,道‘这功夫?青云道长是你什么人?’
肖模样傲然道:‘正是家师。’
屠千乘点点头道:‘你这借坡下驴,也有七分火侯。假以时日,我都不好对忖。算了,那老杂毛我打不过,我也不想惹他,你走吧!’
肖迷糊也是豪气干云的人,道:‘小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拼着一死,我也要救众位前辈兄弟们。’
屠千乘不屑地道:‘你既然要找死,那也需怪不得我了。就算是金宵宫,少林寺,屠某也没在怕的。’
‘我的儿,为父总算找到你了。’那名蒙古长者忽然从地上爬了过来,操着生硬的中原汉话叫了一声。紧紧地抱住肖模样。
众人都愣了。屠千乘道:‘别以为临阵认儿子,我就会饶你们不死。’
肖模样道:‘老伯,我是汉人,你认错人了吧!’
‘胡说’那老者道:‘你是我们瓦喇的人,不会错。你手臂上,还有我们瓦喇的鹰图腾。’果然,肖模样的手臂上有一个展翅的鹰图腾。
肖摸样脑子嗡的一下,当了半辈子汉人,怎么一下子成了蒙人。看向唐美君,王阳明二人。
唐美君徐徐道:‘不错,听师傅说,当初瓦刺也先攻打大明时,青云师伯曾赶去帮朝庭助阵。却晚了一步,不然可能会是另一个结果了。事后,师伯在战场上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你。因你的小模样非常的好玩,才给你取名叫肖摸样。只是他老人家也想不到你的身世如此吧。’
那长者道:‘我们姓布哈斯,我是你爹,叫乌滚滚。爹当时是也先手下的一个小兵。跟着也先南征北战。你娘不放心,就跟在大军后面。后来,大明的于谦大人出来力挽狂澜,立下军令,誓死保卫北京。我还记得他们的口号,将下顾军,军可杀将。后退者斩。前队辙,后队斩前队上。’
有人嘀咕道:‘那后队可以先辙啊!’
乌滚滚苦笑一声,道:‘往那辙,明军一出城,城门关闭,不胜不启城门。在此绝境之下,明军背水一战。拼力反扑。我们远来本己疲惫,更没见过这么拼命的驾式。自入中原以来,我军一路高歌凯进,也先轻敌了。这就是你们兵法所说的哀兵必胜吧!我们输了,仓皇辙退。就在那时,你母亲临盆了。你母亲产后失调,战乱中又与你失散。后来我找到你母亲时,她被一个好心的农家收留。已经时日无多了。弥留之际,她告诉我,在你的手臂处,刺了我们部落的鹰图腾。让我一定要凭这个找到你,照顾你。我的儿,这是你娘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父子团聚啊!’
‘不,不可能,我,我怎么会是胡儿。’肖模样喃喃道。后退两步。
‘怎么不可能?’乌滚滚怒道‘你看看,你这样貌,与我如出一辙。并无二致。这就是断不会错了。再者,胡儿有什么不好。大明积弱,此消彼长。还要用公主和亲我们瓦剌,以制衡鞑靼小王子呢!’
屠千乘冷冷道:‘好不好,认不认又怎样呢?一会儿到黄泉路上作伴,不认也不行了。这倒好,路上也热闹些。
乌滚滚怒道:‘妖人,你要杀就杀老朽。休得伤我儿’。
屠千乘冷冷道:‘’这可由不得你,除非你能赢得了我这双手掌。’挥了挥手掌。
乌滚滚心中一沉,忖道:‘难道我们父子就这般命l,适才相认,就要死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罪过罪过。’这时从山上下来一个中年和尚,唇红齿白,善眉善目,一团和气。但看他身形,不似练家子。倒是有高僧风范,身后跟着6个执事僧。
屠千乘冷冷地打量他一眼,,道:‘和尚,你是那冒出来的?赶上了,算你倒霉,出门也不看日子。’
那和尚稽首为礼,道:‘贫僧舟济,也是这天梯山海藏寺的住持。适才听得弟子讲,山下有纷争,这才赶来,希望能替施主化解这场干戈。’
屠千乘不屑地道:‘你何德何能,敢化干戈。尔有多高功力,敢说这话。’
舟济道:‘贫僧手无寸铁,不懂技击一途。’
屠千乘道:‘那和尚凭什么?算了,看你不会功夫的份上,又是出家人,就当为洁蝉求福了。我不杀佛门中人。你走吧。’
‘非也,非也,’舟济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能以贫僧的性命化解施主倒唳气,救下这些许人性命,贫僧欣然往矣。’
余乃文忙道:‘大师不可。大师好意,我等心领了。’
果月露亦道:‘江湖事,江湖了。大师世外之人,还是速离此地。不要理这凡尘俗事。’
舟济摇首道:‘出世即是入世。入世亦是出世。是以才云身在官场好修行。那有不问世事独自修行的。况又事出在我天挮山下,海藏寺前。贫僧更不可视若无睹。听之任之。那还修行什么呢?’
屠千乘瞋目道:‘反正你就是要找死就对。屠某可真要下手了。’
舟济双手合斗,闭目道:‘来吧!只要施主能够消气,能够放过这许多人命,尽管施为。’
‘老子可没答应你,看掌。’屠千乘无力金刚掌用了一层功力拍向舟济。
舟济挺了挺身子,硬受了一掌。五脏如焚。一口血喷涌而出。
‘你还真不怕死。’屠千乘呆了呆。
‘住持’身后六名持事僧扶住他叫道。
半响,舟济缓过神道:‘我没事,多谢屠大侠手下留情。就请屠大侠网开一面。放众家英雄们走吧!’
屠千乘道:‘那都是你自说自话,我何曾答应你了。我的早儿不能白走。总要有人去服待她。’
果月露怒道:‘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余乃文摆刀道:‘还有老朽呢!’
‘就凭你们?屠千乘嗤之以鼻。’
‘舟济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昔佛祖舍身喂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佛家的最高境界了吧!’吴侬软语,轻轻柔柔,听得众人心里一松。
肖,王,唐三人却不啻如闻仙乐。均自忖道:‘对儿在此,这个刁钻古怪的丫头,不知能有什么法子解此困局。唉呀!她又不懂功夫,有了危险也逃不脱,这可怎生是好。’
唐美君念此,不由道:‘屠老怪,你适才说不杀不会武功之人,可要说话算话。’
屠千乘道:‘屠某好歹也算是个宗',自然说话算话。’
唐美君道:‘说话这个小妹妹,听话声,你也该知是半弟也不曾习得内冢功夫白。
韩有对己知她心意。掀了厢帘,从马车上下来,款款道:‘谢谢唐姐姐。’众人眼前一亮,粉袄荷裙,绿髻如云,好一个明丽的少女。
六三
韩有对对舟济道:‘恭喜大师,收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好徒弟,替你徒弟取个名吧!’
舟济苦笑一声,道:‘女施主真是拿老衲开玩笑。’
韩有对笑笑,道:‘大师,渡人也是渡已。渡了一个浑人,也是功德无量的事。’
舟济想想也是,有自己看着也可少造杀孽。沉思道:‘世人很多事都看不透。无意中,往往很多事都是在作死。所谓不作不死。徒儿就叫不作吧。’
屠千乘谢过舟济赐名,又对韩有对道:‘那我的蝉儿,什么时候能全癒呢?’
韩有对道:‘治愈颇费时日,三年两载也不定。不作师父日后又身在佛门,也颇多不便。这孩子我先带着。日后我自然会让他来看你。’
不作叹息一声,道:‘也许我们父子缘尽于此。罢了,这是/命数。我认了。希望早儿在天之灵,保佑洁儿平平安安。’
舟济道:‘此间事了,老衲要回寺了。各位英雄,用不用去寺内喝杯茶,歇歇脚。’
果月露抱拳道:‘多谢大师好意,我们人多嘴杂的,多有不便,就不去叼忧了。日后若是路过,定会探望方丈。’
余乃文道:‘今日亦多谢方丈援手之德。’
舟济摇摇头,在弟子们搀扶下,带着不作回了海藏寺。
众人目送一行人上山远去。俄尔,五湖会主果月露,同德盟主余乃文走了过来。果月露道:‘多谢韩姑娘救了我等。果某等人感激不尽。’
韩有对淡淡道:‘几句嘴皮子,果大侠不用放在心上。’
果月露道:‘不,受人恩惠,怎可不以为意。这个是五湖令。请韩姑娘收下。日后有什么差遣,随便找个五湖会或同德盟的人,或者到任何一个汇通钱庄,亮出此令,可随意调动我们的人,财物。’
韩有对怔了一下,道:‘这如何使得?’
唐美君却替她接了过来,道:‘多谢果大侠,余大侠的好意,我替妹妹收下了。’
韩有对只得道:‘多谢了,但愿日后不会用到。’
余乃文道:‘就这样了。我等还要帮中处理一些事,就不妨碍你们叙旧了。’
韩有对抱着洁蝉,欠了一下身,道:‘果大侠,余大侠慢走。对儿不送了。’
果月露,余乃文拱手回礼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唐美君抱过洁蝉,把五湖令交给韩有对,道:‘我抱抱这孩子,好俊俏的囝囝呢!’
。韩有对把孩子交给她后,道:‘国姐姐呢?’
王阳明道:‘国师妹随她师父品莲神姑从别道回青城山了。’
肖模样道:‘你这弄个小屁孩来,以后还怎么嫁人。看韩将军怎么收拾你呢?’
韩有对瞪着眼,狠狠踩了他一脚,肖模样抱脚跳了两圈,大叫道:‘疼死我了。’
唐美君笑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活该。’
韩有对道:‘我才不能老带着他。过几个月,蝉儿的病好了,你来接他回青云观。也好跟着你和师傅学些东西。’
肖模样翻了翻白眼,道:‘怎么又有我的事。’
王阳明凑跟前道:‘好对儿,他们这么看着我,怎么办是好?’
肖模样亦压低了声,道:‘是啊!瞧这不得劲的,适才的话,师妹也听到了。师妹最是聪慧,可要教教师哥该怎么办才好?’
韩有对斜乜了一眼远处,只见拉垃.唐古德,乌滚滚.布哈斯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因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怎么晓得你们该怎么办?明哥哥,谁让你英雄救美了。这是你的缘,良缘,孽缘,就不知道了,自行斟酌。至于肖师哥,你虽出身番邦,可别忘了你生在中原,长在江南。该如何自处,心里当有杆称。’
王阳明耸耸肩道:‘我不救他,难不成眼看着不作辣手摧花?那不违了当初习武救世的初心。’
韩有对道:‘那合该应你的桃花劫。别忘了国姐姐。’
王阳明一怔,道:‘关有佳师妹什么事。’
唐美君冷冷道:‘有佳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王家历史,怕不是要重演呢!’拍拍怀中的屠洁蝉,让他睡得熟点。
拉拉似听出了什么,款款走过来道:‘韩姑娘,是吧!你适才的言语,可就真真无理了,乌滚滚叔叔找了他儿子十八年了,就是比你的年岁都大许多。这番苦心,你明了吗?你又怎忍心伤他老人家的心。’
韩不对玉颜不悦,沉声道:‘异域番邦,果真是无礼的很,一点礼数也不懂。我们兄姐妹说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插嘴。这位姑娘,我又何时说过不许人家父子骨肉相认了。只不过嘱他不要忘了根本而已。’
‘你’拉拉气极反笑,道:‘番邦又怎么了。你们大明的公主,还不是要屈尊下嫁?礼仪之邦?适才明争暗斗的,可有半分礼仪。大明实己外强中干。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韩有对变色道:‘大明确实以不如从前,但气数未尽。你们也别想仗着什么黄金血脉,恢复成吉思汗的荣光。’
唐美君淡淡道:‘大明虽是礼仪之帮,可也是来犯必歼。’把孩子交与韩有对。
韩有对抱过屠洁蝉,道:‘我要上车赶路了。蝉儿的病不能再耽搁了。你们自个事,自个斟酌着办。’说着,转身向马车行去。